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云心想,萧炎说得对,他与此人果然势均力敌。
萧炎介绍道:“世子,吴忌对慎亲王和简亲王的情况都很熟悉,皇上觉得没准他能帮到你,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应当不是梅公子,小侯爷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他与梅公子朝夕相处,梅公子并不会武。虽然有些遗憾,有个知己知彼的帮手在,的确要方便得多。
孟玄云很快就(单方面)与萧大人的师弟热络起来。吴忌性子沉闷,通常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也不主动与人交谈,问萧炎,萧炎苦着脸道,师弟就是如此,他也没法子。
孟玄云道:“吴忌,你究竟为何要戴着面具?”
吴忌在他的注视下,将银制面具缓缓揭下,只见——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把小侯爷的胡思乱想全都驱散了。
吴忌言简意赅道:“以前在公门,习惯了。”
孟玄云彻底摒却了杂念,问起吴忌对慎亲王的看法,吴忌道:“慎亲王非谋大事之人,他若转不过弯来,还有慎亲王世子在。”
小侯爷忙道:“英雄所见略同。”
他原也是要以慎亲王世子赵钧为突破口,希望赵钧看在皇帝面上,以大局为重,一起劝服慎亲王。
吴忌露出了一丝浅笑,小侯爷莫名觉得,这张脸虽不熟,勾起的唇角却很熟悉。
到了慎亲王府,赵钧已在府门外等着了。
“逍遥侯世子,欠银都备好了。”
赵钧拱了拱手,命人把银两都搬出来。
“说来惭愧,先帝年间,不少大臣向户部借了债,有人建议家父也借,家父为了不驳人面子,不得不跟着借了一些,实际银两一直都存放在府中,未曾使用。家父后来忘了此事,如今才想起来,正打算如数归还,再加上这些年的利息,他令我在此地专门等着逍遥侯世子呢。”
孟玄云很佩服赵钧的应变能力,不论当初的情形如何,赵钧愣是将慎亲王摘了出来,不等他开口就把欠银交出来了,由此可见,有眼力见的亲人有多重要。
小侯爷不能厚此薄彼,告示一样要贴,说法同赵钧所言并无区别,只多了一句,慎亲王现已主动交还了全部欠款,并且追加了利息。
皇帝与慎亲王的关系并非机密,百姓再看慎亲王,虽仍有不满,但是连本带利主动上交比起唐国公等人好了太多,皇帝也可算是大义灭亲了,百姓们小议了慎亲王几句之后,便选择性忘却了此事。
吴忌作为钦点的帮手,却没派上用场,对着赵钧拱手道:“多谢慎亲王世子帮忙,无以为报,唯有以曲赠之。”
孟玄云想不到沉默寡言的吴忌也懂乐理,还非要在赵钧面前卖弄,赵钧也没想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竟如此自来熟,问过了吴忌之后,叫人随意拿了根玉笛过来。
吴忌当即吹奏了一曲,只是最寻常的曲子,赵钧听完脸色都变了。
赵钧颤声道:“你……是何人?是从何处习得这曲子的?”
吴忌道:“我乃收账之人,久未来慎亲王府了。”
第37章
赵钧原是担心误了公务, 并不欲多留他们两个,眼下却极为热情地邀请他们入府用饭,还专门将慎亲王夫妇请出来,并几个弟弟妹妹,都叫到了正厅,一一为他们介绍。
慎亲王起初对还银子这件事很不满,毕竟他乃当今天子的生父, 就连先帝都默认不管了,户部竟敢向他讨要,太不把他放在眼里。赵廷佑原打算不予理会, 是赵钧在朝上听说了风声,晓以利弊,才叫赵廷佑知道国库的银子留在手里只怕会给皇上添麻烦,赵廷佑如今很清楚皇上才是慎亲王府的仰仗, 于是将欠银全数托付,只是不知赵钧为何又来寻他。
赵钧将一管玉笛交到赵廷佑手里, 赵廷佑与王妃一眼就认出这是谁之物,对视一眼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争着跑向待客的正厅。厅中, 与逍遥侯世子并排而立的另一个人,戴着银制面具,冷漠而疏离,慎亲王哽咽着道:“想不到有生之年, 竟能在此处见到你。”
赵廷佑膝盖动了动,却被赵钧及时拉住,孟玄云身边的吴忌已在同一时刻拜了下来。
“还以为此番会诸多波折,多谢王爷体谅。”
赵廷佑摆手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若我不慎犯浑,钧儿还能提醒我。倒是你……你亲自过来收账,要不要紧?”
吴忌道:“我已安排好,自会小心。”
赵廷佑点点头,他身边的王妃攥紧了绣帕,当着逍遥侯世子的面,不知该说些什么,到了宴席上,只一个劲让下人给吴忌添菜。
吴忌吃得很少,吃相也很优雅。
赵钧亲自把盏,小侯爷羡慕地一推吴忌的手臂,赵钧早就认识他了,不会是看在他的面子,那就一定是为了吴忌。
小侯爷道:“你究竟是何身份,为何与慎亲王世子这般熟络?”
其实他也想和赵钧套近乎,毕竟赵钧是某人的哥。话说回来,若不是早见过吴忌真容,还知道吴忌会武,他定要以为吴忌是某人了。
吴忌反问:“你真想知道?附耳过来,我悄悄说与你听。”
小侯爷屁颠屁颠凑上去,吴忌满眼都是他粉嘟嘟的耳垂,低笑着道:“若我告诉你,你拿什么与我换?”
小侯爷:“……”
小侯爷皱眉,方才还挺好说话,怎么一会儿就变了?
吴忌正色道:“你想问的极其重要,必须拿我感兴趣的来换,否则,我为何要告诉你?”
小侯爷只得道:“你要什么?”
吴忌想亲他一口,可是碍眼的太多了,改为在他耳垂上暧昧地捻了捻。
赵钧、慎亲王、王妃:“……”
小侯爷一掌将他推开,捂住耳朵不悦地瞪着他,一直以为吴忌人品不错,却没想到如此轻浮,若非桌前还有长辈在,小侯爷准要掀桌子了。
赵钧向他爹使了个眼色,打圆场道:“逍遥侯世子,他不肯说,我来告诉你也一样。吴忌他是……我父王的义子。”
慎亲王、吴忌:“……”
慎亲王小心翼翼辨认过吴忌的脸色,才道:“确是如此。”
赵钧接下去道:“吴忌幼时在慎王府长大,后来随家人去了别处。方才我认出他,他吹的曲子还是小时候我教他的,错音都与我一样。”
难怪吴忌一吹笛子,赵钧就脸色大变。
孟玄云恍然大悟,随后却狠狠剜了吴忌一眼。
管你是谁,再敢动手动脚,爷可不是吃素的!
吴忌一点没被他的凶狠吓到,反而迎着他的目光,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看。
小侯爷对这人的厌恶又加深了。
用过饭,赵钧还带他们去吴忌曾经的住处转了转,说了些吴公子幼时的趣事。
吴忌将一只陈旧的布老虎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打着转,不论赵钧说了什么,他都兴致缺缺,但一字一句皆未漏过。
小侯爷厌恶此人,也不想过问这人的任何事,瞅了个空悄悄把赵钧拉到一旁:“世子,皇上以前住在何处?”
赵钧差点被噎着,心想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只是吴忌始终没有要坦白的意思,赵钧扯了个谎道:“皇上曾经的住处,父王已命人看管,最近不巧正在修葺,只能下次再带你去看了。”
小侯爷遗憾道:“没关系。”
反正而今的住处,他已住进去了。
难得能来一次慎亲王府,小侯爷抓紧时机又问:“那世子知不知晓皇上过去的事,譬如,皇上是否曾在天圣十年见过我?”
话出了口,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过了。他只听皇上隐约提起,何月何日一概不知,皇上一口咬定小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可他半点都不记得,一直想找个中间人来核实,慎亲王世子在他看来,无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钧未在意他的失礼,仔细想了想道:“时隔多年,只记得那年皇上被先帝召入宫中,我不在应召之列,故而那一年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慎亲王府有位当年曾随皇上一起入宫、伺候过皇上的内侍,兴许你可以问一问他。”
“请他过来一下可以吗?”
小侯爷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吴忌皱了皱眉,仍未多说什么。赵钧忍俊不禁瞅了他一眼,立刻就把老内侍请了过来。
这位名叫张福的内侍年纪已大,发顶全都秃了,给众人行了礼之后,小侯爷开门见山道:“张公公,请问天圣十年,皇上是否与我见过面?”
张福笑着道:“天圣十年,先帝召皇孙、大臣之子入宫,老奴作为照顾皇上日常起居的内侍,奉命跟随。那一年的事,老奴仍记得清清楚楚。皇上的确曾在皇宫见过小侯爷的。”
张福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具体的日子。小侯爷顿感意外,他倒不是记不清,而是记得相当清楚,就是在这一日,他在宫中遇见了私逃的宫人,因他的疏忽害人丢了性命。难道,他竟也是在同一日遇见了皇上?
张福道:“只是那日,老奴被王总管差去了别处,未能陪在皇上身边,具体情形并不知晓,后来还是皇上来找老奴,老奴才知,他与内侍、侍卫起了冲突,是小侯爷帮他解了围。因是皇上亲口所言,老奴印象尤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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