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说到这里,却是微微一顿,一双凤眸在那诚惶诚恐的殿前司身上扫过,最后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所以说你是让还是不让?”
那殿前司官员战战兢兢,一时间哆哆嗦嗦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没能第一时间回答太后的话。
太后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向着夏宁说出了两个字:“撞门!”
夏宁闻言到也不含糊,只上前一把将地上的殿前司小官给从地上揪了起来,然后提起拳头向着门上狠狠砸了几拳,高声叫唤道:“殿前司夏宁奉太后之命前来叫门,若是无人开门,皇上可要休怪夏宁冒、、、、、、”
夏宁口中冒犯两个字尚未出口,那边的夏宁突然就听到自己面前的那扇门竟是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车门声,似乎是有人正要从里面打开门一样!
夏宁一惊,忙向后跳了一步,向一边退了去。
众人眼看着他们眼前的木门被缓缓拉开,里面的景象,也开始慢慢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太后眼看着太医院的门被拉开,于是忙将手抵到顺如意的手里,示意顺如意将自己从轿辇上搀扶下来。
身边的东门萃如眼看着太后下去了,一时间倒也来不及再安慰闻人誉,直接抱着闻人誉从轿辇上走了下去。
太后是第一个来到太医院门口的人,可是她刚来到太医院的门口,一种特殊的香味,却是慢慢地从院子里,向着她扑面而来。
那种香味,不可否认是种十分诱人的香味。那种味道仿佛是有一种魔力,一钻进人的鼻腔,就让人的整个身体跟着放松下来,紧跟着,凡是闻到那种味道的人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去搜寻那种味道。
直到那种味道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最后一直淡到空气中再也搜寻不到那种气息。
当那种味道完全消失的时候,太后一直挺立的身形不由得跟着僵硬了几分。因为隔着一道门口,她已经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门内发生的一切。
正当太后眼睁睁地看着门里面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喧哗。
太后猛地回过头去,却是突然发现身后的东门萃如神色一片恍惚,紧跟着身形就是一软,整个人都歪到了一边的张德顺的身上。
第一百二十九章 毒瘾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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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母后昏倒了!”东门萃如的身子一经倒下,她怀中一直抱着的闻人誉也跟着她滑落在了雪地上。
闻人誉一哭未止,另一哭又起。直搅得在场地每一个人的心情越发烦躁慌乱。好在夏七一直侍奉在身边,眼看着闻人誉摔在了地上,立刻就跑上去将闻人誉从地上抱了起来。闻人誉见到是夏七,哭声这才稍微停了一下。
张德顺第一个伸手探探东门萃如的鼻息,东门萃如鼻息还算是正常,只是比之刚才略有些急促,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绯红。
太后身形微微一顿,回头瞪了张德顺一眼:“怎么回事?”
张德顺但抬头,微微泛黄的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回太后娘娘,娘娘不知何故晕倒了。”
“不知何故?”太后的一双凤眸微微转动,她很快就联想到了方才的那股味道,眉头不由自主地就皱了起来。
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那香味似乎只是对东门萃如产生了作用,所以说她又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自己的眉头,并且尽量使自己的的声音保持平静,甚至是带着几分淡淡的不悦:“既然不知何故,那正好就到太医院里面,请太医瞧上一瞧,一群人围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将皇后娘娘从地上扶起来!”
张德顺口中忙连连讨饶,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子、奴才也纷纷上来将她从地上扶起,送回到轿辇之上。
闻人誉早被夏七拉到了一边,他只懵懵懂懂地瞧着众人将自己的母后抬回了轿辇上,回头又眨巴眨巴眼睛看夏七,并摇摇夏七的手:“我母后为什么、为什么昏倒了?”
夏七听到他的问题略感头大,只得伸手摸摸闻人誉脑袋,顺手擦去他嘴角的一丝口水,压低声音安慰道:“你母后怕是累了、嗯、所以就不小心睡了。”
闻人誉闻言却是呜地一声哭地更加厉害起来,夏七只觉得头痛,只觉得不可理喻:“不是!你母后睡了你怎么还哭起来了?”
闻人誉抽抽噎噎道:“呜、上回小皇弟死的时候,白师傅也跟我说小皇弟是睡着了、嗯、可是淑妃娘娘却告诉我,小皇弟死了!呜、她跟我说完这个话不久,淑妃娘娘她自己也死了。现在你又跟我说这种话,是不是你在骗我、我母后她是不是死了啊?你跟我说了这种话,以后你会不会也和淑妃娘娘一样死了啊?呜、母后死了、你也死了、太后和父皇都不喜欢我,那我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夏七闻言只觉得一阵气结,无奈又擦了擦闻人誉新流出来的口水,叹息道:“这都哪跟哪的事!你母后要是死了,张公公还能那么老实站在哪里?再说了,我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再说了,我还要那什么吗不是!”
“那什么是什么?”
夏七的话未及说完,一道颇具有磁性的嗓音却是在他的头顶响起。夏宁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道阴影,他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去,结果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自家小叔夏宁的脸。
夏七看见是自己小叔来了,下意识地就将自己下面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抬头有些心虚地冲夏宁眨巴眨巴眼睛,低声叫了声:“小、小叔。”
别看夏宁在旁人面前一直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在夏七面前,他脸色却从来没有好过。毕竟夏七的父亲夏慧早死,夏七几乎是给夏宁给带大的,在几个叔叔中,夏七也最怕夏宁。
闻人誉听得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于是就将那张满是泪痕的团子脸往后扭去:“呜、夏师傅,那啥就是、、、、、、”
“就是没什么!”不等闻人誉说完,夏七忙一爪子捂紧了闻人誉的嘴巴,笃定地向夏宁点点头。
夏宁脸上阴霾一片,夏七低着头,不敢看他。
然而好在夏宁就是那么盯了夏七几眼,马上就开口转移了话题,“行了,最近宫中事情很多,你也别老带着太子闹来闹去的,叫你来宫里可不是叫你来玩的。要多多督促太子读书知道么?”
夏七见好就收,忙用力点点自己的脑袋,一手拉着闻人誉风风火火地向着远方去了。那赶忙的劲儿,就像是害怕叫夏宁再逮回去一样。
夏宁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夏七逃也似地去,他在原地略站了一下,等到了夏七的身影渐渐远去了,他阴沉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相当迷惑的表情,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嗯、那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他只是略略停顿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就反应了回来,转头向着太医院的门口跑了过去。
就在刚才,太后同顺如意已经从太医院的门口走了进去。
此刻,出现在太后同顺如意面前的场景,可能是他们毕生不曾见过的场景。
就在与他们刚才与他们只有一门之隔的庭院中,正展现着一副极为恐怖的场景:方才规规矩矩跪在雪地上的诸位太医,都面带惊恐,像是害怕着什么一样,纷纷向着院子两面的墙边躲去。一团黑色的,仿佛是人一样的东西在庭院中央的雪地里费力而艰难地挣扎着、并发出了一声声痛苦而压抑地喊叫声。
庭院中的“那个人”几乎不用仔细想,就知道那是燕宛。但是可能是地上的燕宛发出的声音实在是过于诡异,这就让熟知燕宛声音的太后微微怔了一下。
此刻的燕宛整个人都紧紧蜷缩成一团,他本来脸色就苍白的厉害,现在更是苍白成了一张白纸。而且,他整个人都是扑在厚厚的雪地上的,明明应该是很冷的,但是偏偏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却是有大片大片的汗水往下滴落!没人能理解他现在究竟是有多么痛苦,但是只看他拼命抱着脑袋,恨不能拿头撞的样子,只怕是难受地生不如死!
燕宛的手脚在不停地抖动,他拼命想用自己的胳膊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那种从脑海深处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在他的耳边响地越来越明显!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滚到庭院的中央的,但是他能清晰感觉自己眼前的那片黑暗在扭曲、在旋转着。熟悉地痛苦从他的内心深处,一寸一寸地往外翻涌,周身的血液仿佛是在血管之中膨胀着,再联想到纪箬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实就在范郢将那只点了少量曼陀罗的香炉搁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努力想要屏住自己的呼吸,使自己不吸入那种东西,但是他刚想要屏住呼吸的时候,他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屏住呼吸。因为他感觉得到,就在那香炉中,似乎还有另一种特殊的味道正在刺激着自己的鼻腔,强迫自己不断呼吸。
燕宛嘴里塞着布子,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但是他却能清晰地听到范郢的声音在他的上面响起:“在香炉里,除了曼陀罗,我还多添了另一味药材,叫做藿香。藿香有醒味回苏的功效,是疏通鼻子的灵药,你想要屏住呼吸,恐怕是不能够了。曼陀罗只有一点,你好好享受。等这点曼陀罗也没有的时候,想必会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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