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入溪被我们伤到了?”张齐看到雨烈的样子,笑得狰狞恐怖。
景昭眼神一变,本来他有一些自己的顾虑,可眼下雨烈受伤,他知道自己不出手不行。于是放开了手脚,将对面这两人当成十足的敌人。
雨烈靠着树干勉强站住调息,这一次怪气的肆虐来得比往常都凶猛,或许是因为对手的杀气牵引所致。
景昭状态充沛,要杀两个受了重伤的人并不难。他一边打一边还不歇着嘴,“放弃吧!你们已经伤得不轻了,入溪恢复过来一招就能杀了你们,何必呢,还不如现在体面地去死!”
他眼神一紧,突然看到张齐的一处破绽。剑一换手狠狠刺进他体内,张齐动作慢了一拍,紧接着景昭抽出短剑,带出大量血,又一个转身到他背后,迅速刺入他的后颈,彻底毙命。
林可失去助益后便漏洞百出,景昭又是一刀,收了她的性命。
景昭夺人性命的瞬间所爆发出的狠劲让雨烈心头一震,他没想到,这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不过转念一想,他本身一样是刺客,没什么好稀奇的。
景昭的刀上还滴着血,便匆匆跑了过来:“你怎么样?怎么会受伤?”
“我没事了。”雨烈说道,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景昭,眼眸清清亮亮的,眼里是对他的关心。
“真的?你都吐血了。”景昭怀疑地说道,“就两个三阶的,不至于把你伤成这样吧。”
“莫非你生病了?”
景昭不停地问着,雨烈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闻到血腥味更加觉得难受。
他指了指地上的人,“去,把他们丢湖里,不然血腥气会越来越大。”
“额,可你之前不是说一个山上一个湖里让他们死都不能在一起的吗?”
“我懒。”雨烈挨着树干慢慢坐了下来,他现在需要休整一番。
景昭哼哧哼哧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人推进湖里,他看着两个人沉入湖底,湖面恢复平静。
这就是破风的规矩,也是刺客的命运。
他们大多数是在任务中死去,或是永远蛰伏在暗处。
真正能有人身自由的,便是通天级别以上的那十五人,而达到那个高度的人,自身必定已是鲜血淋淋。
破风里的刺客等级,通天最高,再往下是珠玑,破竹,以及无称号的刺客。景昭现在勉强是个破竹,在阁里完全说不上话的那种。
他又转身看了看雨烈,入溪的话,怎么也得是长老之一吧。
景昭望着湖面,轻笑了声,低声说道:“没想到吧,他还是让你们在一起了。你们两个一块走吧,别怨他也别怨我,快去投个好胎。”
“啧。”雨烈不满地抬起眼,看向他。
“怎么,我说的不对?”
景昭一想到杀人这事他就憋屈,说好的安稳刺探情报,才几天就让他破了例。
他走到雨烈面前说道:“我既然以后要跟在你身边,有件事还是想先对你坦白。”
他本打算得到雨烈信任之后再说的,可他能明显感觉到雨烈是那种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藏着掖着的人,于是还是决定说清楚。
雨烈嗯了一声,静静看着他。
景昭鼓起了勇气:“我对杀人其实是排斥的,所以我进破风后也从没接过刺杀任务。先前前辈问我要不要接张齐这个任务,我才会支吾半天,我不是故意怠慢。”
“那你为什么会进破风?”雨烈有些奇怪。
“我十三岁时因为……一场变故,不得已加入了破风。”
雨烈见他一副不太愿意说的样子,也没在意,“这么说你已经在破风三年了?”
“嗯,第一年混日子,挑些简单的任务做,但事实是我三天两头挨饿,我就开始想办法往上爬,去讨好我的小组长什么的。然后机缘巧合,我做了十长老的采药童,生活才算安定下来。再之后,年龄一满入军最低标准,我就进宫了。”
景昭声调有些低沉地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隐去了很多这之中的波折。
雨烈沉吟不语,难怪景昭初见他就费劲巴拉地跟他搭话,讨好他,对他笑,还说崇拜自己,一口一个前辈……
原来只是为了他自己今后的日子好过。
雨烈皱了皱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景昭:并不是,我没有
!!!
第7章 融洽
景昭见他半天不说话,也没给任何回应,脸上更是毫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小声喊道:“前辈?”
“……既然不是真心,以后也不用叫我前辈了。”雨烈站了起来,又补充道,“不过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也不用在我身上费劲,在我这,谁都一样。”
他说完走到湖边,沉默地蹲了下来,把刀浸入湖水,慢悠悠清洗着。
景昭看着他的背影,显然有些委屈,他叫前辈这件事绝对是真心的,天地可鉴。他张着嘴想辩解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雨烈埋头洗刀,却是在捏着刀柄出神。
刀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水面,漾起层层涟漪。
景昭不杀人,刚才却因为自己怪气发作,让他一连杀了两人。
雨烈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是愧疚也没到那程度,说是不愧疚,景昭在他眼里终究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在不情愿的前提下替自己担了两条人命,他总觉得心里不痛快。
后面静悄悄的,不知道景昭在干嘛,雨烈清了清嗓子,“你胳膊上的伤口,不过来清洗清洗吗?”
“啊?”景昭一怔,然后才感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对雨烈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诧异。
他走过去,把手往雨烈面前一伸,雨烈皱眉向后一躲,沿着手臂向景昭看去:“还想我帮你弄?”
“我就想让你看看我的伤,”景昭也蹲了下来,“没什么大碍,回去擦点药就行。”
景昭看着他低头把玩手里的刀,转出了各种花式。他们是睡下之后起来的,雨烈的头发半披半束,乌黑顺直的长发就披在背上,又是这样一个宁静祥和的夜里,他整个人显得比平时柔和许多。
从侧面看去,雨烈的眼尾轻挑,睫毛浓密,这双眼睛可以英气凌人,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波澜不惊。
看着这样他,景昭的心绪也平和了下来,“这湖可真大,好像能包容一切。”
雨烈望着湖面不说话,景昭想起那个骇人的入溪,他道:“入溪……你为什么叫入溪啊?”
雨烈被问及此,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慢慢说道:“有次我上山游玩,那儿有条小溪,里面的小米鱼就成群结队地在游水,便生出了入溪的想法。这个名字,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景昭始终盯着雨烈的侧脸听他说话,想象他所看到的情景。
小溪之中米鱼悠游戏水,而他却只有孤身一人,所以入溪,哪怕做条小鱼,也是条有亲人有朋友、无忧无虑的小鱼。
只是他没想到,雨烈竟也会有这样的念想。
……
窗外放进第一道光的时候,雨烈睁开了眼睛。
他还是没习惯身边多了一个人睡觉,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虽然两人相隔也有一米,但总觉得不自在。
雨烈长出一口气,偏头看到景昭没心没肺睡得正香,他下了床,往屋外走去。
看看天色,听听鸟声,估摸着起床的号声也快响了,便打消了出去走走的念头。
清晨院里的空气非常清新,令人觉得舒爽。雨烈洗漱完之后就坐在石凳上杵着下巴发呆,他很喜欢放空的感觉,也算是他汲取精神的另一种方式。
刘之语曾经取笑过他,说好听了他是内心安定,无牵无挂,说难听了就是闲的。
不一会起床令吹响,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眼看院里人越来越多,却迟迟不见景昭,雨烈走到窗边往里面看去。
大家都起了,收床铺的收床铺,穿衣服的穿衣服,就只有景昭一个团窝在那沉沉睡着。
雨烈咳一声,引来了廖子彬的注意,他看向窗外的雨烈,眼里带着疑惑。
“叫一下他吧,还睡着。”雨烈指了指景昭。
廖子彬哦了声,回身去叫景昭,他叫景昭就没有叫雨烈那样温柔了,啪啪几个大巴掌拍在景昭被子上,大声喊道:“起床!!!”
雨烈搭窗靠着,心想这小子可真不让人省心,十长老到底是给他派了个什么样的人。
景昭被叫醒了,坐起来看到窗口的雨烈,迷糊着说道:“这么早?”
他显然还没睡醒,直接沿着雨烈的床就往窗边爬了过去,只见雨烈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
“前……不是,哥!”景昭瞬间惊醒,“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下去!”
景昭蹭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赤脚站在地上,就差跪下了。他的第一直觉就是自己动了雨烈的床铺,惹到他了。
他没猜错,雨烈仿佛要杀人的眼神闪了一下,“给我整理好,动作快点。”
“是是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景昭垂着脑袋委屈地看向雨烈,见雨烈仍那副表情,悻悻转身不敢再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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