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个生死与共再逼着以身相许呗,陛下他看上那个刺客了。”
“什……什什什么!你说看上了谁!?”
连陆离也表情一滞的等着下文。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这一次大王他,他居然……不对不对!”蒙恬这才抓住重点的摇摇头:“这次的刺客,他明明是个男的啊!难不成那人是女扮男装?再难不成……陛下他……”
西垣再也受不了的拍了一下蒙恬的后脑勺,拉了他的耳朵吼道:“你难道才知道吗?”
“什么!陛下他,他喜欢的……居然不是女人?”
陆离失去兴趣的移开了目光,这件事,他早在几年前就发现了。或许是因为太后赵姬的原因,对于女人,嬴政向来是不怎么亲近的甚至还有些嫌恶。
“那大王追出去做什么,直接把人抓起来带回咸阳去正好啊,这下倒让他跑了。”
“蒙将军啊蒙将军,你这么多兵书难道白读了?你没听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吗?这人既然会不要性命的来行刺就一定是对大王痛恨不已那要是大王就这样强拉着把他带回了咸阳,他对大王的恨意不是又多了一层,那还怎么俘获这‘美人心’呢?”
蒙恬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情爱之事他的确不懂,但更让他不懂的是,一向不喜谈私情的嬴政居然会为了一个人做这些?蒙恬憋憋嘴,心下也对这刺客好奇起来。
“我和小离先去跟在大王身边,至于其他抓到的乱党,等大王的命令再做处置吧。”西垣说着朝后挥挥手,自己和陆陆离一人跨上了一匹骏马。
一路上陆离都和前面的西垣保持着三米开外的距离,等离开大营老远了,陆离才一勒缰绳的驱马赶在了西垣身边。
“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西垣目视前方,步伐一点不乱的回道:“你要我知道什么?”
“那个人的身份。五年前,你不就是为了找他才去即墨的?”陆离回头,细细看着那人脸上的表情。
不料西垣竟坦然的回头说:“是啊,那又怎么样?不就是找个男人逗着玩玩,这种事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陆离移开目光,却一把勒着缰绳在原地停下了。
西垣也立即停步的拨转马头,笑得若无其事的问:“怎么了?”
“这也是你预留的一步棋?”
西垣有些惊讶的开口:“什么?”
“这个刺客的身份是什么,还有你到底想要用这个人来胁迫谁,我都没兴趣。但是有一点你应该明白。”陆离扭头,让自己与那人四目相对:“我所服从的人不是扶苏,当然,也更不可能是你。”
说完一阵尘土扬起,陆离已经往前跑去了好远。
废话,这种事,西垣早就知道了。
离了咸阳离了军队,离了和秦国有关的一切,这样天高野阔的在旷野中肆意驰骋的日子,之前的嬴政连想的勇气也没有。而今天遇到这人,他就完全乱了方寸。
匆忙之下没有多少安排,还好之前行军之时西垣带他来过这间草屋避雨。嬴政往火中又添了一截枯柴,低头望着正躺在自己腿上昏睡的萧默珩。
他伤处还在淌血,嬴政一把将人在自己腿上放平,开始低头解萧默珩的衣带。
这是?剥开里衣之际,嬴政仰头微叹,除了肩头的那处剑伤,这人的身上居然还有几道醒目的伤痕。他的双眼有些湿润,不禁伸出手来,顺着那些疤痕的纹路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心想:这几年来,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熟悉的滑腻触感由指尖传递而上,过去的种种也在嬴政脑中慢慢清晰。这样的日子了,他曾以为再也不会有了。突然,嬴政滑至萧默珩腰侧的右手停了动作,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撩开衣服他就看见那块间染了几点明黄的白玉。嬴政显然有几分震惊,他神色激动的想把这块玉石拿起来细细观看。
正是专注之际,嬴政的手腕就被人扣住的往后一按,刚才还在昏睡的萧默珩一个翻身就顺势把嬴政压倒在地的坐到了他腰上。嬴政本想反抗,可无奈被这人扣住了手腕处的脉门浑身动弹不得,而他被萧默珩钳住的右手正受那人控制的抵在自己喉骨之下,另一只手恰巧被他自己牢牢的压在背后。
萧默珩开口,冷冷的语气中只有敌意:“你是谁?”
他正在仔仔细细的打量自己,而这个人的眸子里……居然真的只剩下了陌生!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已经忘了过去的一切?认定之后,一捉莫大的悲痛和不甘涌上了嬴政心头,他张张嘴唇,几欲开口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个人是怎么了?萧默珩像是被这样悲伤而又专注的眼神震到了,他渐渐松去左手的力道,转而拉起了倒在地上的嬴政。感觉到这人的眼神里确实没有一点杀气,萧默珩才满是抱歉的说:“对不起,一时情急,刚才在下多有冒犯。”
嬴政开口,问的也是同一句:“你……是谁?”
“在下萧默珩,字默珩。本是来此地游学的。”
萧默珩?他说自己叫萧默珩,不是嬴景臻?
“你是赵国人?”
“不,我不是。”萧默珩摇摇头,想了一会又说:“我是齐国人,来自最东边的齐国。”
齐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后来流落到那里的?
“我看你身上有多处旧伤,可是小时候遭遇战祸?”
萧默珩神情一滞,这才注意到自己是一副里衣半敞的模样,于是他立马一拉衣领的披上了被扔至一旁的外褂。再回头之际,萧默珩的双颊也染上了些羞赧的温红的说:“你……你刚才是在帮我处理伤口?”
“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你往后再也没法用剑了。”嬴政起身,在他身边端坐下来。看着萧默珩这样且拒且迎的神情,他的心中有了一丝熟悉,至少这点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
“谢谢你。至于那些伤,是小时候留下的。”萧默珩有些犹豫,想起咸阳的种种过往,还是不提的好,于是他说:“至于十二岁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这人居然失忆了?嬴政心头一颤的问道:“那失忆,可是受伤所致?”
萧默珩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他问道:“不知,可否请教兄台名姓籍贯?”
“我叫赵玦。”嬴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这名字还是儿时在赵国流亡的时候取的,“至于籍贯,我本来是边境商贩,这些年在四方流落也分不清哪里是故国了。”
“原来是这样,刚才是默珩茹莽了。那,也是你把我救出了秦营的?”萧默珩的眼神中透着怀疑,只凭他孤身一人,又如何能在千军大营中救人呢?
“不是,是赵国公子。”早有准备的嬴政答得不慌不忙。
“你是说赵嘉?那后来的冲上来的那些赵军是赵嘉的人?”
“是公子留在邯郸城外的,本来是要接应与其失散的公主等人的。不想嬴政会在城外扎营,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想趁机偷袭,正巧这时候就遇上你们袭击大营了。”
原来他们是来找越姒姜的。萧默珩心想,这样一来,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那姒姜和朝云呢?还有其他人他们怎么样?”
“他们?你是说和你一起的女子?”
“嗯。”
“这个,虽然赵国有埋伏……”嬴政有点慌神,“可是秦军在周围也有埋伏,我猜,他们应该是被蒙恬抓去了。”
萧默珩语声顿时焦急的问:“他们都没有逃出来吗?”
“我只是机缘巧合才救下了你。至于其他人,我不清楚。”
“那你为何要救我?”
“我说了是机缘巧合,难道一定要个光鲜的理由?如果你一定要说,那我只能说今日我本来是去刺杀嬴政的,也是个和秦国不共戴天之人,谁料我潜进营中还没动手你们就出现了,这理由你可满意?”
“你也是去行刺的?”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萧默珩也不再多问,只说道:“接下来秦军必定会大肆搜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现在邯郸很危险。赵兄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
“你站住。”看萧默珩起身准备离开,嬴政拉了他的左手就把人往下拽的按住了他没有受伤的左肩。
萧默珩被压在他身下,这人的举动让他惊道:“公子你?”
“明明知道有去无回,你还是要去送死吗?你跟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些关系?难道,他们就真值得你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我……我为救你出来费了多大的力,你怎么一点也不珍惜?”差点说漏的嬴政立马闭了嘴的移开目光,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居然还是向着那些叛逆!
“你?对不起,我……”萧默珩想把这人推开,无奈受伤的右肩使不上一点力,刚才的一番动作惹得伤口又裂开一些的流出好些血来。忍下更甚的疼痛,萧默珩抬头望着那人映在火光中的脸,这时他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别去,倒是你应该快点离开赵国的好。”
“不行,我不能走。”萧默珩再度开口,声音中是不可违逆的坚决:“这一次,我必须要去。昨日,是他们将我从秦军手中救了出来,如今状况互换,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况且,姒姜她还只是个孩子。我至少,也要尽力把她救出来报她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