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澜并未阻止他的动作,只是盯着谢明珏,心中掠过一丝异样,似乎想看出现在的谢明珏与之前的他究竟有哪里不同。
未央宫的自鸣钟响起,打破了蔓延在二人间的僵持。
卯时了。
“也是,你只是朕的一个玩物、一个娈宠,根本没有资格留在这。”慕容澜眯着眼轻笑,薄唇吐出的字却如刀子一般,字字戳如谢明珏的心窝,“终于想通了?对于你来说,这种事只分没有做过与无数次罢了,说不定等朕玩腻了,就会放过你。”
谢明珏的眼睫轻颤,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针锋相对毫不退让:“那臣……期待那日能够早些到来。”
“但是朕就想将你留在宫中。”他将谢明珏重新拉入怀中,在那被自己亲吻得色泽鲜艳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与床上的凶狠暴戾若判两人,“即日起,你便住在宫中吧,朕把栖凤宫赐给你。”
“……谢陛下。”谢明珏的五指紧紧收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难堪,屈辱,不甘……慕容澜有一句说得很对——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既然已经发生了,再怨再恨也没有用,越是反抗就越是能证明慕容澜刺/激到自己了。
只要有一天,他有能力与慕容澜抗衡,他会将慕容澜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全都讨回来。
慕容澜看着他一副隐忍的模样,心里生出扭曲的快意。他完全不在意谢明珏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只要是对他产生的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只关于他,不会再与旁人有任何关系,尤其是他那个痴情的弟弟。
“日后的朝会也不必参加,服侍好朕就够了。”慕容澜亲手剪去少年尚未丰满的羽翼,将人困在自己身边,“若是哪日朕尽兴了,说不定会准许你在这偏殿旁听。”
谢明珏侧头望着他,神色慢慢平复,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陛下……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无论是岭南王世子还是当今圣上的男宠,他都逃不出慕容澜的手心,他认了。有很多事,不是他想就能够达成的,也不是他不愿就可以拒绝的。
作为臣子,需忠于君。慕容澜对其他人仁义,可唯独自己……谢明珏有些晃神。
情非得已,身不由己。
“不做绝了,爱卿会乖乖听话?”慕容澜将人圈在怀中,手在他的胸前搓揉着。虽说情潮已过去一段时间,但谢明珏还是软了腰,他死死抓住慕容澜的胳膊,努力维系平静的神色,喉间压抑着喘息:“陛下……不可……”后/庭被撕裂的恐惧将他包裹,双肩难以遏制地颤抖起来。
初尝情事难免食髓知味,慕容澜翻身虚虚地在他身上,调笑道:“爱卿还是真嘴硬。”
天光乍破。
早朝结束后谢明珏还在昏睡,慕容澜抚上他的额头才发现有些烧:“黎源,传太医去栖凤宫外侯着。”
黎公公有片刻的迟疑:“陛下,宫中只有一个栖凰宫。”
“住什么样的人自然要叫什么样的名字,让工部的人尽快改了。”慕容澜用锦被将谢明珏裹好,打横抱起来,“摆驾栖凰宫。”
“是。”黎公公一点就通,雄为凤雌为凰,既然安排谢明珏住,便需将殿名改得更加贴切。
站在门外等着收拾残局的宫人个个低眉敛目,只看到帝王下半身朝服和那垂落在外如瀑的长发,他们不敢背地里闲谈皇室辛秘,只能在心中慨叹:这便是陛下昨晚宠幸的人么?
裹住又如何?昨日谢明珏生辰,入宫赴宴,却未回岭南王府,今日上朝也不见踪影,聪明人自然而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栖凰宫的格局仅次于慕容澜的寝宫长乐宫和皇后的长秋宫,吃喝用度全是按照贵妃的标准,但慕容澜并未纳妃,整个后宫形同虚设。现在慕容澜亲自抱着人过来,想不招摇都难,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栖凰宫。
慕容澜将人放在床上,掖好锦被,看着那张睡梦中依旧紧锁眉头的苍白面容,不知怎的,竟心生一丝不忍,最后还是放下罗帷,仅留他的一只手在外面,似乎这样能为他留住一丝尊严。
“太医院副院长——冯光叩见陛下。”太医院的一听是慕容澜召见,格外重视,直接把副院长派过来了。冯光拎着医箱一路小跑赶到栖凰宫,深秋时节竟是出了一头汗。
慕容澜听到动静回过身,示意他上前来为谢明珏看看。
冯光抬眼瞥了一眼,只见遮得严严实实,透过罗帷,只能隐隐绰绰地看到有人躺在那儿,身形有些单薄。
慕容澜轻哼了一声。
冯光连忙收起窥探的目光,低下头去,却发现露在外面的手腕很是纤细,但看那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便知道,这床上躺着的并不是什么美娇娥,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儿郎。他压下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口道“告罪”,将一截红线缠绕在谢明珏的手腕上。
冯光悬丝诊脉在太医院里算是翘楚,约摸一炷香的时间,他将手从红线上移开,冲着慕容澜行了个礼,表情略显尴尬,吞吞吐吐:“这位公子只是偶感风寒,吃副药便可痊愈。只是……”慕容澜没接茬,面色不善地望着他。冯光缩缩脖子,只得硬着头皮,极为忐忑地继续道,“陛下不可索取无度,公子不比女子,怕是承受不住……”
慕容澜神色莫辨地立在床边,最终拂袖离开。
冯光领命下去开方子抓药,煎好了还得亲自送过来。
黎公公不知道慕容澜又突然生的哪门子气,并没有上前去宽慰他,而是留在栖凰宫打点改名的事,还挑了个聪明伶俐手脚勤快口风严实的小宦官当差,做未来栖凤宫的总管。
很多事,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后宫之内,知道得越多总归越危险。只有慕容澜自己开口,黎公公才会选择听一听,然后宽慰几句,再将这些事通通忘却。宦臣不能干扰朝政不能干涉后宫,黎公公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南衡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气得连对兄长的恐惧都抛之脑后,直接冲到未央宫的偏殿要找慕容澜理论:“皇兄,您凭什么这么对子瑜?就因为来的不是岭南王嫡长子?”
慕容澜搁下正在批折子的朱笔,很是随意地说道:“朕的臣子,朕想如何对待便如何对待。”
“他才十八岁,您舍得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十八岁,已经很美味了。朕十八时即位一年,用那一年的时间,彻底铲除各个兄弟的余部。”慕容澜邪气地舔舔唇,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朕又不乎他,谈何舍得?”
“皇兄不在乎,可是臣弟在乎!”南衡手紧紧握成拳,望着面前这位从小敬重依赖的兄长,发现早已陌生得可怕。
“你在乎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住在栖凤宫,是朕的人。”慕容澜啧了一声,生来凉薄的慕容家,居然还真的出了个痴情种。
兄弟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慕容澜收起唇角的笑意,望着奏折上频繁出现的两个名字,目光微寒:宋霄,君卿。
话说这镇北大将军宋霄,一年前大胜西北蛮夷,签下和约后班师回了朝,一时间风光无两。
而右相君卿,魏国史上最年少的状元郎,治国韬略与才华自不必说。
这二人都是乐善好施、谦逊恭敬、喜与他人结交之辈,现朝堂之上隐隐有以两人为首的趋势。魏人尚武,武官几乎对这为大将军的话言听计从;而作为百官之首的右相,似乎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文官之首。
宋霄、君卿二人的势力与人脉已经大到令慕容澜忌惮的地步。离国师预言的魏国覆灭仅剩六年,他需得将一切可能性都扼杀于萌芽之中。
慕容澜想要不动声色地削弱二人的势力,从满阶梧叶一直琢磨到彤云酿雪,整整有两个月,最后一意孤行地直接给二人赐了婚。
只要他们两人成婚,便不可能有子嗣,多大的势力都不足为惧。
朝堂一片哗然,以元斐为首几名言官更是不要命似的直言劝诫。宋霄当场就跪下,请求慕容澜收回成命,他愿意将手中三十万西北军全部交还给慕容澜,然后挂印封金辞官还乡。
君卿倒是意外地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即将断送仕途的人不是他一般。
后宫消息滞后,等到谢明珏收到南衡带给他的消息时,这件事已经过去有三日了。
慕容澜只是变相地禁了谢明珏的足,并没有阻止南衡去看他。反正在他的手心里,两个人根本不可能翻出什么花样。
设定一 玉无痕
(国师的设定,很中二,东方玄幻背景,跟整篇文没有任何关系,算是圣诞节彩蛋,可以不看)
(正文不涉及神话色彩,只有玉无痕的人设bug一点,别的都是正常人)
玉无痕记得,自记事起父亲便命他用白纱覆眼,做出天生眼睛有疾的假象,虽少不了被同龄人捉弄,但至少过得安安稳稳的。
直到那一日,他太过于好奇别人口中繁华绚丽的大千世界,亲手揭开了脸上的白纱,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一对瑰丽的紫眸,天上地下,仅此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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