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那恶棍如影随形,只要他露出一点怯懦,便要他吞噬干净。
前瞻后顾,不可脱也。
他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能退,只能进,李怀瑾,李怀瑾……我已经自顾不暇,如何和你通彻心意?
张问镜闭上眼,一阵冷风起,四肢百骸,全是冰凉,他伸出手想要拉什么毯子,却并没有人在旁边伺候着拿来保暖的物件。
天气这样冷,冻得人手冷心冷,难以保全。
怀瑜终于还是找了时机去找了太子殿下,家里一片喜气洋洋,他总觉得透不过来气息,所以寻了一个理由出来,娘亲便道正好,顺便把婚贴送到太子府上,也免了多跑一趟。
太子府前人烟寂寥,这几日也没有什么人拜访,怀瑜轻车熟路的进去太子府 ,远远的在走廊上见了赵稷正在庭院里练剑,那只小白猫蹲在栏杆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太子殿下一派行云流水,潇洒恣意,他如不是太子,恐怕全神京的人都要来提亲了,又或者不是太子,做个游侠,也该是传奇一样的人物。
怀瑜走近了,赵稷只看了他一眼,就说
“你怎么又来?”
“来看你有没有痛哭流涕。”
怀瑜走到庭院里,便有人搬了凳子来,他一坐下去,那只白猫便十分灵活的从栏杆上跳了过来,围着怀瑜跑了几圈,而后一跃而起,窝在怀瑜身上就不动了。
太子便感到好笑
“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为什么痛哭流涕?”
怀瑜抚摸着小猫的脖颈,便说道
“因为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兄长一十六成亲,其实我是来给你送请柬的。”
赵稷身形一滞,剑便练不下去了。
他收了势,将剑递给下人,擦了手,又看着怀瑜,从他手里拿过请帖,而后摊开,红纸黑字,一字一字的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交谈,无奈
怀瑜屏着呼吸,只抬起眼看着赵稷,心中有些担心这人会发怒,又或者出现什么异常,他也好对应,一应侍从也都默默无声的,大约是感受到了主子的不悦。
又或者说,如果接到好友的婚贴不是当即便露出欢喜的表情,那多半便是不喜欢这样的请帖送来。
能在太子府当差,本就是万里挑一,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没眼色的主动出口询问什么。
而在这样静谧的等待着,赵稷终于开口,他笑了一声,那一时间恍如碎冰破裂,透出一点凌冽的寒风,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然而赵稷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看完了,便合起来了婚贴,伸出手把婚贴扔给了一旁的侍女,然后轻飘飘的说
“我知道了。”
怀瑜便颇感意外的看着他,说
“就这样?”
“不然呢?”
赵稷低下头瞥见怀瑜一脸迷茫的,觉得很有点可笑,于是他俯下身,和怀瑜轻声说道
“你是他的胞弟,还没有立场去阻止这场婚姻;我一个外人,有什么立场阻止的。”
他虽然嘴角翘着,然而眼中却是有一点的无奈,这样的事情,他无法插手,当然也不打算插手。
然而无奈之外,却有怀瑜看不懂的东西。
怀瑜被他看得心中一慌,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不是喜欢兄长吗?”
赵稷便弯了眉眼,好像听到什么很有趣的笑话,于是他浅浅的笑了,伸出手摸了摸怀瑜的头发,说
“他们之间又没有感情,我担心什么。怀瑜,我和你说过,别太真心实意对你的这个长嫂,他在你们家,大概待不了多长时间。”
怀瑜闻言,便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将赵稷的面部看的仔仔细细,心中起了一点忐忑,又不禁说道
“你要做什么?”
难道要半夜找人刺杀不成?
然而太子殿下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起了身,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说
“你回去只说我知道了,其他的,不必多说,对了,那只铜镜你带了出来吗?”
那暗卫虽然是送给怀瑜,但是本质上不过是太子殿下放在将军府的一个暗哨,怀瑜做了什么,又或者和什么人交谈,事无巨细,其人都会汇报给赵稷,只是他们约定不会和任何人说暗卫的事情,且怀瑜只当这暗卫是太子不想要的,因此也没有多想,或者他想要多想,大约也不会以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心思。
当下怀瑜看着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还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带着它做什么?”
太子便又问
“那两只玉佩呢?”
怀瑜随口道
“在兄长那里。”
赵稷顿了一下,而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摇头
“我只当你来是把这些东西带来来让我鉴别,原来只是送个请帖,将军府果然忙得很,送个婚贴,也需要劳烦小公子亲自送一趟。”
“你失望什么?”
怀瑜这时节也听出来太子殿下想要看看那铜镜是不是有什么玄机,然而他在家的时候看了无数遍,也没看出什么毛病,他又看得出什么,早知道就不让暗卫给他传消息,到头来竟然成了自己的不是——只是说道那个暗卫,怀瑜站了起来,那小猫便顺着身躯跳了下去,三步两步的,就蹦到廊下竹制的猫窝离去,衬着柔软的棉麻,还有一只小巧精美的圆形小炭球,倒是十分的舒适了。
怀瑜看着他,说
“那个暗卫叫什么名字,只这样暗卫暗卫的叫着,也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他不满吗?”
赵稷眼中一线流光,怀瑜怕他又说什么废话太多不如处死之类的话,便立刻道
“是我不满,行了吗?”
赵稷便眨了眨眼,看了一眼窝在一旁的小猫,笑道
“他同月来的同辈叫小玉,那就叫大玉好了。”
“这是什么名字——”
怀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又觉得这人真的太随心所欲了 ,又随口问道
“小玉是谁?”
赵稷便抬了抬下巴,无什么所谓的说
“那不是窝着呢。”
怀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了那只小猫正在舔舐爪子,见了他们两个人望过来,便细细的喵了一声是十分的舒适恣意了。
这真是……让怀瑜无言以对了。
他只知道太子殿下对人命不大当回事,万万没有想到这人把人和宠物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这样说也不太对,毕竟还不如一只猫的地位高。
怀瑜叹了一口气,觉得和太子殿下说话,真的太浪费感情。
那时节又有人传话进来,说是温家的大公子前来拜访,怀瑜便告辞了,横竖他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只是看看太子的态度,然而这人看起来好像果然不在意一样,怀瑜便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会错意,其实太子大约是不怎么喜欢兄长,毕竟他还没有见过喜欢一个人,能够心平气和的送他上战场,喜欢一个人,可以坦然自若的接受对方的喜帖。
出门的时候倒是和那个温家的大公子碰了一个面,彼此作揖,对方也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才俊,见了怀瑜,便道
“又见面了,小公子。”
竟然认识我吗?
怀瑜点了点头,走了几步,才猛然想起来这个温公子他是见过了,他与娘亲去挑选兄长成亲的饰品,便是这个温公子亲自接待的。只不过当时自己只在店中观看,并没有跟随娘亲上楼去挑选样式,是故刚才并没有想起来,但是怎么又来太子府,难道太子殿下要做什么饰品不成?
怀瑜虽有满腔疑惑,但是也不好回头去问,于是只好怀着疑惑回去。
怀瑜其实也没有什么清闲的了,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的,他看着眼前的白雪红灯,总觉得万分的烦躁,又到处无所事事的乱跑,将军夫人终于忍不可忍,说是他再捣乱,便立刻把他送到太子府上,一门双喜,正好。
怀瑜被吓得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院子里,他才不要和赵稷那个变态待在一起!
☆、那个圣上,难续
怀瑜消停之后,不出去惹娘亲厌烦,只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偶尔想要出去找张问镜,但是娘亲却不准他出去,只说这几日人来人往的,免得麻烦。
虽然他也不晓得人来人往和麻烦有什么联系,但是他也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无聊的等待中,怀瑜也会写信给问镜,派了下人送去,只两三时辰,便有回信,问镜是写瘦金体,看着利索坚韧,好像烈烈寒风中的青竹,叫人总觉得清风覆面,一派清凉。
但或许这是自个臆想过度也未可知,怀瑜将问镜和他写的信——或者称之为一些感想与趣事更为妥当,将它们一一摊开摆在窗前案上,一看便是一下午,也算是消磨时光的利器,只是满满这么多张,并没有一个字提起兄长的婚事,即使怀瑜提起了,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回信。
怀瑜便隐隐的,总有些担忧和忐忑。
然而无论是怎样的心情,兄长成亲的日子终是快要到来了,尽染早几日已经去了别院,他既然没有家人,也不好本院嫁娶,便让他先在外置的院子居住,到时候绕着整个神京吹吹打打一圈,势必让全神京的人都知道这桩婚事,无论是兄长或者尽染,皆是觉得不必如此大张声势,然而娘亲说的话,向来无人敢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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