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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 (王白先生)



那白发白衣的青年走到前头,仍旧垂着双眼并不抬头去看,一双雪白眼睫微微颤动。他一拱手尽了礼数,开口道:“旦暮衙代掌衙尉迟启珏,见过十二家各位家佬。”

那楼上飞檐尖头立着的十位十二家的族长中,一位面貌极尽妖娆,目含半泣的中年美妇泣然一声,如葱细指捂住俏薄唇角,珠泪滚滚而下,转身便要奔走。她身旁中年男人一把扣住她手腕,冷声喝道:“尉迟禹珺,你躲什么?自己生出来的孽障,自己没有胆量看吗?”

那妇人如遭雷击,顿在当地,浑身瑟瑟,却也不再动了,更不敢转身来再看一眼。

王谒海冷哼一声,张口问道:“怎么,号称生死局藏的旦暮衙如今换了这么个后生主事了?”

那青年此时微微抬眼,脸上并不见多余神色,不卑不亢地平平说道:“晚辈只是暂代衙主。”

旁边穿着玄色服色的旦暮衙弟子道:“掌衙师叔,不必和他们多嘴,费尽礼数,也在这些人口中落不着一句好来。”那些左道之人熙熙攘攘,一直以来都被这所谓的名门望族、大家正派压着一头,这一趟虽然另有所图,可也当真是积怨已久,此时都一声发喊,乱糟糟叫道:“是了!”“谁要与他们客套?”“乖乖把人交出来,哼哼,不然我们这么多只脚,踏也将你这山头踏平了!”

王谒海眯眼袖手,缓缓道:“原来各位不是来当客人,却是兴师问罪来问我十二家要人来了。”他轻轻用那根拐杖一点那白发青年,“敢问掌衙,你想问老朽要什么人哪?”

若算辈分,王谒海是他的师祖;但尉迟启珏此时不卑不亢,道:“这次八教大举至此,乃是为了‘蓬心尘垢金陵王’家的幺子王樵,其人与我各教之间干系重大,还望王老前辈交出此人,那么八教便不与十二楼为难。”

王谒海尚未开口,他身旁那虎背熊腰的黎羽声已经当先一步,喝道:“格奶奶的白癫风,你让我们交谁便交谁,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了?欺师灭祖、被逐出家门的东西,也敢领着一群妖魔鬼怪,上门来讨价还价——”

王谒海皱了眉,拦下了他的话头,道:“你如今是魔教的头领么?你说‘不与为难’,这八个教派的妖人便都奉你号令?”

尉迟启珏也不恼怒,也不做色,恭谨回道:“自古迄今,胤魔各教派与十二家虽然道理不合,龃龉不断,却也没有过正面冲突。启珏不才,既然执掌衙令,忝为八教共讼,不得不来和各位家佬前辈一论此事。八教并非一教,启珏不敢专断;但武林中人,诺字千金,无有不同。敢问王老前辈:十二世家又是否当真一心同体,恭奉您的决断号令?”

他这话说得端正合理,可又无礼之极,王谒海向来以十二家族长自居,此时听见这白子居然敢出言讥刺,不由得心下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忍着眼角抽动,向黎羽声横过一眼,捻须而言道:“你们无端端要我十二家中的子弟,自然是断难从命。但我十二世家也并非雍言塞听之辈,你们若是受了什么欺侮,倒尽可以说出来,老朽替你们做主:族中不肖子弟,世家之中,持规甚严,但有不肖坏我门庭,视其所为,以族规论处;或逐出家门,或废去武功,或责令修佛,以养心性……”他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故意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出言讥刺,明里暗里点出尉迟启珏是犯了族规,才被逐出门庭。但这些邪魔外道哪里把“逐出师门”看做是很重的惩处?不以为忤反以为荣,都大声鼓噪喝彩起来,污言秽语地叫骂十二家都是藏污纳垢之地、掌衙师叔这是弃暗投明,迷途知返,卓有见地。王谒海这一道暗鞭抽了个空不说,反而疼在自己身上,只好憋一口气,听尉迟启珏道:“晚辈如今是‘生死局藏’旦暮衙中的掌衙判官,前程往事,入衙之时都在判簿上一笔勾销。今日前来,不涉私情,乃替八教状提一人姓王名樵,为金陵王氏族长幺子,其人杀害窈月葬花宫下门人一十三位,当得以命相偿。”他顿了顿,唱喏道,“蟪蛄生死,朝夕旦暮,晨昏颠倒,其法犹在。”这几句是旦暮衙的判令,此令一出,便是这生死衙门接了状子,替人报仇索命来了。原本这几句索命词总是毛骨悚然,然而被这位不似人间客的尉迟启珏念出来,却如闻金玉溢声,仿佛一个偈子。

王谒海料定他们来寻王樵,还能为了什么别的,自然是着落在他身上王潜山传下的凤文中的机关里头;而对方居然栽赃手无缚鸡之力的王樵杀了什么一十三人,则更令他哭笑不得。他这位世侄孙,若是提得起杀人的劲,又何愁武功落得一塌糊涂?当下只是冷笑,道:“你说他杀了,他便杀了?若我说他没杀,又当如何?”

尉迟启珏抬头看他,一双淡至发蓝的眸子在阳光下水精也似,道:“王老前辈,王樵一案,不过引子。他身上的命偿,何止十三之数;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拿在青天白日之下来说。若您愿意拿这桩来解,我们便着落在他身上,死生一人,这状子便结在他这儿;若抵不了这一场,那株连之下,便是九族了。”

第二十四章 此情堪三问

王谒海心道,你们这群邪魔外道,难道不曾杀了金陵王家九族?杀都杀了,这会儿居然拿这话来吓人,也太欺侮我十二家无人。但他不大想要把“金陵王”的事给揽上身来,徒增麻烦。十二家名门正派,持身立正,自然万事要做表率。这事但凡牵扯下来,那与这八教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若是八教单一而论,虽然行事乖张,却也不足为惧;但如今他们在旦暮衙的主事之下,居然连成一气,那便难以消停。因此虽然这白子把话头上引,他却偏不上这套子,只是咳嗽一声,动了动脸皮,道:“若是不交出来,你们又能怎样?”

尉迟启珏也不答话,只是微微一躬身,把手一招。那乱糟糟人群突然后队变前队,从中挤出百十辆模样古怪的小罐车来。八教之中,“鬼斧吕”擅机关,这罐车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推起来轻轻巧巧,却着实有着相当分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坐在一辆极尽繁复夸张之能的大车之上,道:“谒海兄,好久不见啊!不知阁下这栋蜚声武林的十二楼,是钢铁铸的,还是石头垒的呀?今日也让老弟开开眼吧!”说着手上一指,有一辆小车便突然冲出人群,朝着旁边的空旷山坡撞了过去。

这一下动静颇大,人们都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齐刷刷向那车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车撞上山坳的一块大石,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原地炸开,居然将那块大石炸成了齑粉;无数细小引子从车子的罐身之中化身火球窜飞出去,霎时那一整片山地草皮尽皆着起了火。

楼上众人都啊地一声叫喊,看着抵在楼前这么多辆小罐车,心中各自觳觫,暗道若是这么多辆车一齐撞来,这楼便是钢筋铁骨也铁定被炸塌了。即便拿人去挡去填,这山一旦都烧起来,土木建造的一栋楼也同样保不住。只是这玉石俱焚的法子,若不是痛恨对方到了极点,又怎么能使得出来?王谒海面皮皴动,冷笑道:“听吕忡老弟的意思,若是我们不遂了你们的意,你们便要放火烧山,焚了我家相传百年的这座十二楼?那时候我十二家子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族中上下更千余口人世世甘休,这梁子怕是结不起罢!”

那瘦削老者道:“你十二家是名门望族,煌煌正派,要脸要面,更要藏着掖着,当然结不起;但我们这群妖魔鬼怪有什么结得起、结不起的?若是找不到王潜山的传人,咱们上了他大当,横竖是个死,拖着你们这群害人不浅的伪君子下水,也算是我们为武林除一大害——嘿嘿——”他耷起眼皮,拖开嘴角,“只是我们却不拿这个卖人情求名声,旁人知不知道,给不给我们著书立传,感不感我们的盛世恩情,那都是后话了——”

他正说话间,王谒海手指轻轻一翻,向后做了个手势。后头晚辈自然会意,这边厢吕忡话音未落,楼檐各角便有几个年轻后生飞身而出,两人袭向坐在大车里的吕忡,一人袭向尉迟启珏,再两人分别冲往两侧掠阵。正是擒贼先擒王的路数,心想我擒住这几人,这几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单看身法,却已经足以跻身当今一流好手行列。如今虽然正邪对立,但这楼上楼下尽是江湖中人,为武学一行浸淫日久,其中不少人称之为“痴”也不为过,这时候一见几人身法,没顾上去想应对之策,居然先记得喝出彩声来。

那几人正是这次大会中能身在八、九层往上的年轻后生。这时候袭向吕忡的,自然是其中当先的一等一好手,乐家这一辈的长子乐燃犀和黎家的外姓子弟殷舜言左右疾出,两柄快剑一如双风灌耳,须臾便到得吕忡所在的大车前。他俩年岁相近,功力相仿,一路从楼底比到楼顶,委实难分胜负,这会儿也更是用上了赌赛较量的心思,便要在长辈和诸多同道面前争个长短,却把吕忡当作了试金石一般,都暗道拿下了鬼斧吕的掌斧人,从此便算是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了。因此两人一味打快,却是起了轻敌的念头,眼见着近在咫尺,两柄剑均是剑芒大盛,争先恐后地刺入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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