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冷笑:“如今你对我来说,不过就是男宠,身在我的营中,还当自己是什么御史、驸马吗?”
燕思空怒极反笑:“百般羞辱我,就能令你舒坦了?封野,你不过也是在羞辱你自己。”
封野低笑:“无妨,我早已不是当年那心比天高的小世子,现在面皮厚了许多,说来,这还得感谢你当年给予我的羞辱。”
燕思空握紧双拳:“既然如此,还不放开我。”
“留下来伺候我用晚膳。”封野低下头,将鼻尖埋进燕思空的脖颈间,暗暗嗅了嗅,然后照着那白净修长的脖子咬了一口。
燕思空疼得缩了一缩,封野发出一串低笑,将他劲瘦的腰肢搂得更紧,就像在逗弄什么小玩意儿,那轻慢的态度令燕思空倍感难过。
封野的随身侍从很快将晚膳端了进来,封野吩咐道:“带魂儿去吃饭。”
封魂得令后,起身跟着那侍从走了。
帐内只剩下俩人,燕思空觉得空气亦变得粘稠,拿起筷子,却是食不知味。
封野夹了几片肉到他碗里:“多吃点肉,我不喜欢你太瘦。”
燕思空默默地吃了几口,看似有些勉强。
“你是要我喂你?”封野命令道,“吃下去。”
燕思空只得端起碗,大口吃起了饭。他一肚子的心思,其实早已经饱了,待在封野身边的每时每刻,不过都是折磨,他曾经无比坚定的那些目标,如今时不时便萌生退意,只因他无法想象,要和封野这样互相折磨下去。
吃完饭,封野放下碗筷,盯着燕思空把碗里的饭菜吃完,才说道:“待黔州回信,你就可以返回黔州了。”
燕思空眼前一亮。
封野却脸色骤变:“怎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燕思空皱眉道:“难道我能一直待在这里?”
封野握了握拳头:“让你返回黔州,只是去游说他们,助我拿下河套,你若敢耍花招……别忘了你尚有兄弟在我军中。”
燕思空双目圆瞪:“你拿他们威胁我?”
“物尽其用,跟你学的。”封野不以为意。
“我早说过,我们的目的一样,如你所说,不为助你,只为我自己。”燕思空冷道,“我若会逃,一开始便不会送上门来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封野冷笑一声,“说得好,原来你心里也知道亏欠我。”
“我亏欠你的,我已经还清了。”燕思空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封野的眼眸,“在我心中,我们两清了。”
“两清?”封野面显狰狞之色,“别妄想了,我说你什么时候还清,你才什么时候还清。”
燕思空不想再与他赘言,起身就要走。
封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燕思空。”
燕思空心神一颤,他很想痛骂封野,别叫他燕思空,却又难以张口。
封野攥得燕思空手腕生痛,也浑然未觉,他咬了咬牙:“这些年,你想过我吗?”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心脏传来密密麻麻地刺痛,他嘴唇颤抖,好半晌,才轻声道:“没有。”
没有一日不想。
封野脸上浮现隐忍地痛苦,却被他很快掩过,他松开了手:“我就知道……滚吧。”
燕思空快步离开了中军帐。
封野看着一桌的残羹,沉寂片刻,突然一脚踹翻了矮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第184章
封野终于决定放燕思空返回黔州。
临行前,燕思空要求封野让他和元少胥单独见一面,封野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元少胥来到了燕思空帐内,神情紧绷,十分地不自在,他环顾四周,似乎想确认是否有人在偷听。
燕思空淡道:“大哥,坐吧。”
元少胥面无表情地坐到了矮桌前。
“大哥一身好功夫,周围有没有人,应当感觉得到,放心吧。再说……”燕思空嘲弄一笑,“狼王未必想知道真相,不会派人来窃听的。”说话间,他给元少胥倒了一杯茶。
元少胥深吸一口气:“我……正想与你私下说两句。”
“大哥想与我说什么?”燕思空一眨不眨地望着元少胥。
“思空,此事确是我做得不妥,但你得……你得体谅我。”元少胥的目光有些闪躲。
燕思空勾唇一笑,笑得十分讽刺:“大哥,我知道你从小不喜我,但你我毕竟兄弟一场,就算你不这么做,以你和南聿的能力,也会得到狼王重用的。”
“那怎会一样。”元少胥端起茶杯,像喝酒一样一口饮尽,咬牙道,“你这些年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可知我是怎么过的?我大好前程尽毁,背井离乡,为了谋生,只能给乡绅财主当看家护院的狗,我本是驰骋沙场的将帅之才,却活得如此窝囊,我一辈子咽不下这口气!”
“荣华富贵?哈哈哈……”燕思空失笑,他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荣华富贵?大哥呀,你可知我这些年过得又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啪”,茶杯在燕思空手中应声碎裂,燕思空指尖的鲜血顺着茶水流了下来,他却浑然不觉。
元少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燕思空想告诉元少胥,自己被他赶出家门后,为了谋生,活得连狗也不如,为了报仇,十几年如一日的卧薪尝胆,入朝为官后,看似锦衣华服,平步青云,实则走得每一步都暗藏杀机,刀口舔颈,没有一夜能睡得安稳,如今更是被自己唯一爱过的人轻贱、猜忌、羞辱,他吃过的苦,遭过的罪,该向谁诉说?可话到嘴边,他又懒得吐出来了,因为他知道元少胥不会理解,这个人的眼里,只有自己。
燕思空拿起布帕,慢腾腾地擦拭着溅落的茶水:“我为了给爹报仇,忍辱负重,不惜对着仇人卑躬屈膝,如今声名狼藉,我至亲至爱之人,只将我看作奸猾的骗子,连我是谁都不愿意相信,大哥可还满意?”
元少胥心虚地垂下了眼帘,低声道:“我知道你这些年不易,你给爹报了仇,不枉我元家养你一场。”
燕思空鼻腔酸涩,他点了点头:“这怕是大哥唯一中听的话了。”
元少胥抬头看着燕思空:“思空,看在爹、看在聿儿的份上,别再提你们的身份了,算大哥求你了。”
燕思空暗暗握紧了拳头:“大哥是何时知道我活着的,又是何时知道聿儿活着的?”
“……我和娘、大姐,都觉得你会活着,你自小聪明,总有谋生之法。这些年有人暗中接济过我们几次,我们猜过是你,直到几年前,你的名字从京师传遍天下,我们便猜测那个燕思空就是你,可你当时倒戈了阉党……”
燕思空沉默着。
“至于聿儿,我们以为他早已经死了。”元少胥续道:“我心中有抱负,不甘于浑浑噩噩度过余生,且与那昏君狗官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狼王领着封家军起事的那一天,我不远千里前来投奔,我知道他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要在这里一展拳脚,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聿儿。”
燕思空微眯起眼睛。
元少胥说着说着,声音便不自觉地越来越小,“起初我并未起念,是他们怀疑此事,向我求证,我便……自那之后,我也受到狼王器重。”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面上一片灰败之色。
“思空,听大哥一句,事已至此,不如将错就错吧。”元少胥阴沉地说道,“若你执意要证明身份,狼王知道我骗了他,以他的脾气,定会杀了我。如今我元家不仅与狼王有私交,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日狼王若问鼎中原,我元家就是第一功臣,你究竟是谁,还有什么打紧?”
燕思空淡淡一笑:“大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思空。”元少胥加重了语气,“你我是兄弟,看在爹的份儿上,看在聿儿为你顶罪的份儿上,你忍心见我被狼王责难吗?”
燕思空冷笑一声:“大哥放心吧,就如聿儿所说,此事就此揭过了。”
元少胥长舒一口气。
燕思空看着元少胥那张神似元卯的脸,心中苦笑。元少胥有一句话说得对,他究竟是谁,并不打紧,因为封野根本不在乎。
——
返回黔州的前一夜,封野留宿在燕思空的帐中,将他按在榻上用力征伐。
燕思空被折腾得浑身脱力,待封野发泄完了,整个人虚软在封野怀中,困倦得眼睛也睁不开。
封野的吻落在燕思空汗湿的眉眼间,一双黑眸直直地看着前方,其中闪动着复杂的思绪。
燕思空的眼皮直往下坠,眼看就要昏睡过去。
封野却突然开口了,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知你迫不及待想走,但你要记得,我要你做的事,你要一样一样地给我做好,然后回到我身边。”
燕思空慢慢睁开了眼睛,沉默不语。
封野将他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颈窝,用力抱紧了他。
燕思空缓缓说道:“封野,你当真觉得自己能掌控得了我吗?”
“靖远王世子不行,但狼王可以。”封野眯起眼睛,“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可以轻易毁了你在乎的一切,只是靖远王世子不舍得。”他的大手抚过燕思空浓黑的长发,轻声说道,“可狼王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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