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竹影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妈咪本身就挺好说话,不好说话的是我爹地,顽固份子,特别难搞。妈咪担心的事情中肯定有这一条,怕我爹地反对,是不是?”
夏清夜点头,“伯母的确说到了这一点,其次她担心我们两个姑娘家,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没有当母亲的经历,人生会变得不完美,她怕有一天我们会后悔今天所作的选择。”
聂竹影拽住她的手,“不会。”
夏清夜笑了笑,“我也是这么和伯母说的,不过孩子的事,我到底没把我们的计划说给她听,我怕我们把现实想的太美好,给了她希望,到时候又令她再一次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觉得呢?”
聂竹影凑到她脸上,用力的啵了一口,“对,清清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妈咪会看到你的好,会接受你的,我们不能着急,慢慢来。”
夏清夜自然不着急,当初她抗战了十几年都没成功,这才几年,这才刚开始!
聂竹影又问,“还有一件事呢?”
夏清夜摊摊手,“我们两个在同一个圈子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说,等到我们真的有一天成功出柜了,粉丝们会不会一口一个唾沫把我们给淹死,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在这圈子里混,搞不好你得从国际一线哐当哐当掉到个十八线。”
她太了解聂竹影的脾气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聂竹影肯定是甩甩衣袖,不干了。
聂竹影瞅了她一眼,“搞得好像你不会哐当哐当的掉到十八线,到时候我们干脆就成立个十八线组合,我弹琴,你跳舞,你看我这主意怎么样?”
夏清夜忽然想到聂妈妈今天说起聂竹影小时候的事,笑倒在聂竹影的身上,“非常好,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大街上卖艺,反正也不会饿死,哈哈哈,不行了,竹子,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小时那么调皮。”
聂竹影听得是云里雾里的,“什么啊?”
夏清夜舔了舔唇,“伯母说你大概五岁的时候,把人家比你大的小哥哥摁在地上揍,这还不算,还让人跪在地上给你当马骑了。”
聂竹影:“!!!”
聂竹影磨牙,“妈咪居然把我的战功私下抖给你了啊,看来是同意我们的事了。”
夏清夜坐直了身体,“伯母是我见过最为通情达理的母亲了,我想,她大概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件事,竹子,让姚薇和糯糯陪着伯母吧。”
聂竹影直点头,“糯糯还是要出个镜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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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竹影和夏清夜的对手戏已经进入到了后期,两人逐渐有了矛盾。
秦琳一边安抚着小艾,一边又想尽办法劝服小艾提出和郭大傻离婚,可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小艾在发现两个女人在一起是要受到当今社会唾弃的,原先迈出去的一步又缩了回来,重新回到了起点。
秦琳还是会一贯的帮助小艾涂抹伤口,这次在涂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停下,“艾,这样的日子你怎么能受得了,和他离婚就这么难吗?”
小艾看着窗外,此时已是深冬季节,哪怕屋内开着暖气,她依旧觉得很冷,她抱住自己的双臂,蜷缩着,“我,不知道。”
秦琳无奈的叹气,又重新将她的衣服拉扯上,“他再打你,你就到医院去化验伤口,我想居委会的人肯定会出面调停,到时候你就可以提出离婚的事。”
小艾摇头,“没用。”
每次有第三方涉入她和郭大傻的生活,对方表面上会听从人家的调停,等人走了,就会连本带利的在她身上讨回来,一次比一次凶。
她都已经怕了。
“过。”
聂竹影略显得暴躁,她来回的在夏清夜身旁转悠着,“也就秦琳有这份耐心陪着小艾耗,要是我,我早就拉着小艾去验伤了,一次,两次,总能让那王八蛋去监狱里待个一段时间。”
王栋在一旁苦拉着一张脸,“聂总,你可别拿我说事啊,郭大傻的黑锅,我不背。”
夏清夜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竹子,别被情绪影响,你去看看这条有没有其他问题,如果你觉得这几条太压抑的话,就把糯糯带回来拍你想拍的那一部分。”
《家暴》这出戏越是临近后期,夏清夜情绪就跟着剧里的小艾一样消沉,加上出柜的事,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剧中,对于一个农村的女人而言,离婚这条路就像是走进了深渊的路,一旦离婚,就会被外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小艾是个家庭妇女,在生活上只能依仗自己的丈夫,娘家人不允许离婚,还劝她体谅一下郭大傻,一个男人在外赚钱不容易,身为妻子在生活中就得多忍让一些。秦琳的出现,的确给了她一丝的温暖,但同性恋在众人眼中是比离婚还可恶的存在。
秦琳虽然一直陪在她身边,但小艾隐隐感觉到,对方不会这样一直陪着她,总有一天,两人对离婚的不同看法会成为她们中间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矛盾会越来越大。
夏清夜第一次尝试将一个角色的挣扎、压抑给演出来,这角色和胡丽那个扭曲的心理又不一样了,她越是揣摩,心情就越发的不得舒坦,平日里那些负面一股脑全部都涌现了出来。
以至于这几日,两人待在房间内都不爱嬉闹,全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气氛特别的诡秘。
聂竹影看了一眼镜头,“余兰,你去把糯糯接到剧组来,今天下去我们就拍糯糯的戏了。”
余兰听了,立即和夏清夜说了声,就借了一辆车去找姚薇,很快就带着糯糯回来。
糯糯一下车,撒丫子的狂奔,到处嗅。
余兰把车停好,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追着糯糯跑,“糯糯,你别乱跑。”
糯糯:“汪汪汪。”
夏清夜听到糯糯的叫声,就从化妆间走了出来,一旁的聂竹影早就先一步的逮住了糯糯,牵着绳子送到化妆间来,“得麻烦我们的化妆师给糯糯也化个淡妆。”
夏清夜错愕的看着她,“糯糯要化什么妆,这些化妆品涂抹在糯糯身上,很容易引起过敏的,不能用。”
化妆师也点头,“狗狗本身就容易脱毛,这些化妆品尽量还是别给狗狗用吧。”
糯糯鸡贼的往夏清夜身上拱来拱去,又是亲,又你舔,还哼哼唧唧蹭了夏清夜一腿的毛,不摸一下,就一直呜呜的叫着。
夏清夜瞅了正犯愁的聂竹影一眼,“糯糯这一身白的,如果用了化妆品,万一洗不掉的话怎么办,到时候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了,我看还是直接用泥土最好,到时候一洗就洗掉了。”
聂竹影点头,“那行吧,走,我们带着糯糯去化个妆,这样出镜实在是太耀眼了。”
三人一狗找了一片泥土地,结果地面干涸,还结了冰,随意挖出来的泥土都是凝固状,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冰块,夏清夜让余兰准备了一袋子,就这么敲了三五块泥土状的东西,拎到家里去和温水搅和在一起。
夏清夜用手去搅和了下,两只手瞬间就脏兮兮的了,“竹子,你打算给糯糯化个什么妆呢?”
聂竹影蹲在一旁给糯糯撸毛毛,“就是那种一眼看上去非常落魄的,浑身脏兮兮,好像就是在泥土地里滚过的样子,最好吧,糯糯这毛发上都打了结,一簇簇的全部都聚在一起,反正,怎么落魄怎么来。”
糯糯就蹲坐在夏清夜旁边,吐出个舌头,傻乎乎的笑着。
夏清夜都有些不忍心,不过还是搓了搓手,“糯糯,来,姐姐给你化个妆。”
余兰在一旁都不敢吭声,“薇薇姐说了,她说糯糯在伯母那边不高兴,因为她没时间带着糯糯出去溜圈,糯糯整天都待在宾馆内,就一直趴在那呜呜的叫,叫的隔壁人还以为闹鬼,都被投诉了,她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清夜抬起手就摸了摸糯糯的小脑袋,“糯糯,这样就太调皮了啊。”
糯糯还伸出舌头去舔夏清夜的手,被聂竹影拉扯了一把,“这哪能吃啊,糯糯,你这么闹腾,妈咪肯定觉得把你送回来才对,我看等拍完戏你还是跟着我们吧,免得到时候又被人嫌弃。”
余兰自告奋勇,“聂姐,我可以照顾糯糯。”
夏清夜的手随意的在糯糯身上摸了一把,摸了好几把后,糯糯立即从一个雪白可爱的小天使变成了一只灰头土脸,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跑出来的落魄狗,只是身上那些痕迹看上去有些刻意,东一块,西一块,看着特别的不均匀。
聂竹影固定住糯糯的小脑袋,“终于有点这感觉了,清清,在糯糯脸上也糊一点,还有,尾巴上也要的,最好涂均匀了。”
夏清夜刚糊了点泥巴在糯糯脸上,小家伙的舌头就在嘴角边上舔了。
余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在浴室里多放点泥土,让糯糯直接躺进去滚两圈啊,这样不就均匀了吗?”
夏清夜和聂竹影面面相觑了眼,“对啊,怎么就没想到呢。”
聂竹影让工作人员都弄了点泥土来,放在浴缸中,加上点热水,很快就把泥土上层的冰冻给解了,搅和够了,就让糯糯自己进去。
糯糯平时洗澡的时候,大多时候是在宠物店,少部分时间聂竹影就把它拉到浴缸里洗,这会看到浴缸中满是泥土,它就直接跳进去,溅了大伙一身的泥,它非常高兴的在里面又滚了两圈,那条长尾巴还不时的甩来甩去的,瞬间就变成了一只小脏狗,连鼻子眼睛都看不出原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