苟不理还没碰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迟疑着道:“你若是做错了事被人欺负,我……我会先劝告对方,滥用私刑是不对的。但是沐远,你也有错,你不能把其他人当成我一样,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
你也有错,我好说话。
沐远黑着脸不发一言,直接命下人把苟不理轰出去了。
苟不理在门外一脸惆怅,至今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还没来及说一声谢谢呢。
孟玄云道:“沐远,你又抽什么疯,折腾苟御史好玩吗?”
沐远揉了揉鼻子,无精打采道:“那个呆子就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一点都不好玩了。他一定向你告状了吧。”
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就是真石头也焐热了吧,亏他还以为对方过来探望是有一点想他了,可是苟不理一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一通指责,他得了风寒不大舒服也没发现,沐远懒懒地表示,他再也不要想那个笨蛋书呆子了。
孟玄云好笑地道:“别瞎说。他从来没在背后说你一句坏话,之所以来找我,是想亲口向你道谢的。”
沐远:“……”
沐公子叹气,承认自己鬼迷心窍,吃了个大亏:“他就是个书呆子,道谢有什么用。反正都轰走了。以后也不想再去找他了。”
孟玄云道:“如此甚好,他‘收留’你这么久了,也该抽个空管管他自己的事了。这几日有几位朝臣求到皇上面前,说是看上了今科状元,想皇上帮他们做媒呢。”
苟不理家境虽不如何,胜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前途无量,父母双亡说不定还能入赘,在一些大臣眼里,可是香饽饽。
沐远竖起一只耳朵听着,嘴上却不在乎地道:“这种呆子也会有人看得上吗?”
“有啊。”
眼前就有一个。孟玄云看自己不清楚,看死党还是一清二楚的,为了防止死党赖账,小侯爷又下了一剂猛药:“皇上觉得都还不错,想干脆把这几家的情况给苟不理说一说,让他从中挑一个赐婚呢。”
沐远恨恨地磨牙,好个苟不理,还知道要挑媳妇,不是太呆嘛,却对送上门的他爱答不理!
沐远道:“你可知是哪几家吗?”
孟玄云当然知道,可是不能说出来,免得坏了人家小姐的名声。
“沐远,你要做什么?”
沐公子一怒起来,竟连风寒都好了几分:“我要做什么,当然是给他挑一个最合适的媳妇啊。”
苟不理等了很久,没等到沐公子回心转意,只得先灰溜溜回家,他正觉得竹床一个人睡有点冷,皇城突然从天而降了许多关于他的传言。
“震惊,苟状元至今单身,原因竟是为了他。”
“状元爷与沐公子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据知情人士透露,沐公子已怀孕一月。”
“沐公子口述:我与苟郎那些年。”
苟不理只觉得脑子里轰隆轰隆直响,怎么一下子他就成断袖了?早朝的时候,皇上和几位同僚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苟不理只好不停对自己说,清者自清,他没做过的事,别人再怎么传也不必放在心上,可是沐公子怎么办?
苟不理不得不再次去找沐远,惭愧地道:“沐公子,外头那些流言你别放在心上,都是我连累了你。”
沐远:“……”
沐远真心觉得,苟不理生下来就是为了与他作对,要不然他怎么控制不住,就想把这人吊起来抽一顿呢。
番外二
沐远风寒好了之后, 苟不理下朝回家,又在家中见到了沐公子。
说不高兴是假的,苟不理心情尤为复杂:“沐远,皇城既有你我的传言,我们就该避嫌。”
沐远轻笑了一声:“不理,你的书是不是真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没有才要避嫌, 你不是尚未婚配?你我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不是每日都与你睡一床?”
苟不理憋红了脸,道:“你说的都没错,可我不是断袖, 你也没……”
苟御史高风亮节,不好意思说出“怀孕”两个字。
沐远不耐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都不怕,你不是断袖怕什么?”
苟不理被噎住,他发现沐远的咄咄逼人也有道理。沐公子待他一如往昔, 似乎是自己太矫情了。
苟不理像往常一样躺在竹床上,非要霸占他半边床的人又来了, 与过去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为何他却睡不着了?
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观察沐远。他知道沐远长得很漂亮,冻玉一般几近透明的肌肤,眼睫浓密, 不知梦见了什么,唇角轻轻弯着。
苟不理慌慌张张将视线从红润的唇上移开,好像多停留一刻,自己就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可他仍是按捺不住往下看, 沐远白皙如瓷的颈项露了一截在棉被外面,中衣无意间有些扯开了,隐约可见浑圆的肩头。
苟不理:“……”
苟不理犹豫了一下,凑上去将棉被拉高,给沐远包得严严实实。
沐远:“……”
沐远怒而踢开了被子。
苟不理连忙道:“沐远,你没睡?”
沐远心说你一直盯着老子看,老子睡个屁啊,嘴上却道:“苟郎,我冷。”
苟不理:“……”
苟不理只觉这声“苟郎”有点瘆人,他有些口干,舌头也打结了:“你、冷还踢被子做什么。”
面对衣衫凌乱的沐公子,苟不理尽力目不斜视,帮其盖好棉被。
……这个不解风情的书呆子!
沐远暗骂一声,只好来更直接的挑他:“不理,你难道就不好奇,梅公子与云儿躺在一张床上会如何?”
苟不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羞愤地道:“沐远,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怎能说这种……这种……”
“噗!你是想说我下流吗?”沐远托着下巴狡黠地笑,“我说什么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你……”
苟不理沮丧地发现,沐公子的确什么都没说。
“下流的明明是你!”
沐公子得意得很,见苟不理宛如受了调.戏羞愤欲死的小媳妇,心情更好了,伸手一挑苟不理的下巴。
其实这人长得还不错,就是脑子一根筋了点。
“别装了,满口圣贤书,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对吧?”
苟不理拍开他的手,怒目而视:“我没有!”
沐远心想管你有没有,我就让你有!
沐公子再度把被子踢掉,麻利地给自己宽衣解带,刚露不该露的通通都露了。
苟不理浑身汗毛倒竖,从床头退到了床角:“沐公子,你你你要做什么?!”
沐远轻轻一笑:“我我我觉得好玩!”
苟不理急得闭上眼睛,抱住了棉被:“你别过来!男……授受不亲!”
沐远笑:“你害什么臊,我有的你哪里没有?你不是断袖还怕看吗。”
苟不理自己也不知道,他就是觉得这样的沐远很危险。
他被迫到了床角,害怕地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沐远却未做什么。
沐远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仿佛有些没意思,手指敲敲他的肩:“喂,书呆子,这几日我病了不在,你可有想起过我?”
苟不理一怔:“你……原是病了?对不起,我、我没想到。”
沐远自嘲地笑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但是你回来了,我……挺高兴的。”
苟不理这是真心话,若是沐远不作弄他,他估计会更高兴。
“你……”沐远的眸子亮了起来,“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与我说?”
苟不理老实道:“有,想问问你屋顶是如何修的……”
沐远:“……”
沐远怒极反笑:“你想学?行啊。等你学会了断袖,我再教你吧。”
沐远大尾巴狼露出凶狠的真面目,啊呜一口叼走了棉被,就剩下瑟瑟发抖的小白兔苟不理。
“有时我真觉得你蠢得不可救药……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沐远轻轻蹭过苟不理的鼻尖,又试着蹭了蹭他的唇角,亲他的唇瓣。
苟不理吃惊地睁开双眼。
“沐远,你……不可胡闹,夫妻之间才可以……”
“那你就娶我,或者我娶你,我都无所谓。”
沐远拉过他的手圈在自己腰上,笑得风情万种:“不理,非要我说出来你才明白吗,我心悦你,你理理我呗。”
可怜的苟不理哪经得起这个,红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次日,沐远心满意足地赖了床,书呆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起码一点就通啊。
与沐公子的舒爽不同,苟不理含着泪追悔莫及,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枉他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居然对沐远做出了禽兽不如的事还沉迷其中!
都是他的错,是他经不起诱惑!
也是才发现,他喜欢沐远。
“沐……小远,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这就去请皇上赐婚,让你做八抬大轿嫁入苟家……”
苟不理一点都没在意如此一来流言可就成真了。
沐远对苟不理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本来兴致勃勃地听着,偶尔提个意见,后来听见“嫁入苟家”这几个字,沐远忽然惊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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