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饼碎在袋子里晃来晃去,略有些辛辣的香味就呛了出来。
这皇家吃的零食大多都是手工制造的,即便是薯片也有厨子帮忙切好薯片现烤好再送过去。
花慕之颇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晃悠完打开袋子,试探着伸手拿了些尝了尝。
“——很好吃哎。”他看向越亦晚:“这是什么?”
“是垃圾食品。”越亦晚轻咳一声道:“咱偷偷吃完把包装袋藏好,我怕冯老师训我把你教坏了。”
两人还真跟放学后的小学生一样,躲在书房里分食完兰花豆和干脆面,又边聊边吃完了一袋薯片。
虽说是很廉价的食物,可吃起来确实一本满足,简直欲罢不能。
趁着吃零食的功夫,花慕之找了PAD过来,给他看自己新写的故事。
头号粉丝越亦晚眼睛一亮,凑过去读得津津有味。
这次故事的主角,叫做画中妖。
清苦的书生在闲暇之际,会挥毫泼墨画兰草墨竹,又把那画悬挂在书房里,挑灯夜读累了便抬头赏看。
那千代兰在书房里放了多年,竟渐渐被凝了灵气,自画中挥袂而出,做了他的书童。
画妖听着公子念了许多年的书,自己也是个颇有主意的妙人,便伴着他做文章论诗赋,甚至在寒冬里把他那双冰冷的脚踝抱在怀里,让他能够不至于冷的瑟瑟发抖。
春去秋来,自然是情投意合日夜相伴。
书生带着画与行囊赴京赶考,结果还真的金榜题名,直接成了当红的举人。
不仅有好些商贾有意结交,京里的好些老爷也抢着把女儿嫁给他。
画妖夜里依旧为他添烛温酒,似乎对外界的那些琐碎事情都浑然不知。
“然后呢?”越亦晚读到这儿,忽然发现故事断了。
他许久没有追小说,此刻简直想催花慕之赶紧把故事写完。
“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花慕之端着热茶吹了吹气,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
“那书生最后想要娶员外郎家的千金,又唯恐被那家中那知根知底的妖怒而反噬,就去道观里偷偷给道士收钱,让他强闯进家里,拿桃木剑杀了那画妖。”
越亦晚抱着平板一口气没上来,甚至有点生气:“他怎么这样啊!”
大概是公务太多的缘故,花慕之也没想着把这故事写完,随口把结局也讲了出来。
“等道士进了书房,却发现里头挂着一幅空画轴,兰草与妖都不知所踪。”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书生不以为意,准备与那千金花好月圆,却发现自己再也作不出好文章来。”
越亦晚听得颇不尽兴,皱眉道:“这王八蛋,真是活该!”
“其实人人都能画画啊,那书生原本也是懂兰草的。”花慕之认真了神色道:“他原本的灵气都凝在那画上,自己又生生作没了,后来不就成了一介庸人了。”
两人说笑一番,又一块回了朝明殿里用了晚饭。
最近公务颇多,太子用完晚饭还要回殿里加班,留一人一狗在客厅里看电视。
越亦晚撸着狗刷着综艺,忽然发觉这狗狗一摸一手的毛。
他愣了下,看着手里的白毛忽然想到了什么。
旁边候着的掌侍以为他是不高兴了,连忙解释道:“越先生,最近是换毛的季节,库尔兹犬身上又有两层披毛,确实掉毛比较频繁。”
“不——”越亦晚站起身来,看着那一脸乖巧的托托道:“以后我来给他梳毛,不用你们操心了。”
这狗狗,跟绵羊有什么区别!
该薅就薅啊!
当天晚上,他就拿了把小梳子,一边哼着歌看着电视,一边给它上上下下的都梳了一遍。
厚实又绵软的狗毛全都整理在小篮子里,留做他用。
托托抱着小鱼玩偶颇为听话,随便他怎么折腾都不乱动。
近十日下来,竟然攒了满满的一篮子狗毛。
几个掌侍都完全没搞明白他是想要干嘛。
怎么突然跟狗过不去了?
这一通梳下来,狗狗那是越发的精神抖擞,长长的披毛整洁又漂亮。
然后越小裁缝直接把他们叫来,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捻线。
上层的长毛捻成粗线,下层的则捻成细线。
夕清阁里散着桂花香气,然而四五人都在闷头捻线,犹如小工坊一般。
这狗狗也真是厚实,梳下来的毛直接捻了好几个小毛线团。
在捻过之后,还要再两股绕成绞线,最后泡浸在柔顺剂和清洁剂里,再架好晾干。
围巾般的一挂毛线架在夕清阁里,在秋风中摇摆来去,简直和小旗子一样。
花慕之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瞥见这狗毛旗子,还未说句什么,身边的托托就欢快地叫了一声凑过去,在毛线旁摇着尾巴闻来闻去。
“你打算拿这线做些什么?”他看着脖子上挂着卷尺的越亦晚道:“竟然绕了这么多。”
“织!毯!子!”越亦晚双手举起又细又长的钩针,语气颇为欢快:“然后送给太后奶奶!”
等冬天来了,老人家就可以踩着厚实软和的小毯子看电视了。
花慕之忍不住逗他道:“不给我织一幅么?”
“那得看托托了,”越亦晚瞥了眼最近瘦了一圈的绵羊狗,露出同情的目光:“再薅下去我怕它着凉。”
刚好最近这阵子忙完了,他们两有空一块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相处的时间也多了不少。
花慕之不会编织,但能帮他照顾下毛线球或者抻下边角,也渐渐习惯了晚上陪他一块看电视。
除了网剧电视剧之外,越亦晚还颇喜欢一款全球时装设计大赛的综艺《璀璨新衣》,能挥舞着毛衣针看好久。
他不光自己看的入迷,还会跟在线弹幕一样跟花慕之吐槽里面的各种环节,教他怎么评判不同时装的好坏。
没等电视里的评委发表意见,越亦晚就能头头是道地指出来选手哪儿的剪裁和料子没有选好,是蝴蝶结的位置不合时宜,还是绣上去的亮片太喧宾夺主。
这种节目本来就是外行看热闹,也不算花慕之感兴趣的范围。
可他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看上瘾,每晚八点一到就跟越越一块织毯子看电视,俨然完全适应了同居生活。
越亦晚不光会纺线,还会染色。
他知道老一辈人不喜欢太鲜亮的颜色,就把一部分狗毛拿植物染料改成了烟灰色,在边缘勾出北欧风的小菱格出来。
花慕之见证了这毯子从无到有,还真有些舍不得把它送人了。
当初吃醋完全是开玩笑,可这小毯子那确实触手又厚实又温软,样式也不是家具店里泛滥的款式,看起来雅致又大方。
他表面上当然大方又好说话,心里还是会悄悄问一句。
……真的不考虑送我一条么?
托托窝在旁边睡觉,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托托:你们摇了我吧TUT
第15章
天气渐渐地冷了下来,托托在晨昏定省时也被特许进宫里趴着了。
越亦晚去的时候,还把那小毯子装进绘着万寿菊的烫金礼盒里,再跟太后请安之后才让御侍把东西拿出来。
“毯子?”老太太显然没想到还能得这么个礼物:“在哪儿买的?”
礼盒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的白色毛毯绵软厚实,菱格花纹也颇为好看。
太后眯了眼把毯子拿了出来,伸手揉了一下,发觉质地不错:“这么好的东西,拿来垫脚倒是可惜了。”
“这是我和殿下一起织的,”越亦晚笑道:“大小也比对过,不至于放您这儿显得太突兀。”
“哎?”老太太乐了:“现在男人也会织毯子了?”
“我还会做帽子织围巾,不过那些您估计用不着。”越亦晚见她这么好说话,又多说了几句:“这毯子是我把托托的毛梳理下来,消过毒手工处理过的。”
太后一瞧那趴在椅子旁边的托托,摸着这毯子上柔软的白毛若有所思:“没给它薅秃了,也是手艺好。”
等这对请完安走了之后,皇上才带着皇后姗姗来迟。
一家子说了一会儿话,皇上就瞥见了老太太踩着的那小毯子。
“这做工不错啊,谁送您的?”
皇太后喝着茶慢慢悠悠道:“你看上了?”
皇上讪讪一笑,辩解道:“也就一块毯子,再雇人织一张就行。”
“那恐怕不好办,”皇太后吹了口气道:“这是我孙媳妇孝敬我的,你就甭打这主意了。”
“哎?小越还会织毯子呢?”皇后都被逗笑了:“这小孩儿会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是小越做的,那也好办,”皇帝正经道:“我回头跟慕之讲一声就行。”
“那也不成。”老太太慢悠悠道:“明年吧。”
“您这又是什么话?”
“你知道这毯子为什么料子看起来这么好么?”她抬眼看向自家儿子,语气里带着些玩味:“这都是托托的毛。”
帝后一怔,皇后的脸都白了:“他把托托怎么了?”
总不成杀了剥皮了吧?那可是慕之养了好几年的狗啊。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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