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这里是行宫,一年才上来一次,住的几天里他们只为享个清闲,不会有什么情报的。”
“那你为何还要进?”
雨烈想了想,“好奇,因为它禁止入内。”
景昭点头答应了。
两人又走了一会,雨烈察觉到景昭穿得很单薄,夜越深天气也越寒,若是感染风寒就不好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免得别人起疑。”
景昭一听,抬头盯着雨烈看,“再走会吧,我怕你现在回去了还是睡不着。”
“我睡得着。”雨烈喉结一动,“你出来怎么不多穿点,不知道外面冷,会生病的。”
景昭笑了起来,觉得内心足够温暖,都快把他热化了。心道自己真没出息。
“我听到哨声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出来了。”景昭说着,又是一阵风吹来,猛地打了个喷嚏,讪讪道,“额……”
“还说。”雨烈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站到他面前替他挡着风,抬手搓搓他肩膀,给他驱除寒气。
景昭低着头,怏怏不乐:“能抱抱我吗?”
雨烈缓缓放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站在原地。
“我冷。”景昭带了点鼻音的声腔,听起来着实粘人,他抬头看着雨烈,那双大眼里满是央求。
雨烈在心中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景昭抱进了怀里,“满意了吧。”
景昭笑着,嘴角完全就放不下来,脑袋在雨烈肩头乱蹭,雨烈被弄得很痒,抬手按住了他的头。景昭又挣扎了一下,最后在他颈窝停下了。
秋夜微凉,今晚的月亮也是透亮的,柔和的,雨烈怀里的温度分外温热。
景昭轻声说道:“我上次跟你表白,一直害怕你把我调离你身边,但是你没有。我就知道了你放不下我。”
雨烈抱着他,尚在发育的身体在他臂膀下显得特别小,他柔声道:“你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吗。”
雨烈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震动,景昭额头贴着他的脖子,舔了舔嘴唇,“知道啊,再难又如何?人就走这么一遭,我就爱顺着自己心意走。”
他偷偷仰面吻上雨烈的脖子,雨烈将他的头压下去,迫使唇离开自己的皮肤。
景昭怏怏,“抱都抱了,还不让亲。”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松手了。”
景昭哼哼着说:“不说了。”
“雨烈,选择如何生存掌握在你的手里,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压力,有很多事都没解决,没心思谈情说爱。但没关系,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雨烈静静听着,对他的懂事十分怜惜,放在他脑后的手指轻抚,像抚慰小动物一样安抚着他。
他怕景昭的喜欢,但更怕景昭伤心。
“回去吧,不早了。”雨烈说道。
景昭离开他的拥抱,“好,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来找你。”
南霁阳计划在寒明山停留一周,这些天里,他早上带领大臣们处理一些比较急的政务;下午则去娱乐休闲,在行宫周围的丛林地带狩猎。
等天色暗沉华灯初上时,便大举布宴,夜夜歌舞升天,恣意洒脱,比皇宫里的日子风流许多。
呈现给帝王的舞曲自然是绝色,舞姬歌姬们如争艳的群花,一个比一个婀娜,一曲比一曲迤逦。
从未开过情窦的南霁阳终于在第四日的俏舞笙歌中掉了进去,那名女子是领舞,名叫顾兮彤。
旁人笑得或灵动、或可人、或妩媚,那都是在脸上。只有她,把笑放在眼里、开在指尖,绽放在每个舞姿里。她身披白衣,于万千粉黛中不失颜色。
南霁阳应该是个天性不喜欢随大流的人,随大流的东西他唾手可得,而像顾兮彤那样与众不同的他就越想得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他胸怀天下的胸襟。
反观顾兮彤本人,在南霁阳身侧低调安静,或许本身性格使然,通常别人问一句她才会答一句,甚少有主动开口的时候,也从未表露过一丝野心和欲望,和南霁阳的相处也是相敬如宾,没有逾越,更别说狐媚勾引。
关于这名女子,旁人也看不太懂,就这么被南霁阳选中,可谓天赋异禀。
第五日午后,南霁阳出宫狩猎,随行了一批大臣和护卫。
雨烈他们留守宫中,按照那晚的约定,景昭偷偷离开二队的值勤岗位,去找雨烈碰头。
美其名曰为组织贡献情报,实则是游览一下传闻中绝美的寒烟宫。
为了方便四处走动,他们直接换掉元麾军的软甲战衣,套上了杂役的布衣。雨烈和景昭乔装打扮完毕,溜到了连理殿。
“果然有人把门,”景昭望着门口小声说道,“我们怎么进去?”
雨烈仔细观察了一圈,带着景昭绕到宫殿侧面,说道:“老办法,爬窗进。”
这里俨然就是一个正主之殿的样子,即有帝王的宏大又有帝后的端庄内秀。
正对门的墙上画了五彩仙鹤图,亭亭玉立,犹如仙灵起舞。墙下一张枫木床塌,是陛下皇后的坐榻。
雨烈一进屋便看到了这张华贵精致的床塌,“不愧是帝王家用的。”
景昭走过来坐了上去,说道:“又漂亮又舒服,你喜欢的话,回去自己也弄一张不就好了。”
“没时间,麻烦。”雨烈说着走开了。
景昭扭着身子摸摸这摸摸那,悄悄记下了。
殿内很大,中央有两幅巨大的纱屏对立,将殿内空间隔开。一边是床,另一边有三大格书架和一张古筝琴桌,雨烈往书架那边走去。
上面的书很多,大小、封皮竟然都一样,只有厚薄不一。
他随意抽了几本出来看,发现都是故事书,他移步到隔壁书架,这上面又是一些正经严肃的历史书和军事书,其他各题材的书也举不胜举。
景昭把头探出来靠在雨烈胳膊上,出声询问:“看什么呢?”
“自己看。”雨烈一动不动。
景昭看了一眼厚重的书以及散落在边上的一些卷轴,比起看书他更愿意看卷轴,于是离开雨烈弯腰随意捞起一个展开来看。
这是一张邺皇朝版图,整体上是一个四方形,靠东最大的这一块便是他们所处的皇朝风卿。他在阁里见过这张地图,并不觉得稀奇。
景昭把图札好,将它放回去,然后又拿了另外一张摊开。图纸右侧清晰地写着“风卿城”,显然这是风卿城城图。
这一看不得了,景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他揉揉眼,又定睛一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景昭一屁股坐到书案前,将图纸铺在那上面,伸手拽雨烈衣摆,“雨烈!快看这个!这张地图上标出了主宅的地点!”
“……什么?”雨烈就势在对面坐了下来,景昭迅速摆正地图给他看。
雨烈看了一眼,果然地图上清清楚楚标出了他们主宅的方位,精准无误。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骇然,自以为做到密不透风,其实人家一早就知晓了。
这感觉让人背脊发凉,头皮发麻,心也提了起来。
雨烈皱起眉头,光看到这份地图,他不知道破风暴露了多少,更不知道绘制这个图的是谁,南青保存这张图的目的又是如何。
眼下主宅的暴露给他敲响了警钟,看似铜墙铁壁的破风也有这么大一个潜在危机。现在义父又不在,自己必须对此做点什么。
景昭见对方愁眉不展的样子,便不去打扰他的思考。
雨烈盯着地图许久,良久,他抬头看向景昭:“你说南青和文锦到底是什么人?”
显然他们二人一早就知道破风的存在,就连主宅位置也一清二楚,但没有对破风下令抹杀,让人想不通。
“不知道……”景昭愣愣地说道。
“当初南青失踪,义父也紧跟着走了,不久文锦也走了。后来南霁阳登基,朝野上下人心浮动,义父特地传信说要维护朝局稳定……”
雨烈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这中间似有关联,但又令人捉摸不透。
第33章 魔气
景昭就没想这么多了,他只关心眼前的事,“你确定南霁阳没进来过,看见这份地图?”
雨烈道:“这个寝宫毕竟是南青亲口下令禁止任何人进入的,这点毋庸置疑。南霁阳一时半会应该还存有敬畏之心,不会贸然闯进来。但南青归期不定,日子长了的话,谁都不能保证南霁阳永远不进来,反正我不信他会那么听话。”
景昭同意地点了点头,“要是被他发现,主宅早被一锅端了。”
“所以——”雨烈一顿,“我们把这个拿回去。快,再找找有没有暴露破风的东西,一并收走。”
语毕他开始一个个翻看其他卷轴,景昭后知后觉,也立马动起来。
索性卷轴虽多,但大多都是画,一目了然,看起来很快。
不一会,两人看完了所有卷轴也再没发现其他关于破风的东西,于是他们把这些卷轴先收好,全部摆回书架上。
整理完这些,雨烈又一股脑扎进了书堆里。
景昭缓缓落座,轻声打断他:“这些书籍有什么特别吗?”
雨烈把书内页冲向他,手指在上面点点,“刚刚那堆写的东西都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本,是五行功法的书,写的很详细也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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