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站着!你听不见我说的话么!”
可是赵忠诚可能是真的没有听到闻人夏的话,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闻人夏额上青筋难以抑制地跳动了那么一下,跟着又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去追赵忠诚一样。
江如意眼见闻人夏向前走上了一步,脸色也微微一变,忙也跟着踏上了一步,凑在闻人夏身后,略有些焦急地轻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殿下且由他去,不然这事情闹大了……”
“来人给我拦住他!”可是闻人夏终是没有理会于他的话,反而更加来了劲头。
赵忠诚的脚步终于在这句话之后顿了下来。
他扭过了头去,停顿了一下,却是用侧脸横了他一眼:“此处,是上书房。孔圣人在此,师尊在上,学生在下。太子虽然是太子,但是也是学生,比老师要低一等。此间种种,还轮不到太子来做主!”
“你!”闻人夏一滞,他是万万没有料到赵忠诚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赵忠诚说完那话,旋即将头转了回去,眼睛瞅瞅眼前拦着自己去路的人,完了又斜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赵南陵,语气未免有些冰冷:“此处太子既然不能做主,那奴才就要问问两位内师傅了,如今静王殿下危在旦夕,该救还是不救!到要两位师傅赐教了。”
赵南陵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然而他到底是个善于压制自己情绪的人。马上就化作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着赵忠诚打了个手势:“去。”
赵忠诚虽然得了赵南陵的肯定,但是他竟是连声道谢也没有,只挤开了面前拦着他的两个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雪地之中。
闻人夏眼看赵忠诚消失在了雪地之中,未免有些懊恼,忍不住恨恨在闻人司的桌几上补了一脚。
紫檀的桌面,被闻人夏一脚踹了个翻。
余音绕梁。
众人的眼神几乎是立刻都转移回了自己踩着的地面上。
只有赵忠诚的声音在一边轻轻响起:“太子上也有伤,江公公不妨也请太医去东宫瞧一瞧。仔细莫要留下疤痕,给皇上看见了,可不是好事。”
赵忠诚的话说的轻,但是他的话却颇有隐喻。所谓的“不要留下疤痕”,自然不仅仅是指闻人夏眉骨上的这块疤,指的……自然还有要好好处理闻人司被打昏过去的这件事!
如今闻人司正是闻人淞“心尖”上的人,这次招惹了闻人司,只怕以后要惹上的大麻烦了!
不过,关于“不要留下伤疤”的这回事,最后还真是没给留下什么把柄。
尽管事后的江如意曾第一时间就封锁了现场的口风,然后就跑到了坤宁宫将这回事情报告给了皇后。
而且皇后乍一听这个消息后,也忙立刻派遣顺如意去,跑到了太医院去,将一众太医统一了口实。
江如意最后甚至还亲自跑到赵忠诚的面前,说什么:静王如今刚刚出来,一来身份尴尬,二来没有势力,如果只靠皇上的宠爱,在宫中想要长久的,太子今日种种,都是因为年纪太轻,不懂分寸,只要静王殿下能在皇上面前表示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咱们皇后娘娘保证,以后绝对将咱们静王爷当成亲弟弟养!像今天太子打静王的事,皇后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
赵忠诚默默听完了这话,却终是微微冷笑了一下:“江公公,这件事情,静王和奴才其实也不想闹大,但是静王殿下这伤,却是今天受的,如今脸也肿了,心也伤了,公公你让我们怎么到皇上面前当没事人?”
江如意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意,赵忠诚的话虽然处处带些刺儿,但是不难听出,这事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呵……赵公公就不必担心这等小事了,不就是脸上的一伤么?这多好说,既然一天不能好,那咱们就一天不让皇上看见么!”
“不让皇上看见?江公公这可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且不说皇上如今时常来静王暂住的景阳宫看望。就算皇上不主动来,那每日的晨昏定省,见面问安也不能免啊。”
“嗨!这个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您与静王这边不计较,那咱们这边自然有办法,让皇上既不能来看静王殿下,有不用让静王每天前去请安……”
“啧……这话说的未免就有些瘆人了,奴才若是只听公公您这么说,还以为公公要将静王殿下与奴才一起做掉呢。”
“哎!”江如意有些无奈地将身子凑到赵忠诚的身边,低声道,“公公哪里的话,这静王殿下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又怎是老奴能够染指的……其实这事也没什么难的,静王脸上有伤,太子脸上那也有伤,这两边都怕给皇上看见,只要将太子与静王,一起转移到皇上看不见的地方暂住上几天,等伤好了,再回来就是……”
“是么?”赵忠诚一双狭长俊秀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咱们皇后娘娘是东门家的女儿,这东门家,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咱们可以以皇后娘娘的名义,将太子与静王一起送到东门家那边去小住几日,权当太子去探望外祖,也给静王一个机会,结交一下京中权贵,何乐而不为呢?”
赵忠诚听完这话,但轻笑,到也没说什么。
然而当天晚上晚膳,闻人淞就接到了来自景阳宫的……闻人司亲自用手指头戳墨水写的一封信。
歪歪扭扭的字迹,总之就是阐述了一个事实:敬爱的皇兄,皇嫂听说我和阿夏一起去上书房念书了,她觉得我刚从冷宫里出来,最首要的应该是广泛结交朋友而不是天天读书,所以我就被送到东门大人家去了,皇兄不用担心我会寂寞,因为有阿夏陪着我。事出突然,皇嫂没有问你的意见,您千万不要生气,我会在那里好好交朋友的,而且您也不用常来看我,省的吓着他们,赵公公会照顾好我的,皇兄吃好喝好……勿念!
闻人淞默默看完这张歪七扭八的字迹,心里不知有多么的卧槽……这就是从小教育没抓好啊,从头到尾都是些大白话,竟是连一个文言词句都没有,这真是有愧先人啊!
不过让皇后与江如意放心的是,闻人淞终是没有从这信中看出什么不妥,竟是由着闻人司去了,足足住了有半个月回来。
而且回来的时候,剧情真的是发生了一个很大逆转……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在那两个月中经历了什么,等再回来的时候,竟是比之初见的时候,关系更亲密了几分。
莫说那些拳脚相加的事情不再发生,后来甚至是成为了另一种状况……日后凡是有人欺负闻人司,闻人夏竟是会挺身而出,帮衬闻人司一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何惩罚
'
在闻人司的记忆中,九岁到十一岁之间的这段日子,可能是他和闻人夏相处地最为和平的一段时间了。
而且也因为他们看上去的确相处地不错,闻人淞最后毅然决定让闻人司从暂住的景阳宫搬到了东宫里去了。
对于此,皇后一开始其实是拒绝的,但是谁让自己儿子曾经打了人家呢?这赵忠诚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哪天他一个想不明白,将闻人夏打了闻人司的事情给说出去了,这本来都没有的麻烦,只怕又要出来了!
而且更加让她无法拒绝的是,身为东门家的家主的东门哲似乎也很赞同闻人司搬进东宫这回事。而原因居然是她的小妹东门颖如在与闻人司生活了近两个月以后,似乎对这位静王爷,颇有……好感!
到这里,皇后只能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默念一句:可能是本宫已经上了年纪了,真是越来越不懂年轻人了,这根正苗红的金陵王世子她看不中,到偏偏看中个冷宫里出来的贱种。
而且这东门颖如要是真看中了闻人司,那这事对于闻人夏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闻人司虽然现在顶着一个贱种的骂名,但是总有一天他会长大,那过往的一切也都会被人渐渐遗忘。若是等他长大后,又脱去了贱种的恶名,完了东门颖如再许给了闻人司。那以自己哥哥东门哲对小妹的宠爱劲儿,只怕转而支持闻人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英明的皇后娘娘思来想去,最后认为,只能采取顺如意给她出的主意:与其趁静王势力发展起来,成为咱们的威胁,倒不如趁着静王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就收归囊下。
这也就是说,对于静王住进东宫这回事,皇后娘娘最好是能做到全力支持,而且不光要支持,以后还要特别地对静王好!
你想想这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尤其是这种生下来就没受过什么人疼爱的孩子,只要有个大人肯对他好,那肯定会乖乖听大人的话的。皇后娘娘趁静王还小的时候,就跟他培养好感情,那长大以后,静王绝对会对皇后娘娘您的话言听计从的。
而且退一万步讲,这闻人司如今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皇上肯定觉得给闻人司什么都是对的,皇后娘娘要是这时候站出来说自己不同意,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何况这来日方长,闻人司这小贱种不可能一直这么一帆风顺下去,以后的路还长着,能不能将东门颖如娶进门,还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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