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古佛之人不会上天堂,人间侠客之人不会下地狱。这有什么可选的我选了青灯古佛,自然有他人行侠仗义。我选了行侠仗义,也不缺人入青灯古佛。这世间万代,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从来都没人逼你只能选一个。如是我闻,燃火夺梦。”
何为燃火夺梦
燃心中之火,使其千秋万代都不灭。
夺红尘之梦,愿吾披荆斩棘皆不苦。
温辰选了什么?他看似什么也没有选。没选青灯古佛,也没有选行侠仗义。
安安静静的在金陵开了一家桃花坊,似乎选择了最最平凡的活法。
总有人说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因为什么也没有选。可师傅却是笑的意味深长,赞许着道:“他其实什么都在乎。他其实什么都选了。”
他选了市井金陵,烟雨江南。
金陵城内风光无限,春日满城花落,秋日金风玉露。
雨后江南烟雾缭绕,残朽木牌匾沉默,烟波似眉眼剪水。
他选了万沙大漠,铁蹄逍遥。
一人醉倒月下,无人共赏凌冽西风,无人共奏边塞羌笛。
未圆半生戎马之梦,却夜夜魂归狼烟烽火处
未授天命诏书之令,却日日风卷回眸大漠处
他选了纸鸢东风,花月烟雨。
遇白马青衫少年郎,吻秋色风月天水醉。
千结万绳之牵绊,半飘半飖之铭心。
白昼赏桃,回眸即惊艳。
黑夜临风,颦蹙皆心动。
他选了黑云城色,无色山河。
空枝挂满雪色,满城浸入灯火。
云开雾散见九霄皓月,破月逐风夺恩怨福祸
世间风景不止小桥流水,落日残阳,庭院鹧鸪
万古绝色还有迷雾炊烟,甘棠黄沙,千山暮色。
他选了青灯古佛,普度众生。
救世人于生死苦海,祈世人护福泽天地。
大地衆生,生死长夜。虽漫长昏昧,却天命注定。
愿你我皆能遇见那个拈花一笑之良人,伴兆载永劫之余生。
如是我闻,叨天之幸。
这大漠山河,到底给予他什么?
大概是,给予他去爱的力量吧。
让他勇敢的去爱小桥流水、爱长河落日、爱花影照惊鸿、爱飞马缚苍龙。
让他勇敢的去爱帘边西风、爱烽火烧天、爱青山夜朝暮、爱一骑绝尘色。
原先温辰一直觉得可惜,这样的山河缱绻色,竟无人如他一般喜爱。
后来,他遇到了沈熠轩。沈熠轩笑着告诉他:“我也爱江南水乡,我也爱无际疆场。一个是我国都城,一个是我拼命守护住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我都爱。”
或许很多金陵城内的人都无法理解吧?为什么会喜欢那样寸草不生的地方。
他们爱“江南雨”,爱“风送满长川”。爱“碧瓦烟昏沈柳岸”,爱“红绡香润入梅天”。
他们爱“江南酒”,爱“何处味偏浓”。爱“醉卧春风深巷里”,爱“晓寻香旆小桥东”。
有了这样的江南风光,为何还会爱那样的荒芜之地呢?
那儿表面荒凉,却是一点儿也不荒凉的地方。
多少史册中记载的名将,都是在这片土地上,流芳万年的?
多少没有载入史册的无命小卒,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样的和平盛世?
太平盛世,从来不是生来就有的。
太平盛世,是用无数个不太平的年月日,是用无数场战役,堆砌起来的。
通往太平盛世的路,永远是白骨累累的道路。
业火干枯,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通往太平盛世的道路,究竟有多沉重?
“世人说,乱世出英雄。
不对。
乱世不出英雄。
结束乱世的,才是英雄。”
青山孤寂,绿水空流。
谁还记长缨已老,满堂尘灰。
山河落寞,暮色缱绻。
金陵韶光卷梨花,满城花雨。
一世英名,千秋功名,万里河山。
人间烟火,玲珑社稷,峥嵘大漠。
罢,多少人的盛名既已后会无期,我便空予这大漠一世深情。
“小心着凉。”沈熠轩走到城墙上,给温辰披上外衣,与温辰并肩站着,看着城墙外一片漆黑的大漠。“睡不着?”
“嗯。”温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点点头。
他看了看眼前被世人称之为吞噬人心的恐怖大漠,又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的沈熠轩,淡淡一笑,低头轻声道:“真好。”
“是啊。”沈熠轩一下子听出了温辰笑中的万般情愫,对黄沙大漠的,对自己的。
良久,沈熠轩才抱住温辰,“谢谢。”
“这人间,你必须要看一看。”
“沈熠轩,你不要谢我。你该谢这方天地。”
“阿辰。”沈熠轩忽然想到了什么,“咱俩还没有比过。”
“你真的打不过我。”温辰无奈的摊了摊手。
沈熠轩挑眉,他自然知道他打不过温辰,他只是想试试,江湖人的武功,和带军打仗的将军的武功,到底有什么区别。于是,沈熠轩用了七分内力朝温辰打出一掌,温辰微微一侧身,躲过了。
“大晚上的,干嘛打来打去的。”温辰瘪瘪嘴。
“好奇么。”沈熠轩勾唇笑了笑,招式一变,温辰这回抬手挡下沈熠轩的攻击,神不知鬼不觉的窜到了他的背后,揽住他的肩膀,“吵到别人就不好了。”
沈熠轩这才乖乖的停了手,“阿辰功夫这么好,我很担心啊。“
“担心什么?”温辰不解,眼眸中透露着迷茫。
“我担心,床上我打不过你啊。”沈熠轩笑得莫测高深。
“你别跑,我收回刚刚那句话,现在就来打。”温辰追着沈熠轩在城墙上四处跑,两人用着轻功,却都是闹着玩儿的。
远处,暗沙和尚走出琴房,看到城墙上两抹你追我赶身影,笑了,感慨道:“真好啊。阿辰说不入佛门,原来是因为,这人间烟火,着实是太有意思了。”
☆、第十八章
今日朝堂上,暗波涌动。楚景诺每日夜里都皱着眉,想着护国公他们会如何对付司若月。因而这几日,楚景诺每日只吃一顿饭,瘦了不少。
次日朝堂上,气氛紧绷到了极致。楚景诺一踏上朝堂,便笑了:今日这朝,就是要司若月的命了。呵,自己怎会允许?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近日五王爷一行回金陵,本是喜事一桩,可文武双全的儒将司将军与富可敌国的楚家公子近日来交往频繁,恐怕——是要造反夺皇位啊?”护国公越众而出,一席话说的恳恳切切。
一言既出,举朝哗然。司若月近日来都没有上朝,今日也是。一直以身体抱恙为借口,反倒让楚景诺松了一口气。这人,看来是把自己当日的话听进去了。楚景诺面上一副喜怒皆无、淡然自若的模样。
待朝堂上的窸窸窣窣之声平息后,皇上这才开口,“既是如此,司若月,暂时软禁于司府三日。楚景诺,留下。朕有话问你。”
皇上这才一摆手,“诸位也累了,退朝吧。”
良久后,殿上只楚景诺一人跪着,神色自若,毫无畏色。
“朕倒是没想到,你和司若月关系甚好?好到宴会结束后你去他府门口等他?好到他送你回楚府?”皇上神色淡漠,语气中却满是戏谑。
楚景诺不做声,抬头看了看皇上。
皇上轻笑一声,“你既不反驳,便是默认了。朕给你两个选择。一:给你四日时间,杀了司若月。二:把那块玉玺给朕,朕还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如何?”
楚景诺听了,勾起唇角,“皇上以为臣会如何选择?”
见皇上不回答,楚景诺朝他拱了拱手,“臣领命告退。”
说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玉玺,本有三块。一块先帝留给了当今皇上,另一块本在定国公手上,被护国公抢了去给皇上,这第三块,在楚府。
哪怕已经有了两块玉玺,也仍旧会心存忧虑。第三块的主人,是否会用他来调动禁兵与兵马?
楚景诺明白,护国公认定他不会给出玉玺,因而想借他之手除了对护国公造成了威胁的司若月。可一旦如此,便是有了造反之意,自己也会因叛国而死。
于是,楚景诺一回到家就问他父亲,“父亲,那块玉玺……”
他父亲点点头,“我已经知晓了刚刚朝上之事。我只问你一句。司若月,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楚景诺看了看他父亲的神色,原本一脸正色,忽然就笑得温柔。“父亲,我在孔明灯上写过一句话:愿君长安。钱他也不在乎,我能许他的,唯有一世长安。”
楚景诺的父亲半晌后,笑得慈祥,领他进了自己房内。“这玉玺,留着本就是祸患,从前为父曾因这块玉玺,在朝堂上处处制肘,如履薄冰。可一想,这对我们来说无用之物,却是他人眼中宝,便不愿轻易把玉玺给皇上。将来万一,这玉玺能派上大用场呢?”
楚景诺的父亲找出装玉玺的锦盒,递给楚景诺,“你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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