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怀钦神色淡然:“那便是小婿运气不佳,成了头一个染上的人罢,不管怎么说,没人得这个病是好事。”
赵信德点头,与他说起皇上派人送来东西探望之事。
“你既痊愈了,待会儿入宫一趟,今儿早上上朝时皇上还向我打听你的情况。”
穆怀钦颔首:“这是自然,承蒙皇上厚爱,秦牧感激不尽。”
一番交谈之后,赵信德蓦地想起前两日在穆怀钦房中见到的时襄,道:“你那个弟弟,是以前认下来的?”
穆怀钦从时襄那里知道两人已见过面,坦诚道:“是,我已认了他多年,将他当至亲看待。”
“那他是否知晓当年的事情?”
得到否认,赵信德释然了些,叮嘱道:“既然不知,还是多嘱咐些好,京城最大,消息却传的快,莫让别人听了些什么去。”
穆怀钦一一应下,两人又说了几句,便喊人跟着进宫去了。
御书房内,身着明黄色常服的李懿放下手上的奏折,看着穆怀钦饮了茶,关切道:“朕看爱卿脸色还是不好,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可有不适之处?”
穆怀钦抿唇而笑:“多谢皇上关怀,秦牧已经好多了,只不过这病来的汹涌,十几年存在底子下的毛病都出来了,暂时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这是自然,爱卿可是我的爱将,国家安定之根本,得好生养着才行。”
穆怀钦微摇着头,道:“皇上这话严重了,国家安定之本在于您的统治,在于满朝文武将才的扶持,在于百姓们的信仰朝奉,秦牧只是区区将领,粗鄙之人,不过上战场打打战而已。”
李懿一笑,摇着头道:“你啊,除了上战场恨不得什么事都不参与,平日里亦是少有与朕参谋国事,更何况与其余人的往来。我看你年轻气盛的,怎的比信德还要清心寡欲?”
穆怀钦不可置否的敛下眼色,淡淡道:“秦牧本就是一名武将,对于国事一概不知,自然是不扰了皇上的正事为好。现下菀儿已在孕中多月,再过月余便可以准备生产了,臣时刻挂念,对朝堂之事便不甚留意,还请皇上降罪,”
李懿无谓的摆摆手:“朕降你的罪作甚,早就听闻你是长情之人,顾家算是件好事。不过这么多年了,你确实是朕见过最儿女情长的武将了。”
穆怀钦笑笑,大拇指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缓缓道:“臣自认是个庸俗之人,人生短短几十载,有那么几年做了正事便可,剩余的时间,臣只愿与心爱之人相伴到老。”
“你倒是活的潇洒。”李懿叹了口气,委实有些羡慕与憧憬:“早些年朕答应皇后陪她南下游玩,转眼又过了一年了,不知还得让她失望到几时。前几日她还劝朕好生歇着,保重身体,像是忘了那回事似的。”
“皇上惦记着此事,相信不会辜负了娘娘。不过娘娘说的是,皇上贵为天子,龙体极为重要,是该好生歇着,也是为了让各位娘娘安心。”穆怀钦说着,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歉疚:“前几日因着臣染病一事,搅的府里的人手忙脚乱。特别是内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好些天,消瘦了不少,因此莫让身边人担忧才是。”
李懿点点头,还未开口,眼见着穆怀钦半跪了下来,大吃一惊,道:“爱卿何为此?”
穆怀钦望着他,沉声道:“臣有一不情之请,望皇上能够应允。”
李懿示意他说说看,便听穆怀钦继续道:“方才臣说过,府里的人担忧臣的安危,不过一场疫病而已,他已胆战心惊,更何况其他。现今国泰民安,不见动荡,臣斗胆卸去官职,归隐民间。”
“归隐民间?”李懿一惊,不禁提高了声音:“秦牧,你如今正值盛年,年纪虽轻却武功高强,多少次的胜战都是你带领着打下来的,怎么突然要解甲归田了?”
穆怀钦望进他的眼里,脸色波澜不惊:“臣感激皇上的赏识,让臣为我国贡献己有之力。但是臣自诩从不是国尔忘家之人,为您,为百姓,能做的已经做到了,剩下的,臣想交给伴我余生之人。”
“他胆子小,臣不愿他提心吊胆日夜等候。况且,大夫说臣这场病虽然痊愈,却伤了根本,上了战场怕是大不如前,望皇上成全!”
李懿神情复杂的看着穆怀钦,半晌道:“你意已决?”
“臣意已决。”
“若朕不同意呢?若朕杀了你,或者你府里的人?”
穆怀钦顿了片刻,一字一句道:“皇上若是想杀了臣,自然是手起刀落的事,臣不得反抗。皇上若是杀了臣心爱之人,臣随他去便是。”
李懿盯着他视死如归的神色,却仿佛又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柔软,不禁无奈一笑:“罢了,朕开玩笑的,至于你卸职一事,朕现在还无法答应你,你先回去吧。”
穆怀钦起身行礼:“臣先行告退。”
第57章 出事
此刻的穆怀钦,未曾想到他从宫中出来那瞬,秦府已然酝酿了一场风雨。
大厅里,赵信德眉头紧皱,赵菀挺着肚子在柳儿的搀扶下站在一侧。
门外,时襄缓缓走进来,看了看赵信德的脸色,又去看赵菀,却见她朝自己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柳儿,你方才与我说了什么,现在再一句不落的说一遍。”赵信德开口,话语里虽然隐忍,还是藏着几分怒气。
柳儿一颤,对上赵信德的眼神有些慌乱,忙低下头来。适才她不过和赵菀抱怨几句而已,虽怒意十足,哪知被赵信德听了去。这不是小事儿,说错了话,她一个丫鬟,砍几个头都抵不过的。
“老,老爷......”
赵菀抚了抚她的手,劝道:“爹,您可真是什么都信以为真,方才柳儿不过与我说几句玩笑话,您搞的这么严肃做什么,还把时公子喊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秦府待客不周呢。”
柳儿在一旁忙点头:“是是是,柳儿只是与小姐开玩笑的,还请老爷责罚。”
“开玩笑?”赵信德双眼微眯,低沉道:“是否玩笑,我自有定论,你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即可。”
“奴婢,奴婢......”柳儿颤颤巍巍,话未出口,只听赵信德吩咐道:“来人,将我的鞭子拿来!”
“老爷饶命!”柳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方才说,将军抛妻弃子,受了外面妖精的魅惑,只晓得同他人快/活,不顾夫人死活......”
赵菀双眉一蹙,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闭了闭眼,看向时襄时,见他已白了脸色,满脸震惊,慢慢道:“将军对国碧血丹心,待人体贴入微,岂是旁人能侮辱的。是女儿管教不周,放任下人的嘴皮子了,还请爹爹赎罪,莫将此等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还说了什么?”赵信德并不听赵菀之言,眼睛从时襄身上略过,落在柳儿身上。
他自救下穆怀钦之始,便知晓他的为人,将菀儿嫁他为妻,也自认是段佳话,断不会因丫鬟几句话而有所怀疑。不过菀儿是他一手带大的女儿,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看她的神情和这两天下人们汇报的情况,怕不是这么简单。
柳儿身体一颤,自知躲不过去,心一狠全部交待了:“夫人刚有身孕之时,将军待夫人还算不错,夫妻两相敬如宾。可后来,将军经常放任夫人不管,身子不适也未曾关心过。夫人经常独自一人伤心流泪,奴婢不忍啊。”
“哥哥事务繁忙,顾不上家中也是人之常情,岂容得你放肆!”时襄握紧了拳头,害怕至于更多的是愤怒:“你也知道你只是丫鬟,夫人都还未曾说什么,你倒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柳儿见他如此,心里的惶恐渐渐退去,看着时襄的双眸竟藏着恨意。
“我只是丫鬟不错,那你呢?少爷吗?我可不曾见过哪家的少爷勾/引有妇之夫,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不耻之事!”
“柳儿,胡说什么!”赵菀怒斥。
“夫人,事到如今,你还要包庇他们吗?”柳儿朝赵信德嗑了个头,哽咽道:“老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奴婢也不怕您怪罪。他自称是将军的弟弟,却总是做出一些恶心的事情,奴婢亲眼看见的!”
“你亲眼看见什么了?”穆怀钦从门外进来,见着这幅场景不由皱起了眉头,随后看向柳儿:“说清楚,你看见什么了。”
柳儿对穆怀钦有些惧怕,不由的膝行往后退了几步,低下头去,恨恨道:“奴婢亲眼看到将军您的弟弟在大街上,在所有百姓面前与您搂搂抱抱,如同狐狸/精一般与您亲吻。”
“狐狸/精?”穆怀钦声调上扬:“看来你是说我被轻易迷惑,不务正业,没能操心的府上的人和事了。”
他看了眼时襄,朝他投去安抚的眼神,又看向赵菀,眸子如深潭般不可测。
赵菀却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勉强一笑,轻轻点了下头。
穆怀钦走向赵信德,衣裳一掀跪了下去,字字恳切:“事情既已如此,小婿也不便再隐瞒。虽迎娶了菀儿,可我心中另有他人。以往是不能,不许,可现在襄儿千里迢迢来京城找我,我是断然不会再辜负他了。”
相似小说推荐
-
老子曰 (竹清露草) 晋江2019-02-21 完结大东都,东灵白家代代出神童,因他人谋害,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因他人护着,东灵白家留下的...
-
还你一个天下 完结+番外 (三祭故人) 晋江2019-03-06完结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无辜小受被叛将胁迫去断送小攻的江山,小攻平乱后将已经爱上他而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