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贵客来。”
“贵客?你别是脑子坏了,我这又不是什么宝贝地,哪有什么贵客,也就都城来的邹家一份贵客,早来了久了,你还等?”
“不是邹。”老妇摇头。
“那你倒说说,从哪边来的贵客啊!”
“北边。”
“呵——北边,难不成你还说是从都城来的?可别好笑了!”
“若是猜中了呢?”
县长冷笑:“我知道你,你是想拖延时间,既如此我也不同你废话,这祈雨也不劳您这费力!”
说完便带了人乌泱泱退出,路上吩咐再找个像这样子的,差不多便可,再装扮装扮便成了。
“哼!便是看到了又是如何?我说是假冒的难道还能听她的?我看她到是说得有几分对!”
县长对老妇的户不以为然,上上下下都不以为然,到真找了位与老妇体型相像的,便指她顶替上去,若不愿拿了钱后就愿意了。
祈雨推后了两天,正是腾出空寻个能顶替的,如今人找到了,便着手准备祈雨事宜。
不料真如老妇所言,第三日便有远方贵客到,下属急急忙忙冲进来,从老远奔了回来,活像见了鬼,拉了县长就要往外走,大叫:“长公主来了!”
“什么!你说哪位?长公主?”县长笑道,这长公主娇身体贵,不在都城待着,到这来做什么。
“您还笑!我说得是真的!还能哪位?就咱们本朝,唯一的长公主,您还问是哪位!阳城长公主的车队就在城外!”
“诶哟——诶哟——”县长一听阳城二字捂住心口,喘不上气,“那老婆妇!怎么是这煞神来了这!咱们这到底有什么偏跑过来!”
“您老快说说如何!咱们再不去迎,必定会被问罪的!”
“迎!给我迎!让那些闲杂人都给我赶了!你们都去!都快去!还有——找到那个老婆妇,就说思来许久,想是先前冒犯了,还请她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说些好话即刻请了人来!”
(神女:我料事如神!跟我斗!叫你吓尿!
奶奶再老还是少女!叫她神女!)
☆、63
县长整整衣冠,许久未穿的官服已有些小了,捏得是他那休养生息往大了长的肚子是时刻得小心呼吸了,更何况这煞神已来,真怕一时脾气上来,将他的肉片片剐了,尤其是他油水汪足的肚子,若是第一刀,定是从这下手,诶哟哟——指不定这祖宗还命人将自个绑了,要他看着肚子的肉一片片歇下来,着了人一刀一片时,片片都要送到这县长面前,让他过过目,好好认识认识,别活了大半辈子,却连自个肚子长什么样都不知。
县长想了,更是抖落如珠大汗,捧着肚子恨不得从某处钻了进去,谁也找不到。
不想他不来找煞神,煞神却是派人来找了他。
长公主婢子名唤玉然的,云端美人,却浸着难以言说的阴刻,小小年纪竟像是在烟尘市井中摸打滚爬了半辈子营生,才听一句笑着殿下请您滚进来,县长便如被一铁刮子抵在眼睛上。
他弯着腰赔笑,正要抬步,玉然却跨步拦住他,好笑道:“您错了,殿下是叫您滚进来,你这是走进来了,若您听不懂,再问婢子一声也是可,怎么如此擅自动了?莫不是婢子做了什么,惹了不快,寻思着——”
县长连忙打断此话,忙低头道:“哪里哪里,这是小的一时没听明白,哪敢劳烦您呢。”
他笑了又笑,脸部肌肉弹动,真是铁刮子刮了脸肉不留情的痛楚。
说来好笑,如他这般大腹便便者,还穿了不合身的衣裳,这要让他一路滚进去,可该如何是好?
若是做不成,岂不还是落得个被刮成片片的下场?
玉然早已打起帐帘,侧身似笑非笑,县长再是一声笑,抬手要褪去头上管帽,不想玉然惊讶万分:“诶哟,您就这般见殿下?”
县长半停了手,一时涨红了脸,看上去就跟个被扒了皮的猪一般,玉然捂嘴笑,“您还是快进去罢。”
再是拖延不得,今儿他便是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滚着方能见到阳城长公主。
他滚动如肉球,笨拙不堪,一滚一喘,还要顾着头不乱,衣不裂,只滚了两下便粗气滚汗,好容易艰难滚至阳城长公主脚边,又诚惶诚恐往后跪着,慌乱抚帽请罪。
阳城其人如花如柳,如阳如雾,如箭如刻,一个小娘子却能将成年男子吓怕至此。
她摆弄着一方绢帕,嫌针脚不够细,随手一摆,玉然便恭敬送上了物什,阳城仔细拆起针线,却是头也不抬懒懒开口:“想是本宫来了,是要给我看个笑话?去岁宫里到是来了位跟你差不多一般的胖子,在这悬空的一根绳上翻跟头,那景象连母后都看了惊奇不已,留了那胖子好几日,日日演这悬空翻跟头,我瞧着到是和你相配,左右政绩也无,不若学了那胖子,也做个杂耍的艺人,兴许还能赶着在母后面前现个眼,从此平步青云了。”
说至连那些婢子都笑了,玉然捂嘴笑道:“娘子,婢子见了倒觉得有处地方不太像呢!”
“哦?”阳城抬头,略颤动了眼睛复又低头,仍旧做着手中的活,道:“本宫记起来了,是有一处不像的,却是你这肚子,比这怀孕的女郎还要大,可你是男儿,真是奇事,想是都城待得久了,孤陋寡闻了,不知世上还有你这样的人,今日大开眼界,吾心甚乐啊。”
县长献媚作笑,“这指不定也是下官的造化呢!若能在太后面前博个眼,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倒是嘴甜,挺会讨人欢喜的,就像那个——”
她一时说不上来,玉然接了话提醒道:“殿下忘了?咱们宫里养的那畜生。”
“是了,一只花衣大鸟,颜色鲜亮极了,我说一句它也说一句,惯会讨好人的。我每常叹道宫里那些衣裳颜色不够打眼,不像那畜生,比我还艳,可惜不能剥了皮,便只好让它学说话逗乐了。”
县长讪讪一笑,连说是是是。
阳城却不开口了,一时四下静谧,更别提县长跪到这时,腿以酸软,论起平常来,这一年都不知能弯下一次膝盖,也不知是否便在这刻等着的。
无人叫他,他也不敢起了,若是跪得酸痛晃晃身偷偷松泛,那玉然眼尖如针,故意咳嗽几声,吓得他更是不敢动。
县长实在撑不住,偷偷抬头望了一眼阳城,小意试探问:“殿下一路风尘疲乏,下官已命了人准备了下榻之处,还请殿下与随行的各位不要嫌弃,随下官进城。”
“我才来这些时候,便都备齐了?”阳城哼笑,展开绢帕,此时玉然探身上前微矮了身道:“殿下,这针线颜色还是用去年的旧线为好,这新线刚染出来,颜色太浮,怕是用在郎主身上不大合适。”
阳城点头,“确实如此,便依你罢。”
玉然捧上紫木盒子,阳城挑拣许久,不是嫌这颜色素了便是觉得配不上,一怒便叫玉然将这些线都扔了。
县长瞟了一眼,登时心疼不已,那盒子里任意选了一根出来,也不知这一两金能不能买上这么一厘,这长公主却还嫌素,宫里的宝贝说扔便扔了!
一阵牙疼似的惋惜,也不知是扔到哪,能不能也叫他沾沾光,偷偷带了回去,也看看宫里的宝贝是个什么样。
正想着,阳城便问他叫他猜猜到这来的原因。
这下又慌了,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这长公主为何来这,总不会是中了邪,突发奇想便来了罢?
“下官实在蠢笨,哪里猜得出殿下您的事呢,还请您的示下,为下官解惑。”
“不过是路上道听途说,说来也巧,偏让本宫听见什么神女,心下便有些好奇,你说一个什么名堂都没有的老妇却是人人口中神的女儿,救苦救难的菩萨,我听了倒觉得好笑,何时也叫这般人出风头了?因此听到你折子上不成,便想出这个法子,亲派了人请她祈雨,解了这危难,想是她真有什么本事,越了母后皇兄去,你们人人都爱戴敬重的?”
“这……这!”县长一听赶紧明志,“殿下您这是误会了!是近日这些村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说不下雨还死了人,要讨个说法,可下官这又管不了老天爷,哪里知道这是怎么了!便只好出此下策,暂且堵住他们的嘴,万没有别的心思啊——!”
他伏地磕头,又指着天发誓,若有二心便天打雷劈!
阳城被吵得头疼,叫他滚边去,县长即刻滚到角落里不敢出声。
“本宫听闻邹家也在这,也是许久未见,正挂念他家,就不劳烦你和你的那些人了,至于那神女祈雨,也是大事马虎不得,一则见识见识这神女神通力,可是真的,若是假的,诓骗了本朝子民,扰乱民心,我可要依律处置;二则我既为本朝公主,既然有干旱之势,也该尽点绵泽之力,一个是神的女儿,一个公主,上天也该看着面子降下雨,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
县长猛擦汗。
这时外头来人说是邹家娘子及其仆从现候在外头,等长公主示下。
阳城抬手,传话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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