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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 (小蜗牛跑得快)



沈瑜早想好了说辞,“大人无非是想见见您和父亲、叔叔们,我们子弟不过是随意问一声,多一个少一个也不打紧。何况想帮赞元找到家人,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若是我们代为求助,大人问到问题答不上来,不就白白耽误大人的时间。”

赞元在一旁看着,没有接腔。他沐浴后将柔顺的黑发束起,穿上布袍,又变成了一个锦衣玉食的小郎君。沈穆看看他,又看看一脸坚持的孙儿,让步了,“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沈家人里莫名其妙多出一只,其他人倒无妨,三郎沈泰的表情颇有些微妙。不过他看看大哥与侄儿,只是哼了一声,倒没有说什么难听的。

城西多是难民,沈穆自持身份,不愿与农户交际,率他们往府衙走,刚上了大路,就听见马蹄哒哒。

“父亲小心!”

沈和动作快,将沈穆拉到一边,才闪过几匹快马,马上的人丝毫没有停留,扬长而去,满地风尘,夹杂着他们说笑的声音:

“汪百户,学会了骑马,感觉如何!”

“你们不会放慢些,撞着人可怎么办!”

“怕什么,真撞上是你运气好,你平时搭弓拉箭还不一定舍得中呢!”

“不过小小一个百户,就敢在这里横行霸道。”沈穆揉着腰,连连叹息。沈和注视着那渐渐散去的尘沙,微微蹙眉。

一进府衙,小吏便热情恭敬地接待了他们,替他们通传。举人秀才不算什么,可是在兵荒马乱的年岁舍弃衣食救助他人的善举,高官大员也不一定能做出来。

“宣庆元年丁丑科乙榜举人沈穆,见过刺史大人。”沈穆为首,带领子孙,一丝不苟地行礼揖拜。赞元起初站着不动,最后也跟着屈了屈膝。三兄弟中,大郎沈和与父亲一样是举人,二郎沈荣是秀才,独沈泰与小辈们是白身。

冯远道自然不肯受全礼,一步上前扶起沈穆,又示意其他人起身。

众人抬起头来,冯远道终于看清了后头的赞元,瞬间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这位是……?”冯远道的惊讶维系片刻,就整理成恰到好处的疑问。






第7章 第 7 章
“回大人,这是老夫那劣孙在外玩闹时遇到的孩子,与家人失散了。”沈穆缓缓道来,“老夫想着出入襄州的流民登记造册,皆有定数,大人若是能行个方便……”

冯远道一直盯着赞元看,听到这儿,才移开视线,正视沈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哦,哦,沈翁果然一片善心。这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就请这位小郎君……”

“他叫赞元。”沈穆回答。

“好,就请赞元小郎君留下片刻,我核实一下。”冯远道点点头,又挂上了关怀的笑容,示意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沈翁家中子侄,不介绍一下?”

沈穆与冯远道聊起了一路的见闻,还有家长里短。听说他的息妇与二郎沈琏四郎沈瑾都在路上过世了,也不由跟着陪泪,“如今入了城,麻烦事也多着呢,还要提防叛军侵扰。哎,也不知襄州能支撑到几时!”

提起夭折的小儿沈瑾,沈荣也跟着抽泣了几声。而丧妻丧子的沈泰面如死灰,神情毫无波澜。

冯远道拭去泪,便转而说起了开心点的,“小郎君几岁了,可识字?开蒙了么?”

“不才只教他读过几句圣人之言,算不上开蒙。”提起长孙,沈穆也流露出骄傲与欣喜之色。

沈瑜便从父亲身后走上前答话,一板一眼。“回冯大人,小子单名一个瑜字,宣庆六年生人,如今已经随祖父读了《四书》,《五经》只学了一小半,止通背诵。”

“好,好。”冯远道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说话有条有理,举止也算斯文有度,当即从《四书》里抽题考校几句,这都是平日沈瑜答惯了的,张口就来。

赞元站在最后,眼观鼻鼻观心,听到毫无错漏,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冯远道欣喜之下,命人取出自己的一套《四书》《五经》赠与沈瑜。这可是不得了的厚礼了,沈穆连忙代他推辞,沈瑜本人也跪谢不敢受,冯远道却始终坚持,“我观沈小郎君是可塑之才,万万不能因战事耽误了。”他命小吏取书来,又冲沈瑜道:“你虽有天资,却要爱惜才华,知道伤仲永的旧事,勤学二字不可忘。”

沈瑜谢过恩赏,冯远道又转向沈琦。沈琦才四岁,不过能背几句《三字经》罢了,话都说不多。冯远道也命人拿来纸笔送给他。

沈穆又提及有一女外嫁,又有一孙女因无人领着,留在城中宿处了。冯远道便和颜悦色说道:“本官与妻子也有一女,若沈家小女郎得闲,可来陪她坐坐。”沈荣便代女儿谢恩。

至于长一辈的三兄弟,冯远道自然各有赏赐,又一番劝学,安排他们尽快入学,祝早日取得功名,步入仕途。

冯远道是一州刺史,事务繁杂,他们一家也不好叨扰太久,眼看时间差不多,端茶送水的小吏也在挤颜色,沈穆便出声辞别。

沈穆略一犹豫,临走之前还是说起了那千户挡路纵马的事。“此话虽有些僭越,但老夫与大人既有一面之缘,便难以憋在肚子里——方才我们从西城来,路上有几位打马经过,竟在大路上纵马而行,这岂不是违反律令?何况从对话中听来,那人竟是军中百户,方才学习骑马射箭的。这等人在军中,怎能应对强敌?”

冯远道的笑容淡去,四下看了看,小吏知趣地避开。冯远道也叹息道:“不瞒老大人,对军中这些人,我也是一肚子的气——可这世袭武将,在当地都是有根有底的,朝中背靠大树好乘凉,本官除了申饬一番、命他反省以外,也有心无力啊。”

虽说如此,他还是命小吏记下,待查出是哪一队人,就命他们向沈穆赔罪。

于是沈家人正视告退,唯有赞元被单独留下。沈瑜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好几次。虽说赞元言谈举止极有教养,想必应付刺史大人时足够了。但他们一群人都走了,只留下赞元一个,沈瑜心里有些不落忍。

“瑜郎。”还是祖父呼唤,沈瑜才回过神应对。

大约过了半刻钟,赞元才回到他们的宿处。刺史大人事无巨细地派人护送他回来。沈瑜一见他,揣摩神情,像是不大高兴,便安慰道:“若是没消息也不妨,许是他们没有到襄州,我们等一些时日,沿路打听,总能找到的。”

赞元翘了翘嘴角,“大人答应帮我留意,说不定会有消息。”

“那便好。”沈瑜替他松了口气。

可是赞元的笑意不达眼底,沈瑜便觉得他仍在挂心,拉着他坐下,转移话题:“这回有纸笔了,正式教我练字可好?”

冯远道送来的是宣笔和光滑的桑皮纸。沈瑜用手摸了又摸舍不得用。赞元终于松快了一些,取笔蘸墨,“要写什么?”

“你……”沈瑜下意识想阻拦,想了一会才说,“你用这纸写吧,写来与我临帖。我回头去买些黄麻纸用。”

赞元学字用的就是细薄光润的澄心纸,还没经历过一张纸都要小心翼翼宝贵这样的体验。但是想起一路的艰难,嘲笑的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赞元盯着笔尖看了一会,默了一段《大学》。“科考必考四书,无非是那些,你先练熟了总没错。”

白纸黑字,比写在沙地上的字迹更加灵动。

沈瑜跟着他下笔时默念,最后已经看呆了。赞元搁笔,无趣地说:“练久了,你也能写出来,这也值当盯着看?”

“你写的,岂能是一般人比得上。”沈瑜赞叹不止,手指轻轻拂过字迹,染上墨色。“这样的纸,果然得你的字才配得上。”

赞元摇头,“你就用这纸练。”

“那怎么行。”沈瑜也摇头。“若是写坏了,一张纸就废了。”

“废了就废了。你若是心疼纸,就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写好。”赞元坚持地把笔塞到沈瑜手上,“试试。”

沈瑜握住笔,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赞元是怎么纠正他的,于是一一调整,然后对着赞元写的字临摹下来。

“不错,有长进了。”赞元由衷地赞许,又上前握住沈瑜的手,帮他调整,“握笔习惯很难改变,不必急于一时,自己有意识地调整就好。”他又牵着沈瑜的手写了一遍,沈瑜看着纸上的字,感受着手上的温热,心中也渐渐充盈着温暖。

“你想不想出去看看?”沈瑜还在琢磨写字,赞元已经走到墙边,朝窗外张望,“城内定然十分热闹。”

沈瑜犹豫了一会:“这……我们才刚刚定居,家中诸事繁杂,还是不要乱跑了。过阵子再去吧。”

沈瑜只看到赞元露出失望的神情,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失望。

沈家人暂居下来。有冯远道的吩咐在,他手下的小吏还在衙门、州学给沈家几个几个壮年找到生计。沈瑜他们还去探视一同到来的邻居们,发现他们也各自找到差事,生活开始步入正轨了。

眼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沈瑜没料到,离别会来的那么突然。

那天只有沈穆与妇孺在家。沈瑜正在房中练字,赞元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翻书,突然见到沈穆面色异样地走了过来,“跟我来,有人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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