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带着口罩过去,在一个固定位置坐太久也可能被认出来,实在是不太方便。
编辑表示颇为惋惜:“明年还有作者大会呢,到时候有好些活动,几十个写手都会一起去走红毯开幕,你考虑一下嘛……”
——作者大会?
群里的那些老朋友,是不是也都会过来?
花慕之怔了一下,还是回复了过去。
“到时候尽量过来吧。”
两人到了公司,一个去和艺术指导以及出品人谈服装的进度,交流删改的细节。
另一个去了总裁的办公室,谈《夜宵与他》的改编事宜,以及后续长期合作的软性要求。
江绝确实在这方面挺坦诚,给出的价格也颇为丰厚。
他隐约感觉的出来,花慕之确实是个中好手。
由于家里多了两个小男孩的缘故,他自己没有太多时间撰写剧本,也很久没有遇到合适的创作者。
可这位身份特殊的新写手,不仅在人物的塑造上举重若轻,节奏和情感的爆发点也找的颇为到位。
如果可以的话,未来更多的电视剧和电影,都想和他有些合作——这完全是双赢的买卖。
“话说回来,”江绝拿出了一份日程表,给他看里面的设置:“明年二月这边就开组了,你过来每周呆上几天做指导,怎么样?”
花慕之接过表格,忽然想到那时候越亦晚也在封闭式拍摄,点头确认道:“戴口罩,同时剧组保密身份。”
“这是自然。”
越亦晚那边的工作交接的颇为顺利,老指导和出品人都没有认出他是谁,只惊诧于繁复而又精细的手工活儿,不住的赞叹和夸奖着,恨不得把他挖到自家公司来长期效力。
两个人其实心里都为那孩子有些低落和难过,面上仍旧谈笑如常的应对着工作和人际关系,即使是见到对方的时候也仍旧笑着,不愿让对方跟着担心。
等一块出来用了下午茶之后,司机开车把他们送到了山脚下。
刚一走出来,便能听见古朴的钟声自山上传来。
那声音沉厚苍老,如同岁月在漫步往前走。
越亦晚牵着花慕之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去求个签吧。”
“听说永央寺很灵的。”
这儿是时都的名景点之一,每年开年的时候都有好些人抱着睡袋帐篷提前一夜过去排队,就为了烧头香求心愿。
花慕之握紧了他的手,两人一步一步地顺着山路往上走。
他们淹没在往来的人群之中,看起来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
“我其实……”越亦晚看着漫山遍野的杜鹃花,轻声开口道:“还是有些难过。”
只要想一想,那样一个都快诞生下来的小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压抑。
花慕之没有立刻安慰他,等走了几步之后才开了口:“我也是。”
“我早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好像泡在冰水里一样。”
他们其实并没有对孩子的概念,甚至对婚姻也只有模糊的定义。
虽然已经是已婚的身份,这一年里也一直像小情侣一样恋爱打闹,日子过得颇为轻快。
可是一想到彼此会诞育一个孩子,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感到期待和欢喜。
……未来,还会有吗?
那冥冥之中的概率,大概又有多少?
永央寺的匾额已有了三四百年的历史,往来的僧人穿着袈裟拿着法器,神情肃穆而庄重。
越亦晚抬头看着那刚劲有力的三个字,侧头瞥了眼花慕之:“央是什么意思?”
“中心,或者终结。”花慕之看了眼浏览示意图,带着他过去先拜佛再求签。
这儿确实香客众多,而且一个比一个舍得挥霍。
原先古代人敬的都是线香,后来渐渐制造工艺改良,有人开始敬胳膊长拇指粗的大香,插在香炉里简直跟冲天炮似的。
等到了越亦晚这一代的时候,好些有钱人都开始敬更大更粗的豪华加强版巨型香——光立着就接近有一人多高,点燃都要好些时间,还得靠两三个人一起搬起来插进炉里。
这三个大香炉几乎全都已经插满了高低不齐的各号香火,看起来跟一圈圈加特林枪管似的。
越亦晚被呛得眼睛都有些红,看着香店里的那些个大家伙都有些犹豫。
买当然是买得起,几万一根也买得起。
问题是……他们两搬得动吗。
花慕之去了那香店里,挑了许久没有概念,只客气的唤那旁边候着的小僧。
“请问……买哪一种更合适些?”
穿着浅红色袈裟的僧人低头一礼,淡笑道:“殿下前来,求得是什么?”
花慕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有没有其他人,越亦晚还在不远处挑着祈愿铃,显然也没有发觉异样。
“求的是,”他怔了一下,又再次望向越亦晚:“他能得偿所愿。”
孩子也好,安全感也好,爱与牵挂也好。
他只想让他没有任何缺憾,日日都能喜乐安康。
“若只是为他人祈愿,最平常的线香便可以了。”僧人笑着指了指旁边标着免费的普通线香,声音里悠然自得:“主要还是为了个心诚。”
正在这时,越亦晚也拎着祈福铃过来,看他选的是哪一种。
那僧人没有等他开口,也指了指旁边那最朴素的线香。
花慕之下意识地看着那僧人,又看向晚晚:“你想许什么愿?”
“孩子的事……都随缘吧。”越亦晚低头拈了三根,慢慢道:“我这一路走上来,好像突然也开窍了。”
最终要一路共同走完的人,要一起经历巅峰和低谷的人,从头至尾,都只有你。
“我只想许愿,祝爸妈都诸事安泰,老太太们身体健康。“”
“也祝你长命百岁,将来能当个快快乐乐的小老头儿。”
僧人笑着指了指那正中心的香炉,雄厚的钟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正是吉时,一块去吧。”
两人立在佛堂前,对着殿内的古佛鞠躬三拜,一起把那线香敬上香炉。
“你说……这像不像在拜天地?”
花慕之听到这话,抬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那便多拜几次,下辈子也结个婚缘吧。”
第64章
夫夫两回来的时候, 手里还带着一条签文。
鲲鸟秋来化作鹏, 好游快乐喜飞腾
翱翔万里云霄去,余外诸禽总不能。
取得是『鹍鸟兴变』之意,签文通俗明白,竟是一片大好的远景。
越亦晚虽然对这些预言半信半疑,还是同慕之一起谢过了寺里的僧人们, 一块坐飞机回了临都。
与此同时,小王爷也提前回来了。
他今年要十七岁了,愈发显得挺拔而又颀长,竟也隐约透着几分花慕之一般的贵气。
夫夫两回来的时候, 花庆之正在陪两位太后聊着天, 托托趴在旁边闻着小毯子, 看着一脸的好奇。
等见到夫夫两,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又清又亮的唤了一声雍王殿下。
“殿下给我做衣服了吗!上回那期节目我全看了!”
陪在旁边的花盈之连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了。
好不容易宫里又回来一个漂亮俊俏的男孩子,怎么眼里也只有越亦晚,一见着他就粘过去?
越亦晚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过来撒娇, 挥了挥手洛御侍便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里面竟放着一件深茶色的外套。
花庆之当面把这外套换上,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笑着转了个圈道:“哥, 你是在哪儿遇着这么好的嫂子的, 我也想去捞一个。”
太后闻言大笑:“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 像雍王这样心巧手也巧的可不多。”
小王爷这次回来, 是为了休长假和过圣诞节的。
临国这边的宫里当然不过圣诞,但小王爷好不容易回来这么一次,各种装点也顺势做了个齐全。
槲寄生和圣诞树被布置摆放,宫人们给小松树挂上泛着银光的小彩球,连玻璃窗上都贴上驯鹿的彩画。
花庆之一回来,没事就缠着太子和雍王,不是跟着学画画弹琴,就是趴缝纫机旁边看他绣凤鸟弯月,各种零食糕点都吃了个饱。
他这在越亦晚他们面前,确实就是个活泼又爱折腾的小孩儿,但对于花盈之而言,却是俊秀又高挑的兄长。
小姑娘又有些小躁动,免不了过去跟他套近乎——
她当然也知道近亲不能结婚,不然早就跟老王爷闹着要婚约去了。
但能接着这层关系和他们多接触接触,很能满足各种少女心的幻想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好些都看言情看上瘾了,基本上也都会幻想个翩翩公子俊逸少爷跟自己谈个恋爱。
真像花庆之花慕之这样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
等那超凶的夫夫一块去拜见帝后了,花盈之才溜到夕清阁里,忐忑又青涩的想和小王爷聊几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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