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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衣轻尘也不多言,只将花沉池的日记递到沉依跟前,手指着赵氏老宅火灾善后那段文字,“夜萝大抵还活着。”

  沉依将日记接过,紧盯着那几行字反复读了数遍,最终抬眼望向衣轻尘,“所以公子你的意思是?”

  衣轻尘将日记用防水的油纸包好,又在外头裹了层布,这才小心翼翼放入怀中,“我方才一直在想,既然装神弄鬼,为何偏挑我这个不日前才来又无甚威望之人,而不是你与如英这些说话较有分量的?且为何只是装神弄鬼而非直接动手?若是这般看重我,趁我一人时直接取走性命岂不更好?后来,我想明白的一件事。”

  在沉依似懂非懂的目光中,衣轻尘解释道,“若此地之事当真是夜萝与断月所为,且她二人其一便是营中奸细的话,应是认得我这张脸的。十年前,我曾在赵氏老宅毁了她们的计划,后又于负雪崖身殒,若她们当时也在食髓教中,应是亲眼瞧见我已经死了,如今这般大一个活人出现在她们面前,你说她们又会作何想法?”

  沉依恍然大悟,“定是不信的,所以便要试探一番,但又不敢轻易取你性命,因你身上背负着食髓教探求多年的完整起死回生之法!”捂嘴激动道,“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沉依因猜中夜萝与断月的目的而喜不自胜,衣轻尘却并不见得有多开心,因他猜中的不过只是食髓教行动的缘由,而他们后续会如何作为,却又是未知数了。

  沉依兀自欢喜了片刻,却在瞧见衣轻尘面上凝重的神色后冷静了下来,与后者道,“营中所有守卫皆复查了遍,应无疏漏之处,食髓教若是强攻,应也能撑到明日。再两时辰后便要黄昏了,公子你可有甚计划说来听听?”

  衣轻尘十指交叉而握,置于唇畔,陷入深深的沉思,“若你等能护我周全的话......我并不介意请断月与夜萝来喝一杯茶......”

  越近黄昏,雨势便越发的大,连带着拂面而过的风都夹带着一股子阴气,如会刚从洗衣的帐篷里取了套干净衣裳,便要回沉依那处去。

  营地内已无甚人影了,因着大雨的关系,所有人都回了各自的帐子,只有外围的守卫弟子仍坚守在岗,却也得每三时辰轮换一班,否则这般大的雨,这般寒的风,若是吹上一夜,饶是身体再好,也能给吹出病来。

  可就在这般大的雨里,沉依竟又撞见了那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她仍在四下里呼唤着自己孙儿的乳名,手上的纸伞已破了数个大洞,早已淋得浑身湿透,如会见之不忍,走上前去将自己的伞递给了老太太,“老人家,回帐子里去吧,外头冷。”

  老太太神情恍惚,连连摇头,“不冷的,不冷的,他在唤我......”说着便要栽一跟头。如会忙将老太太搀住,好意道,“老人家,我送您回......”

  下一刻,却因过度惊恐哑然失声,她分明瞧见老太太的脸在雨水中缓缓化去,一只只和皮肤颜色相仿的蛾子掉落在地,挣扎着死去,而那原本被蛾子包裹的地方,一双冷漠无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如会想要将手拿开,却被老太太生生钳住,这老太太的手劲极大,她想要挣扎呼救,还未来得及开口,指间一疼,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沉依在营帐中徘徊走动,直走得一旁的衣轻尘无心看书,衣轻尘劝沉依坐下来等,沉依却急于去外围检查,奈何如会迟迟未将外套送来,惹得她无比心焦,衣轻尘只得劝慰道,“许是先去吃饭了呢?这丫头机灵的很,不会有的事。”

  话音刚落,如会便掀开营帐走了进来,衣轻尘朝沉依笑道,“我说什么来着。”

  沉依无心与二人调笑,接过外套套上,便举着伞匆匆离开了,只留下如会与衣轻尘二人面面相觑。

  衣轻尘朝如会笑了笑,趁着清静继续埋头读书。

  如会在原地伫了片刻,迟迟未有离开,也不开口说话,衣轻尘觉着有些奇怪。

  余光瞥见如会袖口的泥渍,衣轻尘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将书包好塞回怀中,抬眼望向如会,“今夜晚膳是甚?我正有些饿了,可能劳烦如会姑娘为我去取?”

  如会直勾勾地盯着衣轻尘,缓缓地,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衣轻尘微笑着眨了眨眼,似有些不明所以,“如会姑娘?”

  瞬息之间,如会已走到了衣轻尘跟前,她面上的神情木木的,只有一双眼睛睁得巨大,“是你?真的是你?你居然还活着......”说话间,蛾子从衣袖中钻出,飞到了衣轻尘面上。

  衣轻尘紧盯着蛾子的一举一动,面上却仍挂着笑意,“你若是此时杀我,当世便再也无人知晓完整的起死回生之法了......”说罢,蛾子便不动了,如会也往后退开了几步。

  衣轻尘指了指对面的客座,示意如会坐下,如会犹豫片刻,却是直直朝主位走去。待她坐定,衣轻尘便开门见山道,“你是断月还是夜萝?”

  如会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鬓发,反问道,“公子你觉得呢?”

  衣轻尘托着下颌思索片刻,“我觉得你是断月。”

  如会微微抬眼,轻笑一声,“直觉?”

  衣轻尘便却摇了摇头,“你告诉我的。”

  二人相视而笑,气氛愈发诡异起来。

  断月将手边的茶盏掀开来看了看,漫不经心道,“实我此番前来,是想与公子你做笔交易的。眼下尸人已在栅栏外头候着了,只待我一声令下,灵山构筑的防御便会顷刻瓦解......若是公子你肯与我回一趟苗疆,我便放过营地内的人,如何?”

  衣轻尘对断月的话半信半疑,“眼下前有狼后有虎,你若是将我骗走,转头便杀了这儿的人,我找谁说理去?”

  断月笑道,“我好歹是灵山出身,不到万不得已自不会将同门赶尽杀绝,公子你也晓得的,我之所以去食髓教,不过是为了夜萝。我也曾反思过我做下的每一桩恶行,也会去佛祖面前忏悔,但是为了夜萝,我不得不这般做......”

  大约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关系,断月说这话时,面上的神色十分奇怪,说不出是要哭还是要笑,但语调确实悲凉。

  衣轻尘静静地听着,心中有无数责问呼之欲出,却又被他强硬地忍了下来,他多么想问断月,为何能做到这般决绝与自私?为何能一边忏悔一边做着杀人勾当?为何时至今日还要为自己塑造一个慈悲形象?

  但他终归没有去问,他只是一位与恶鬼做着人命交易的生意人,所以他只能客气地微笑,“你该如何让我信你?”

  大抵是这问题果真很难回答,便连断月也想了很久很久,久到衣轻尘甚至以为她已经不打算继续谈判的时候,她却突然摇头苦笑,“我也不知道啊,公子。”

  谈判无法再进行下去,只因他与断月之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信任做基础,一切承诺都只是空谈,如若届时夜萝一意孤行要斩杀所有人,断月亦有可能不去阻拦。

  他将这般前提在脑海中过了几轮,越想越是头疼,便要伸手去扶脑袋,余光瞥见手背处零星的红疹,他尚未弄明白是怎一回事,断月却已开口解释,“蛊毒而已,不会伤及性命,只会让公子你暂且听命与我。”

  皮肤之下,涨疼感缓缓显现,体温也在逐渐升高,眼前也花白了起来,但沉依还在屋外,他必须要争取到更多的有利信息,便挣扎着问道,“如会呢?你将她藏去哪儿了?”

  断月讶异于衣轻尘昏迷前竟还有闲心去关切旁人,朝他缓缓走来,途中,掩在面上与肤色相仿的蛾子逐渐飞走,露出一张清秀温柔的面庞。她眼中盈满了慈悲,同衣轻尘道,“她暂且没有生命危险,你便好生睡着吧......”

  说罢,抬起手来,一只蛾子自指尖飞出帐外。

  不多时,帐外某处的高地上便传来一阵狼嚎。她朝声音来处看去,明明视野早已被营帐隔去,她却仿若早已看见了结局,“时辰正好呢......”转头看向将要睡去的衣轻尘,“公子你便睡吧,莫让这场杀伐污了你的眼。”

  半梦半醒间,衣轻尘觉得自己的身子似又浮沉了起来。

  他自一片无量静海上转醒,目之所及没有山石树木,只有一望无垠的蓝天碧海,他在海面上胡乱走着,希望下一刻霜降峰便能出现在视野中。

  每一步都会圈出涟漪,却又不会沉入水底,他便这般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单调的背景中央突然出现一人的背影,他快步伐向人影跑去,一面跑一面喊着,“厌喜,等等。”

  可是无论怎么跑,二人之间的距离却分毫未减。

  他跑的累了,便停下来歇息,无奈如他只能尝试着唤起了花沉池的名字,“木头!花木头!”

  呼唤逸散在碧海之上,衣轻尘捂着嘴,讶异于自己怎会喊花沉池木头,可远处的厌喜却似听见了一般,回过头来,片刻后,竟是缓缓朝衣轻尘这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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