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啊,小僧说的是米糕,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装不得大人的小和尚彻底败下阵来,连摇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有哥哥作证,你休要……唉?哥哥呢?”女孩儿回过头,看了又看,不见人影。
不知何时,雨已停,此时,庙内的一棵枯树下。
残风卷起花香,枯叶纷纷落下。
一位身着素衣的少年郎仰望着树上的人:“那个……树上的公子,我想请问一下荷鲤湖是在哪个方向?”
树枝上,拎着酒壶喝着茶的墨过刻折下一朵残花,任由风吹了下去。
风儿把花吹向少年郎的头上,少年郎呆了一下,那朵残花又掉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运气好的真是卡哇伊,手滑把存稿发了出来,地球怕就我这么个粗心球了。
☆、第二章 老子曰
残花落去,枯枝又折断,凄凉茶苦却不如人苦,奈何桥上的佳人都已相守白老,可叹世间还有人在寻觅良人。
还活成了一副鬼样子,空无躯壳。
墨过刻看着树下稚气满满的十四少年,笑了笑,他不想给少年指路。
若离去,是否在难以见到?看着就好,好看的要多看一眼。
少年郎以为树上的人没听到,在问了一声:“那个……树上的那位公子可以告诉我荷鲤湖在哪儿吗?”
墨过刻放下酒壶,折下一枝花,靠着树干翘着腿:“你叫什么?”
十四少年:“我?我嘛,我叫白客顷,那个……你可以为我指路么?”
“指路……我不知荷鲤湖在何处,要不你跟我一起来树上看看?或许,你上来就知道了。”
树纹印刻在树干上,树干粗大的足以遮天。往上一瞧,就算是透过稀疏的枯叶也难以瞧见天上有几颗星星。
白客顷看了看身前的千年老树,摸着纹理分明的树皮:“可我不会爬树。”
墨过刻有点无奈:“可我也不能下去,我若下去了,庙里的武僧定将我逐之。”
逐之?为何?白客顷摇了摇头,既是他人之事,贸然询问许是不好。
白客顷:“哦……这样啊……那我去问别人。”
说罢,转身欲走,墨过刻忙喊住:“唉?白小公子,这庙有点大,你若去了,你能见到人吗?不如你留在原地等人吧?”
白客顷回过头:“在原地……我倒是觉得走了更好,其实就算是迷路也会有出口。”
再次开口,人已离去。
墨过刻想了又想,有点疑惑,白客顷,白家人?东灵白家?
打开酒壶盖,闻着茶香,浅尝一口,低声道:“白、客、顷……”
待花枝落下之时,白客顷又来到了树下。
他……他,迷路了?
当墨过刻再次看到白客顷时,心中的那点开心根本掩藏不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心。
白客顷仰头看着墨过刻,有点不明白:“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墨过刻靠在树上,又翘着腿:“是啊,你的到来使我开心,如果这是心跳到窒息的感觉……”
白客顷:“那还真是要命的开心。”
白客顷又走了……花枝落地之时,又绕了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离不开。除了这棵树,其他地方都是云雾。
墨过刻瞧着树下稚气满满的少年,笑的愈发单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今夜你是我的……”
说这句话时,墨过刻莫名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羞耻,然而……
“是么?那你带我出去吧?”白客顷看着天上的星星,在看了眼远处的白雾。
墨过刻此时有点想找一副面具来充当自己的脸,太太太太太羞耻了!
他怎会说这些话?
“你可以带我出去么?”白客顷再次问道。
“我若出的去,我也不至于在树上仰望星辰,寻觅方向,不过,”墨过刻瞥了眼白客顷,笑道,“你也知,有风,雾才散,等等也是好的。”
白客顷想了会儿,觉得墨过刻说的不无道理:“哦……那便等着吧……”
白客顷走到树下,树根很大,落叶很多,风儿拂过,残花的余香散发空气中,很舒服。
墨过刻感受着白客顷感受的暖风,嗅着手中花枝,笑了笑。
“今日是庙中祈愿的日子,你是来祈愿的?”
白若说:“嗯……也不全是,主要还是带着熙儿来此地吃米糕,找须草……”
墨过刻:“哦……你们来找须草小和尚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午时三刻的旧逢。”
“什么意思?”
“……”
白客顷听着树叶沙沙响,靠在树上,感受着风儿吹入衣服中的凉爽。
心知对方不愿多言,墨过刻闭上了嘴。墨过刻翻身趴在树枝上,往下瞧了瞧,将手中的一枝花丢了下去。
风吹而过,一场花雨落了下来。
叶儿飘落地,花儿掉入泥,一枝残花飞入怀中,白客顷抬头看向墨过刻。
墨过刻:“你觉得我折的那花如何?”
那花失了水分,尤为干瘪,倒是还有花香,白客顷:“残花香未尽,枝干留残花……嗯……花很好。”
墨过刻:“相识礼。”
相识礼?没听说过……
白客顷笑了笑:“哦……”
墨过刻看着那笑容,有点失落,茶馆下笑的白客顷,很干净。
这个笑容……掺杂了点苦涩。
话落,远处的雾渐散,露出了翠林环绕的山亭。
白客顷:“雾散了……”
墨过刻:“散了?”
再次看向树下,人已远。
荷鲤湖,官兵堵在走廊前,看着到来的白客顷,笑的有点猥琐:“白小少爷,你好生厉害啊?竟越狱?”
官差的笑容太过猥琐,人群中的须草看不下去,觉得那笑容有点辣眼睛,当即从食盒中摸出一个臭鸡蛋砸了过去。
本以为会打偏,结果东风一吹,打个正着,蛋液黏在头上,又掉了下去。
官差撇头看去,气的大骂:“哪个杂碎暗地伤人?”
须草:“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祖竟容得下此等之人,实在大度。”
被须草护在身后的女孩儿看到白客顷,开心的吞下了嘴里未嚼化的的米糕,大叫:“哥……咳咳咳咳……”
由于米糕未嚼化,女孩儿嗓子被米糕卡住了。
白客顷走到官兵面前,随手折下一株花,轻嗅了嗅:“反正都是要死的。”
官差笑的愈发猥琐:“你倒是个心大的。”
猥琐的笑容激起了须草的杀戒,须草摸了摸身上所剩无几的口粮,在兜中发现了几个月前的馊馒头,犹豫再三,还是放下了。
女孩儿摸进须草的衣兜,从里头拿出那块放下的馊馒头,砸了过去。
馒头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
看着飞出去的馒头,须草连和尚的矜持都不要了,提着食盒,急的大喊:“唉!我留着过夜的馒头!”
须草穿过人群,欲去追,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馊了的馒头又稳又准的砸到官差头上,又掉了下去。
被砸的官差这次可是瞅准人了,转身看着走廊中的须草,气势汹汹的,欲走上前。
还没走一步,白客顷揪着那官差的衣服,又突然松手。
官差只感身后又一股力道,还没反应过来,便往后摔了一跤。
随着官差的倒地,柔软的草被压的平平的,土中的尘粒飞入空中,馊了的馒头被挤在了屁股下……
远处的须草提着食盒,瞅着地上那块压着的馊馒头,心疼极了。
白客顷往后退了几步:“大叔,你是怎么做上这差事儿的?”
官差又气又恼,擦了擦脸上的尘土:“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这破差事儿我才不会做呢!”
白客顷:“哦,那大叔你冒着得罪官员的风险来抓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官差爬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知我委屈你怎还越狱?”
白客顷看着花枝,笑了笑:“因为你会来抓我啊。”
清风吹过,白客顷脖上的水色围脖飘了飘,围脖里的脖,白的好看。
那水色围脖,由薄纱制成,短,不长,围着脖子一圈儿便尽了。
朝这儿看的路人不由愕了愕。
女孩儿走上前,抱紧了须草,蹭了蹭:“又要回到那个黑笼子里了,须草,希望下次还能吃到你的米糕,我希望我上断头台那天,你不要来。你的僧衣,我不想脱下,须草你送我吧?”
须草手一抖,提着的食盒掉到了地上,食盒里的米糕撒了一地。
“须草,对……对不起啊,我又撞上你了,这些米糕又因为我掉了……”
五岁的白依熙弯着腰,捡着沾了不少尘土的米糕,一个一个的装回食盒里。又九十度鞠躬对不起,认错态度良好。
须草看着掉落草地上的米糕,又瞥了眼远处打坐的主持,心情很是复杂:“阿弥陀佛,虽说姑娘与小僧有缘,但小僧已出家,不碰有缘人。”
远处打坐的主持朝须草的方向看去,喃喃道:“阿弥陀佛,那小光头在阳光下好亮眼……一时竟让老衲移不开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