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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生存攻略 (小蜗牛跑得快)



沈瑜垂下视线,“说来惭愧,学生是由家祖开蒙,家祖看重记诵,一路迁徙,常常考校。”

“你家是从北方迁来的?”刘助教的手撑着桌子,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沈瑜沉静地答道:“正是。因为南迁,家中许多藏书遗失。学生书读的太少,似《通鉴》,只是粗读一遍,许多典故都想不起出处。可否也来请教先生?”

旁边一直听了一耳朵去的另一位助教笑了,“那当然,你们刘助教可是圣上亲口赞过的精通典史。”

刘助教并不搭理他,兀自思考什么。

沈瑜的脑袋转的飞快,刘助教是新科进士,那也是在宣庆十四年会试的。看来也是跟随朝廷一路南下的了。沈瑜心中默叹,再看着刘助教果然神情莫辨。

“《资治通鉴》与《举要补遗》都有一百来卷,你若只为写文章的史料,读一读《通鉴纲目》也就是了。”刘助教突然开口。“这些书御书楼都有,你家中若无,可去借来看。若不懂,尽管来问。”

沈瑜连忙感谢,又问了一两个问题,刘助教都细细解答了。眼看耽误了助教不少时间,沈瑜才起身告辞。

他瞥了眼漏壶,见午休时候还早,便想去御书楼借本书。从明伦堂一路往御书楼走,路上却遇见三三两两的学生在一起攀谈。

沈瑜几乎从不参与,也无意细听,然而过状元桥时,还是听见了一两句:

“楚王殿下怎么了?”

“当初陛下继位,大家都以为会册立皇太弟。毕竟,丞相都上本了。再说殿下是南地之主,又一向贤德,本就是最好的人选。”

“南地的,谁不拥护楚王殿下!”

沈瑜听得心惊肉跳,册封太子的旨意已经宣告天下,国学里竟有学子堂而皇之,非议储君,而且还光明正大!究竟是这些学子太不知好歹,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他心里乱成一团,脸上仍然云淡风轻。

等到下学,他惦记着沈玥在家中无聊,便打算去一趟书肆,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从马车上跳下来的郭逸。

“悠之。”他出声唤道。

“伯瑾,你怎么来了?”郭逸惊喜地喊道。

“我来给妹妹买书。”沈瑜说。

“可巧了,我也是,我那妹妹难缠得很,定要今日去,我说等到过两天休沐,她都不愿意。”郭逸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带着宠溺。

沈瑜看在眼里,更添了几分亲近。“是你一母同胞?还是从妹?”

“自然是嫡亲的妹子,否则我才懒得跑这一趟。”郭逸嘴里嘀咕着,还是认命似的从柜上抽下几本书。

沈瑜慢慢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游记与传奇、话本,问道:“你妹妹都喜欢什么书?”

“你这可就问对了人。”郭逸一下打起了精神,“我这妹妹性子也古怪,好强得很,教她读女四书她也不肯的……”他嘀嘀咕咕,沈瑜却觉得这小娘与沈玥有些相似,照着郭逸的指点买了几本《山海经》、《水经注》、《容斋随笔》之类的,瞬间就把不多的私房花得一干二净。

郭逸陪着沈瑜抱着书出来时,还在感慨:“伯瑾对妹妹当真用心。”

沈瑜笑道:“悠之说得头头是道,那才叫用心。”他嘴里调侃朋友,心里却想着,这郭小娘脾气性子若是随她哥哥,倒不错,这样有缘,不知能否与玥娘作个伴,玥娘也能有走人家的机会。

但郭家终究是官宦人家,他不好突兀提起,郭逸也害羞,与他挥手作别。

沈瑜满载而归,一回去,就叫仆役先把书给玥娘送去,自己去向祖父行礼,还没走到屋门口,又听见一声呵斥:“无稽之谈,尽是无稽之谈!”

“孙儿来给祖父问安。”沈瑜直接推门而入,躬身行礼。

起身后他才发现父亲与两位叔叔都坐在下首,表情也是正常的,看来只是议事,气氛还算和睦。

沈瑜松了口气,坐下才问:“祖父在说什么呢?”

沈穆略缓了缓语气,才痛心疾首地说道:“还不是你二叔在外头听的那些无经之谈——嫡亲的皇子都找回来了,哪有立什么皇太弟的?”

“父亲不必惊怒,您也知道,约么是当时延平郡王……啊,太子殿下走失时,朝中曾议论过,传到民间,就成了这些传闻了。如今太子初立,有人议论两句,也正常。”沈荣解释道。

沈泰也跟着点点头——沈瑜看在眼里,心中更是轻松起来。就在这当口,沈和却说道:“不错,他们这么想,也实属正常。”

“大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穆语气严厉地问。

沈和说:“父亲有什么惊讶的?楚王曾是南地之主,南地富庶,百姓自然感念楚王贤德。如今太子虽归来,却过于年少,且娇生惯养,不比楚王舞勺之年。何况,圣上战败难逃,相比之下,南地的人自然偏爱楚王。”

“你只说南地的人如何想,你又是怎么想的?”

“儿子以为,立皇太弟之法,古已有之,乱世幼主,非吉象。不过既然已经册立,变更储君同样不妥。”沈和回答。

“荒唐!”沈穆硬邦邦地说道,“你先是说南地如何,又夸奖楚王。楚王再怎么贤德,也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不过蒙天子圣明赐封南地,他懂什么治国?”

“父亲为何断然否认事实?”沈和也拧起眉头,“我们南下一路所见,冠军战败,百姓流离失所,难道都是假的?为何不能承认,即便是被小人蒙蔽,那位也不过是昏庸碌碌之辈?”

“你给我跪下!”沈穆刷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暴跳如雷。

这真的是那个一向孝敬、顺从、从没对祖父提出过任何反对意见的父亲吗?沈瑜也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父亲与祖父的争论他都听不下去了,他心里告诉自己,父亲说的是大逆不道的话,祖父生气是应该的。可是心里,依旧有个小小的声音问自己:他说的真的是错的吗?

那病死的孩童,投井的一家人,他的弟弟们……他们会觉得,皇帝是圣明君主吗?

他不敢想,不愿听,但那个细细的声音却不依不饶,他说:圣明的君主,会丢下京城与百姓,不战而逃吗……?

祖父自小谆谆教导的声音还在耳边,沈瑜却感到这辩解在亲眼目睹的事实面前如此无力与勉强。他坐在那儿,却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第15章 第 15 章
最终沈穆也没能把大儿子怎么样,只是开祠堂将沈和押在圣旨与列祖列宗牌位前,请出家法狠狠打了几下,让他记住以下犯上的代价。

但沈穆到底上了年纪,打了几条血痕出来自己的心也软了,命宋氏把丈夫扶回屋里。沈和大腿受了伤,坐起来吃饭是不可能了。沈穆也失了兴致,就叫各家回屋用饭了。

看起来,这事已经告一段落,除了沈和需要养两日伤,没有其他的影响。然而在沈瑜的心里,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沈瑜陪爹娘用过饭,回到屋子里,照例先完成国学的课业,再临帖十张,从《四书》中抽背十篇,又新背《资治通鉴纲目》十篇。完成给自己规定的功课后,他才脱下外衣躺到床上,想要休息一会。

这么一靠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枕头歪着,像有什么硌着似的。沈瑜伸手一摸,竟从枕下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沉甸甸的。

沈瑜的大脑飞速转着:家里只有两个仆役,都是当时刺史大人送的,只负责劈柴、烧水、做饭一类的粗活。家里人的衣服都是女眷清洗缝补。所以……是谁进到了他屋子里?

沈瑜盯着那个匣子看,匣子是用木头做的,紫黑透亮,纹路细密,看来这分量匣子本身就占了一大半。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慢慢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块熟悉的玉佩:一双雕刻细腻的鱼儿,饰以简单的云纹,似是鱼游水中,又似嬉戏云间。

曾经被他贴身携带一两个月,再熟悉不过了。

久别重逢,他不由伸手摸了摸,玉佩触手温润,像是刚从谁怀里拿出,还带着体温。

第一个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赞元来过吗?

沈瑜合上木匣,立刻爬起来冲出了卧房,向着院子里的仆役喊道:“赵叔,今日家里来过客人吗?”

正在侍弄花草的仆役停下手中的活计。“郎君,今日家中并无客人。”

事实上,沈家人交往的范围也不超过这一条街的邻居,更没有谁会偷偷跑到沈瑜房里去。

冷静下来后,失望闪过:也许是祖父赎回了玉佩?

可是祖父哪里来的这么多现银?何况如果真是这样,方才独处时也该说一说。

这个木匣出现在枕头下面,而不是其他光明正大的地方,说明赞元并不想把这件事宣传出去。所以沈瑜只是冲仆役点点头,“知道了,谢谢赵叔。”

回到房间里,沈瑜小心翼翼关上门窗,重新拿起玉佩。他发现除了玉佩,木匣子里还有一张字条。是赞元的字,沈瑜一眼就认出来了,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纤细的字:这次别再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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