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成不知为何又想哭了,这不是别人,是先生,现在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在他面前,可以卸下所有铠甲,软弱一次又何妨。眼泪转了眼圈又生生憋回去,福成终于放松身体,靠在这双手臂上。
伍云舟将人搀扶进屋中,又去要了热水。
福成把中裤褪到大腿,大腿内侧已经红肿破裂了,还渗着血丝。伍云舟要给他上药,福成羞窘得忙捂住腿,“先生,我自己来就好了,我的手能动的。”
伍云舟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又不是姑娘,怕什么,你下手没轻没重,还是我来吧。”
福成只好拿开了手。小时候一群玩伴光着身子,在河里玩水捞鱼什么都见过,也没有不好意思过。但是被伍云舟看了腿,福成只觉得羞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脸颊快烧起来了,像是往外冒着热气。福成一点都不敢看先生。只好假装把头转向别处,手脚更是都无处安放,一只手食指抠着大拇指,把拇指上的皮都快抠掉了。
药粉接触到伤处,又很疼,福成不敢大声叫嚷,只能使劲忍住。
伍云舟本来坦坦荡荡,并不避讳。
但是看到福成忍住疼,只微微的,小口小口的抽气。脸颊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疼的,眼里似乎还有泪在打转,衬得眼神异常明亮。
一双纤白细长的腿,撒上一点药,他就轻颤一下,又颤一下……不知怎的,伍云舟脸上也是一热,快速上完药,哑声道:“好了,你就在房中休息,暂且不要下地走动,一会我让店家把饭食给你端进来。”
☆、同床
到了晚间,三人睡在能容身七八个人的大通铺上,伍云舟在最里面,福成在中间,郑班头在福成外侧。
福成可能是有伤在身,又连日奔波累极了,倒头即睡。连郑班头的鼾声都没能扰醒他。
伍云舟就没那么快适应了。夜里凉,福成睡着睡着就往他这边靠过来,一条腿搭在他身上,双手抱住他。伍云舟无奈,这是把他当棉被了吗。轻轻抬手要搬开他的腿,可能碰到伤处了,就听福成疼的哼唧一声。
伍云舟放下手,轻叹一声,罢了,念他有伤在身,就姑且迁就他这一次吧。任他抱住自己,不在试图推开这人。不知什么时辰,也渐渐入睡了。
福成这一觉睡得极好,像是抱着个热乎乎的锦被,暖融融的真舒服,他忍不住用头蹭了蹭怀中的“棉被”,味道也好闻,又蹭了蹭。嗯?怎么有点不对劲,福成好像感觉到自己抱着的是……
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圈着自家先生,竟然,竟然一条腿骑还在先生身上。福成自己也是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反省自己为什么会是这幅睡相,还是担忧先生这一夜被自己害的睡不好,赶忙悄悄地把手脚都伸回来,假装躺平。
偷偷看一眼,先生还在睡,松了口气,呼,还好还好,没被发现。又忍不住看一眼,睡着的人也能这么好看,和平常一样温和,先生本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锋芒的。
又想到了昨日先生给自己上药,福成有些小羞涩,又有些不明所以的欢喜。看着伍云舟睡颜,竟入了神,天马行空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人这么专注地盯着,就算是熟睡中也会有察觉吧,何况伍云舟早就醒了。这小厮,抱住他还不算,一大早小猫儿撒娇似的在他身上蹭啊蹭的,真是、真是太过纵容他了。
伍云舟心中默诵几遍经义,才终于把心中那几分痒意压下去。这小厮又一直专注地盯着他看,伍云舟刚刚恢复平静的心又起涟漪,于是便不在装睡,扮作刚刚转醒的样子,侧过头,说道:“你醒了,好些了吗,伤处可还疼?”
偷看被抓个正着,福成慌忙别过头,但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太失礼了,又转回来。心里已经被自己的刚才的举止蠢哭了,明摆着告诉先生,我刚才偷看您,不小心看呆了。
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心虚,如果可以的话,福成真想选择拉住棉被,蒙住头,继续装睡。但是不行,于是哼哼唧唧地回答道:“已经好些了,您给的药很管用,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今日还需继续赶路,既然醒了,就起身打点吧。”伍云舟说着,若无其事地起身。
福成本来心中尴尬,正不知该如何面对先生,不想先生根本没察觉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福成便也放松了下来,像往常一样自然相处,但内心深处隐隐又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莫名其妙的。想不通便也不想了,把它放在一边。
三人用过早饭,打点好行装,带上酒水干粮,继续上路。
几日的风雨兼程,终于快到达目的地了。
郑班头对伍云舟说:“伍先生,转过眼前这座山,前面不远就是巡检寨了。”
伍云舟说道:“好,那我们就地歇息片刻,而后一鼓作气,直接过去。”
三人靠路边席地而坐,原地休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走过来一小队人马。这可能是巡检司刚执行巡逻任务归来的某个小队。
为首之人看样子年岁不大,跟福成不相上下,但身形粗壮,十分显眼。那人一身甲胄,英武不凡,通身气度,怕是林县尉都要稍逊几分。打马而过,连伍云舟都要赞叹一句,好一位神采飞扬少年将军!
☆、阻拦
伍云舟三人来到巡检寨,取出官凭印信,道明身份,守卫让他们在营门前等候,进去通传。
等了好一会,刚进去通报的士兵出来说:“我们巡检使周大人说了,这些县我们经常巡逻,治安情形早已了如指掌。你们先回去吧,巡检使大人会将此事禀告上级,等待定夺。”
伍云舟眼神微变,这周巡检好生怠慢,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使命在身,没见到人,三人不可能就这样被打发了。
“我们也是奉徐县令之命,特前来拜见周巡检。”伍云舟说着,使了些银钱与那守卫,“烦劳你再去通禀一声,我们远道而来,没有见到巡检使大人,无法回去交差。这点心意,拿去与兄弟们打些酒水。况且周巡检和徐县令他们都是同僚,就算不为公事,也理应多来往走动。”
那守卫寻思半晌,看在银子的面上,也只好说:“好吧,我再去通传一回,但见不见你们,还得看巡检大人的意思,我也不能保证。 ”
“多谢。”
哪知这守卫耍奸,心知巡检已经有令,不见他们。他哪还敢再去触霉头,只是收了钱财,做做样子。营中晃了一圈,出来便诓骗他们说:“巡检大人不见你们,赶快走吧。”
郑班头身在公门,见多识广,一眼就识破了这小伎俩,当即怒道:“我们好歹也是公差,你一个小小营门守卫,如此阻拦怠慢,好大的狗胆!说着就要上前教训他。
那些士兵们当然一条心,断不能让外人欺负到头上来,一伙人也围上来推阻。其中一人出口说:“这可是兵营重地,容不得你这些乡野无赖在这撒野。小心爷爷的刀剑无眼。”
一伙人拉扯中,郑班头占了下风,身边两个人也被殃及。
福成听得这些士兵辱骂,连先生一块骂进去了,心头火起,见有人对先生动手,当时就气急了,也不管不顾地就冲上前撕打:“你说谁是乡野无赖,你给谁当爷爷……”
怎奈身量瘦小,敌不过训练有素的兵头子,被推倒在地。一杆□□就横在颈上。
伍云舟这下子可真动怒了,厉声道:“住手!周巡检治下,好大的兵威啊,我们乃是文阳县令徐大人属下,有印信在此。因巡检司巡逻不力,致使匪寇入城,侵扰百姓。今特来见周巡检,陈说原委。
周巡检既然不见,那我们只好回去复命了,不日徐县令就会上书朝廷,将此事原原本本上奏。
而且你可想清楚了,你们巡检使大人以后立功升迁,也要我们徐县令和各州县长官联名签书。你们如此怠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巡检使大人授意的呢。”
这些兵头子虽然油滑了点,但都不是傻子,伍云舟一番话,扯了天子的大旗,又拿周巡检前程威胁,刚才那守卫也是真心怕了,倘若朝廷真的怪罪下来,他们可都要遭殃,正想拉下脸来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听得一人大声喝道:“什么人,在军营重地打架斗殴,不知道军法严森严吗!”
伍云舟一看来人,竟然是今日途中遇见的那位小将军。
“程都头。”这些士兵见到来人都收敛了气焰,规规矩矩行礼。
伍云舟听到他们称呼来人为都头,猜测他应该是周巡检的副手,年纪轻轻就做到这个位置,还是在兵营里。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有些家世。
看这些兵卒对他恭敬的态度,也像是身负真本事。再看他举止风度,又不像小家出身。
如果是两者兼有,那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程都头走过来,看着三个陌生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伍云舟自报家门,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那位程都头听完,严厉地扫过那几人,命令道:“来人,将他们几个先押下去,等我禀明周巡检,再行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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