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烈回想起十长老跟他说过的话,他的义父是个魔修,南青一直想让义父剔除魔性回归正道。
“为什么我会有魔气?”雨烈嗓子眼有点堵,艰难地问出了口,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尚未解决的疑问。
南青迟疑了一下,解释道:“你还是襁褓婴儿的时候,刑魄就看出来你会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当初他捡了你,就是看中这一点。这世上修魔之人我只知道他一个,你又从小到大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所以……他大概是个疯子。”
说到这雨烈也明白了,再结合过往义父种种奇怪行为,知道自己的魔气和义父脱不了干系,就是他主导传给自己的。
那日义父最后和自己说的话,也在他脑海中回荡起来。
他有些明白了,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被背叛的无力感。
“此处对我来说已是凡界,我本来也不想管了。但魔气恶毒,你又无辜,我帮你也是在帮这个地界。”南青说着,从指尖渡了一丝气到雨烈体内,魔气瞬间瓦解。“但愿凡界再无魔气。”
雨烈察觉到魔气的彻底消失,对南青一拱手:“多谢。”
南青挥了挥手,说道:“我看你天赋异禀,或许我们日后还能有缘再见。”
宫中正操办丧礼,雨烈仅离开一个多时辰,宫里各处已布上白花,白布,满眼肃穆沉寂。
侍卫们排成几排,在宫中各大街道两边守卫。景昭踢着一粒小石子,动作很小,徘徊在一队侍卫们的身后。
算算时辰,雨烈并没有走多久,他却觉得度时如年。
哒!景昭脚下的小石子突然被另一颗石头弹开。景昭愣了一下,抬头往飞来石子的方向看去,见雨烈站在拐角处看他。
景昭立刻小跑着溜了过去,他担心极了雨烈,雨烈一大早什么都没吃就跑出去了,后来他怎么想怎么后悔,自己就应该陪着去的。
雨烈带他一起偷溜进了一间杂物间。
刚一进门,雨烈忽然脸一白,险些倒了下去。
景昭赶紧撑住了他,明显感觉到他气息的动荡,“你怎么了?”
雨烈脑里一阵飘忽忽的眩晕,他拍了拍脑袋,“没事,大概外力影响过大。”
“什么外力?”
“我在暗道里遇到了南青,他正要毁了那条暗道。”
景昭惊讶地扶住了雨烈的胳膊,“你遇到他了?你没事吧?”说着他就上手开始检查雨烈的身体。
雨烈抓过了他的手,“没事,除了有一场不太愉快的谈话,不过他帮我解了魔气。”
“真的?!”景昭兴奋地去抓他的脉象,发现果真如此,他心头大患就这么解了。随之而来也有了疑惑:“为什么他会帮你?”
雨烈将十长老说的那些跟他简单说了几句,沉声道:“南青和义父的交情很深,当年两人一个回城登基,另一个开起了刺客组织,义父就是要让南青不好过,而南青也一直对他的动向也很了解。才会对破风的很多机密知道得一清二楚。”
景昭满脸疑惑,“所以他不仅知道我们的主宅,还知道暗道。”
雨烈点头,“只是他发现了我,自然不会放任我在宫里继续为所欲为,我就答应他出宫了。”
“出宫?”随即景昭转念一想,处在南青的角度这么安排已经很仁慈了,“还算留了个人情,幸亏他没伤你……不然我哭都没地方哭,阁领估计做鬼也要缠上他。”
雨烈敲了一下景昭的额头,“那你跟我走吗?我回来收拾东西的。”
景昭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都这时候了,我还会不跟吗!”
雨烈的眼里总算有了一丝笑意,自己身体里曾经被义父灌过魔气的事情他没跟景昭说,眼下已经够乱了,这事就不用再拿出来烦心了。
更主要的是,他当初亲口对义父说过,自己会原谅他。
“好了,我们走吧,卸甲归田。”雨烈捏了把景昭的脸蛋,又环上了他的腰,虽说景昭长高了不少,但这个身板和刚认识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还是很瘦,大概是骨架小的原因。
“噗——卸甲归田?你咋不说告老还乡呢。”景昭笑了一下,他到这时才放下心来,轻松地笑了。
两人走在去军机处的路上,景昭见雨烈恢复了常态,问他:“阁领的后事……”
雨烈沉默了一会,说道:“简单处理了,回去之后你陪我去祭拜吧。”
“嗯,一定。”景昭重重点了点头。
眼看军机处就在跟前了,景昭问道:“你想好怎么说了吗?还有跟时毅哥,他好不同意提拔了我们,我们就这么走了。”
“就……我旧疾发作,难当大任了。”雨烈道。
景昭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又转回去看雨烈:“那我该用什么理由呢?”
“随便想点理由吧,你小子鬼点子多的是,还用我帮你费脑筋吗?”
这一次出宫虽然来得突然,但暗地里正中两人下怀,稍一商量便有了答案。
请辞之后当夜,两人便收拾了所有必须物品,将其他有的没的送给了同僚,而后又特意去找了宫里其他几个暗线告知情况。
次日清晨,南青也宣布薨世,确实他离开了这片地界,去往了高处所谓仙境。太上皇和皇太后肉身合葬,入土为安。
一切仿佛又归于平静和谐,一种浮于表面的、暂时的安详。
南霁阳多日来日夜盼父皇母后归来,可谁知,盼来了半条命已去的母后,和半脚已经踏入飞升的父皇。两人这回与他永别,他又何尝不恨,恨那个杀了他母亲的人。
虽说父皇已经去寻了仇,可只杀了一人,远不解恨。以他看来,不诛九族,血祭亡人,他誓不罢休。
雨烈和景昭回了主宅,直接睡了一觉,刘之语在第二日清晨顶着黑眼圈过来,拍响了他们的房门。
景昭在床上呼呼大睡,雨烈睡得不沉,刘之语一叫就醒了,他过去开门,“十长老?哦不对,你已经是副阁领了,你没休息好吗?”
“是啊。”刘之语苦笑一声,“既然你回来了,我有样东西替你义父给你。”
雨烈手一撑,把门全打开了,“昨日清晨我回来的时候你怎么没给我?”
“哎,那时不方便。”
刘之语提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小玉瓶,将它递给了雨烈,“务必收好它,这是木枢灵脉的精髓药液。”
“这……”雨烈看看瓶子,又看向刘之语,“为何义父不亲自给我?”
“他怕你拿着这个会用在他身上,白白浪费,这也是昨日我没拿出它的原因。”刘之语捏了捏眉心,脸色疲倦,“不过它不能令人起死回生,最多只对境界突破起一点作用。总之你自己留着,日后再用。”
“我知道了。”
“嗯。”刘之语温和地说道,“你也在皇宫呆了三年了,突然回来不适应吧?”
雨烈刚回来一晚上,还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侍卫的生活朴实却充实,但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我到哪不一样啊,还不都是破风的人。”
刘之语扯起嘴角笑了笑,“那你先好好休息几天,整顿整顿。”
“好,你也注意身体。”雨烈看出他昨晚应该没睡,前天夜里又是义父死的时候,他更是守到了天亮自己回来。
“嗯,回去接着睡吧,我也必须睡一觉了。”刘之语替雨烈拉了门,转身离去。
雨烈重新上了床,静静看着身侧的景昭,那模样十分可爱。他偷摸着过去亲了一口,不小心把人给亲醒了。
从软乎乎的大床里醒来的景昭有些犯懵,他撑着沉重的眼皮辨认了一番,这才知道自己在哪里,伸出双手去抱雨烈。
雨烈靠着床头,揽过他轻拍着他的背,“睡吧。”
“嗯……”景昭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雨烈睡不着,这两日发生的变故太大,让他的精神到现在都没有放松下来。
景昭撅嘴吹了口气,他就算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也能猜到雨烈在想什么。
“你这是睡着还是醒着?”雨烈低头去看他,环着他的手摸到他脸上揉了揉,软坨坨的很舒服。
景昭啪地一爪子拍在他手上,拉着他手掂到了自己脸下,压着。
“景昭,你信命吗?”
“……你信吗?”景昭仍然闭着眼。
“我以前问过自己,那时候的我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命就摆在那,我看得清清楚楚。”
“……算命先生啊。”
雨烈一笑,“不是,我先前就是有那样没来由的自信。”
景昭终于睁开了眼睛,努力仰着脑袋看他,“那现在不信了?”
雨烈沉吟了一会,“嗯……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等我想好了就第一个告诉你。”
“嗯,好。”景昭凑上去亲了一下雨烈,“那我到时候一定第一个支持你。”
第74章 步步紧逼
日上三竿,夏日里的太阳晒得人面泛红光。雨烈和景昭各背了一个小箩筐,往适遥山上走去。
适遥山是个好地方,刘之语说这里可以俯瞰风卿城的样貌,把刑魄葬在这儿,看看风景也好。
吊慈和他娘也是葬在了这里,景昭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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