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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夜萝!”断月却出声打断了夜萝疯癫的想法,后者被断月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而后呆呆地望着沉生的方向,喃喃道,“这个狗男人究竟哪里好了?你坐上二师姐之位被流言谩骂时他在哪儿?你被药宗群起攻之时他在哪?你被整个中原武林通缉的时候他在哪?如今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吗?为何要这般低声下气,他算个什么狗屁东西!”

  断月却没有回应,缓缓转动起手里的佛珠,转身不再去看沉生,“想如何做,随你吧。不过,衣白雪得活着......”

  沉生闻言一愣,莫名地看向衣轻尘,越看越觉得那暴露在纱布外头的半张脸很是眼熟,可不待他与衣轻尘相认,夜萝已从天而降,衣轻尘与沉生往旁退开,二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已被震出了一个深坑。

  夜萝全程只盯着沉生进攻,全然不去管衣轻尘会弄出甚幺蛾子,攻势之猛令沉生也颇感吃惊,明明当年还在赵氏老宅之时,夜萝只是个打架不懂章法的怪物,空有蛮力而已,眼下她竟已能预测出沉生下一步的举动,令沉生有些猝不及防,几番纠缠下来,难辨高下,二人皆是受了些轻伤。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沉生剑术当真卓绝,非但卓绝在招招凌厉的剑气,更卓绝在一招一式间舞剑的姿态都极雅观,搭着袍袖上翻飞的流苏,竟有几分神祭祝祷之舞的意味。

  衣轻尘看在眼中,钦佩之余却觉着有几分眼熟,似他小时候是见过这样的招式的,却又追忆不出究竟在何人身上见过,如此思索许久,竟也未注意到断月是何时不见了踪影。

  待他意识到危险时,断月已站在了他身后,衣轻尘下意识往后一避,断月却只含笑着朝他递出右手,“公子,随我们回苗疆吧。”

  眼下衣轻尘已晓得了断月无声无息下毒的手段,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又往后疾退了十数步,避开了从她袖中飞出的蛾子,方才警惕地望着断月,“我又为何要答应你?”

  话音刚落,衣轻尘只觉得脚踝微微一痛,不得已低头查看,发觉脚踝处正趴着一只蛾子,蛾子的羽翅是白色的,混在月光中当真难以觉察。

  衣轻尘从不畏毒,断月也是知晓这点的,故而她并不寄希望于能够将衣轻尘毒倒。可药血解毒也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期间,衣轻尘的体温便会不停升高,继而头昏脑涨陷入昏迷,就像得了风寒高烧不退一般。

  这也是花沉池留给衣轻尘这幅身体的弊端,虽可避毒,但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却也足以致命,当年因着有花沉池常伴衣白雪身侧,故而寻常毒物难以接近他二人,可眼下却不一样了,花沉池已死,天下医术能够凌驾于她断月头上的,已只剩天鬼老道一人。

  衣轻尘对自己拖累沉生的举动深感自责,眼下沉生要与夜萝缠斗已是勉强,如若自己当真落入断月手中,他定会难做,说不准还会搭上如会他们的性命,故而愤恨地掐了一把胳膊处的伤口,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同时暗中观察着周遭的地形,在心中对沉生说了句“对不住”,便撒腿往树林方向跑去。

  断月显然也没料想到这么一出,只愣愣地望着衣轻尘飞快跑远的背影,显得有些滑稽而无措。

  夜萝意识到衣轻尘将要逃跑,甩开沉生的剑刃便要去追,却硬生生挨了他三簇剑花,沉生有意护着衣轻尘撤退,夜萝甩他不掉,只得双手撑地,从喉中挤出类似兽类长嚎般的叫声,一时间四面狼嚎声此起彼伏,渐渐往树林中去了。

  断月的面色却有些难看,关切地望向夜萝,“有我在,你便莫要再分精力与那些尸首了,如此折腾怕是活不到回苗疆那日......”

  夜萝握着沉生的剑尖,有些不以为然,“若是捉住了衣白雪,那老道便能研制出完整的起死回生之法了吧?能得真正的复生,暂且死上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第60章 疯狂的执念
  沉生将剑尖一扭,这次,利刃划开了夜萝手心的皮肤,可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蛾子将沉生团团围住,沉生擅使剑,剑却最难砍杀这类小而多的昆虫,一时间被纠缠得无法,再顾不得去对付夜萝。

  可夜萝并没有借此机会对沉生动手,而是神色恍惚地望着手心的伤口,身形有些踉跄,“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她揪住自己的头发,双瞳赤红,灼灼逼人,“我想要血,我也想要流血,为什么只有我变成这样,就算是黑血,给我,给我吧......”

  “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的怪物!!!”

  断月冲上前去抱住夜萝,在她耳畔呢喃着那些拗口的佛经,夜萝逐渐平静下来,周遭的蛾子也不再袭击沉生。明明是绝佳的取胜时机,只需一刀,便能将这二人都葬送于此,沉生握紧手中的长剑,却迟迟不忍下手。

  他终归还是如十年前那般,舍不下那一丝妇人之仁,收剑回鞘,在断月充满绝望的目光中后退几步,跑入林中去追衣轻尘了。

  夜萝将脑袋从断月怀中探出,搭在了后者瘦弱的肩上,有些失神地望着林间的那一轮圆月,回想起十多年前,自己从陌生的地方醒来,断月是如何抱着自己恸哭,又是如何的狂喜,自己明明应当是死了的,就同一只游鱼般,在静而深,冷而黑的水中游动,水面上有光,她却永远也游不上岸。

  阿姊的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衣,做天师打扮,将一碗黑糊糊的药水递到自己眼前,一字一句道,“这是维系你活下去的精力,你无须知晓它是以何物提炼,只要喝下去,就能够获得保护你阿姊的力量......”

  自己一饮而尽,却只觉得胃里是浓浓的烧灼感,耳畔是无数人嘶嚎的惨叫,热流涌回喉头,吐了一地。

  那男人却只是捋着胡子摇了摇头,叹道,“此物若能吸纳更多,你便能活得更久,若是一滴都无法喝下,便也活不过此月。你想要留你阿姊一人在世上背负骂名,被人欺辱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不......我想和阿姊一起活下去......”

  “我喝......”

  哪怕只是以邪术试验品这样的身份活下去......

  从那以后,恶鬼们的惨叫声再也不曾停歇,人类临死前的恐惧通过这些惨叫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夜萝,她从一开始的捂耳逃避,到如今的淡漠无视,心境起伏之大,没有人能够了解,包括断月。因为她们都听不见。

  所有人都以为她得了失心疯,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些被她饮入体内的亡魂无时无刻不在质问着她,“为什么你复活了?我也可以复活吗?”

  “你是怎么死的?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像你这样的怪物为什么还不去死啊?我要是像你这样早就死了呢。”

  “你阿姊才不需要你,你就是个负累。”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后来,她就想明白了。

  活着,就是活着啊。

  当成一种纯粹的执念就好了。

  她的执念便是保护断月。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再去考虑。

  而眼下,就在面前,断月正在哭。似乎是为了沉生方才的举动而哭。

  她本应是灵山的骄傲,位座仅在花沉池之下,是会被万人捧在手心的明珠,却为刁蛮任性的自己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夜萝也说不出究竟是感动还是心疼,只晓得她姊妹二人的性命已是牵连在一块儿的了,任谁都无法再独活于世,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杀了沉生......只要有他活着......阿姊的心结便永远无法释怀......”

  “他是你阿姊对灵山的最后一丝念想......”

  “毁了这个念想......”

  “因为你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夜萝愣怔地望着面前那个凭空出现的漆黑怪物,她是在大火中被烧成焦炭的自己,心中封藏着无法弥散的怨气,她将焦枯的右掌伸出,搭在了断月的背上,幸而断月并看不见她。

  在怪物一次次的催促之下,夜萝终是被她给说服了。将手缓缓抬起,握住了那个怪物的右掌,刹那间耳畔是天崩地裂的声响,无数人的哭喊嘶嚎不绝于耳,心中的怒火愈燃欲旺,脑内回荡着的唯“杀”一字。

  她缓缓起身,挣开断月的怀抱,向林间追去。

  衣轻尘逃进林中后第一时间择了处洞窟躲藏,这洞隐在一丛灌木后头,仅能容得衣轻尘恰恰进入,并不是绝佳的躲避场所,可在疼痛与睡意的双重逼迫下,衣轻尘已再无精力继续向前了,他将靴子脱下,细细检查着伤口,幸而在药血的作用之下,那儿已再无紫黑淤毒,只是仍红肿的很。他将靴子重新穿上,闭目靠着石壁喘息起来。

  “公子,公子......”熟悉的呼唤声将衣轻尘从睡梦中唤醒,入眼是拱形的洞顶,没有篝火,整座洞窟都显得有些清冷,衣轻尘感受到身下似垫了些稻草,故而平躺着也不如何硌得慌,沉依正跪坐一旁,面色担忧地握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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