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当即发出密函,向东晋皇帝求救,并愿意献上传国玉玺。
……
冉闵被押送至蓟城,燕王亲眼见到这个心腹大患成了阶下之囚,不由大为得意。
燕王板着脸,端着君王的架势问他:“冉闵啊冉闵,你不过是石氏一族的奴仆下人,有什么资格自称为皇帝呢!?”
冉闵双眸深邃,满脸是血污却无丝毫惧怕之色,他淡定地说:“天下大乱,你们这种夷狄禽兽之类的都敢称帝,何况我中土汉人英雄,为何不称能称帝!?”
燕王听了大动肝火,居然敢说他是夷狄禽兽之类,大怒之下,令人打了冉闵三百鞭。
冉闵被挂在刑架上受了三百鞭,已经昏过去了。
……
慕容恪坐在庆功宴主位,静静地看着众人举杯庆贺,将士们都很兴奋,大魔头终于被拿下了。
幼弟慕容德给他倒酒:“四哥怎么这样闷闷不乐的!?”
慕容恪淡淡地看了幼弟一眼:“有什么好乐的!?”
五弟慕容垂哈哈笑道:“冉闵被擒,大魏国唾手可得,我们得了这中原第一大国,已经有能力与南方晋朝相抗衡了。”
慕容恪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样子,突然就怒了:“一场胜仗就骄傲自满了!骄兵必败不懂吗!?我看你们吃吃喝喝的样子,都心烦……”
然后起身走了。
众人:“……”
慕容垂还没回过神来,喃喃地说:“只要不打仗,都是放羊式的管理,不要约束士兵的天性,这不是四哥一直推崇的带兵之道吗!?四哥怎么这样严律了!?”
幼弟慕容德没怎么喝酒,靠过来道:“四哥不开心,有心事。”
慕容垂被这句话点醒了一般……
……
慕容恪坐在风口的大石上,抬头看着星空。
慕容垂拿了酒过来,找四哥喝酒,张口就是:“四哥怎么坐在这里吹寒风,进屋喝酒才暖和。”
慕容恪回头看着他,寞寂道:“你赶过来找我,是担心我偷偷把他放了!?”
“嘿嘿……被四哥看穿了。也不能怪我这么想吧!四哥以前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手下的小兵卒犯了错,四哥都要连夜悄悄将人放掉。更何况是他!??”
慕容恪摇头:“五弟想多了,若换成我手下的兵被抓,我的确会想办法偷偷放人,但这次,我不会偷放他。”
“为何!?”
“放了他,就是对我的国家不负责任……”
俩人静默坐了一会儿。
慕容垂觉得这里风太大,吹冷了,四哥又不想喝酒,他拿来的酒也不好独自喝。
“四哥,他虽然被我们生擒,大魏国还没投降,只要魏太子一日未投降,这场战争就还没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恪笑了笑:“我受了伤,就不再继续陪你们领兵打仗了。听闻王兄要将他送到旧都龙城关押,我会跟王兄说,让我随行前往。”
慕容垂想了半晌,点点头道:“这旁边就是地牢,现在四哥与他只一墙之隔,而四哥情愿一直坐在这里吹风,也不进去见他吗!?王兄押送他去龙城,四哥准备去龙城干什么!?寻找机会放了他吗!?”
慕容恪摇摇头,叹道:“关着他,我心里很踏实,因为他哪儿也去不了,只有我,可以待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我知道他在这面墙后边,很放心。”
慕容垂问出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四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上次我与幼弟送你去见他,你哭着离开,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慕容恪每次回忆起这段,都很难受,神情变得十分落寞。
“我乞求他,哪怕为奴为婢做猪做狗,也要留在他身边,他却说我不够资格,因为我不是汉人。”又道:“我坐在这里不进去见他,因为不知道再见面还能说什么!我亲自押他去龙城,也算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俩人沉默良久,慕容垂见四哥没有离开意思,就告辞了,喝了酒,又吹了寒风,只想回军帐里睡一觉。
第二日清晨,慕容垂被尿急醒了,急着出军帐撒尿。
尿完后想到一件事,又走到昨晚的地方。
却见慕容恪依旧坐在昨晚的那只大石头上,还是昨晚的坐姿,好像昨晚自他离开后,慕容恪就一直没移动。
慕容垂大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把抓住慕容恪,还好,身体还是热的,没有被冻死。
他气道:“四哥竟在这里坐了一整夜!?你是不是傻!?他在里面关着,你就在外边守着。你真要做他身边的狗吗!?可惜你不是汉人,他说你不够资格做奴婢猪狗!!!”
慕容恪僵坐整晚,缓缓回过神来,悠悠地说:“我昨晚回去过,也睡不着,既然睡不着,不如过来坐坐,在这里看看风景也挺好的。”
慕容垂忍住怒火,压低嗓子道:“四哥是发薏症了吗!?这里有什么风景可看!?他有什么资格让四哥你这么自我作贱!?”
慕容恪:“……”
慕容垂又道:“我这就去跟王兄说,让王兄下令杀了冉闵。”
慕容恪突然站起来,“哗啦”一声抽.出长剑……
慕容垂一挑眉,挑衅地问:“怎么!?四哥竟是为了他,要杀我吗!?”
慕容恪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不杀你,我也不知道要杀谁!?我只是想到,若王兄下令杀了他,我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要杀谁!?”
慕容垂一把抓过他手中的剑,劝道:“四哥整夜失眠,因此神智不清了。王兄的鹿皮诏书还挂在蓟城。四哥拿下冉闵,就是未来的燕王。他日四哥登基为帝,君临天下号令群雄,臣弟愿追随四哥,一起开创我大燕帝国的盛世新气象。”
慕容恪:“……”
慕容垂见他有所动容,又道:“四哥,你已经战胜了他,十四年前败于他手下的心魔理应解除,我大燕国的子民,需要你……”
慕容恪:“……”
……
战争还在继续,兵分两路。
一路是慕容恪亲押冉闵去大燕国旧都龙城,另一边慕容垂与侄儿带兵入主大魏国。
大魏国的皇帝冉闵被鲜卑大军所俘,面对鲜卑铁骑,沿途州郡县都不战而降。
燕王为了收买汉人的心,向汉人平民百姓发放粮食,以解决国内的饥荒问题。
……
慕容恪押着冉闵,返回旧都龙城。
冉闵坐在囚车里,慕容恪心情复杂地跟队走后面。
有副将来报前方遇到路况不好,慕容恪也以受伤为由,不想管,让副将自行处理。
他远远地骑在马上,看着冉闵的后脑勺,却在走神。
慕容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怂!?他己经战胜了冉闵,为何不敢理直气壮地站在冉闵面前!?
他现在以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又何妨!?
可,他竟然是没有这底气。
曾经让他跪求的人,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人,现在己是阶下囚。
慕容恪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朵,心想:我与他还能说些什么?他会求我放了他吗?他的性情刚烈,会放低姿态求我吗?若他真要求我,我该怎么办!?真的放了他!?其实放了他也是可以的……
转念又想: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服个软,毕竟做石虎义子的时候一直都过着委屈求全的日子。但是现今他以皇帝之尊被擒,只怕早己习惯了手握生杀大权的高高上,而忘了什么叫放低身姿了吧!!现在他的生命掌握在我手里,他会求我吗!?若他相求,我能抛弃现在的一切,跟他退隐吗?
然后慕容恪的内心居然异常坚定地回答:能!!他待我如猪狗也摆,我待他的心还是没变的。我能随时放下一切,因为与他相比,这世间万物都不值得我留念!
当坚定了这个态度时,慕容恪自己都吓了一跳:疯了,我又犯病了,还病得不轻。他杀尽天下胡人,是我大燕国的死敌。此人在我心里种下可怕的心魔,我竟是跳不出来了吗?
行至龙城,慕容恪安排了囚牢,只觉疲惫不堪,回了偏殿倒头就睡。
睡梦中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无缘由地又吓醒了。
醒来后全身汗湿,再也无法入睡。
想了想,去了囚牢外,令人在牢门旁边搭了军帐,准备住这军帐里,整日整夜地守着冉闵。
坐在军帐里,慕容恪又找回内心的踏实感。
……
东晋皇帝接到魏太子的信,十分看重,随既派出一百余人骑兵团,前往邺城。
晋将哄骗魏太子身边的大将军说:“如今燕军列兵城外,道路不通,传国印玺还不敢送走。你姑且把它拿出来交给我,我将策马迅速禀报天子。天子听到传国印玺在我们这里,会相信你们的真诚,一定会下发兵粮以救助你的困难。”
太子和身边的将军相信了晋将的话,将传国玉玺交了出来。
晋将公开宣称要去迎接军粮,暗地里却怀揣传国玉玺送到了南方晋朝,并以三百精骑连夜送至首都建康(今南京)。
西晋自灭亡后丢失了传国玉玺,此传国玉玺落入匈奴部,又被大赵国皇帝石氏一族抢去,冉闵手捧传国玉玺登基为大魏国皇帝,冉闵的儿子,魏太子又将此玉玺交给晋将,晋将骗到传国玉玺后,又带回南方,重归东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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