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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 (临世写尘)



  衣轻尘疑惑道,“探路?为何不叫上我?”

  长公主又虚弱地笑了两声,“其实就是借口去御膳房领午膳,顺路探探那段路上的状况,小昭原本是打算捎上公子你的,奈何公子你思考得太过专注,小昭喊了五声都未听见,他们便先行一步了。”

  衣轻尘吃惊地反问道,“五声?我当真未有听见啊。”

  长公主拢着袖子,低头笑而不语。

  衣轻尘被长公主笑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便起身往挂画的那面墙逃去,驻足于慕容千所绘的画卷跟前,抬手轻轻摩挲着画卷上的那轮明月,上色虽然粗糙,运笔也不如何熟练,但是天才的意向却已有迹可循,衣轻尘看了半晌,不免又开始反思起自己对慕容千的教育问题。

  长公主似有所觉,试探着问衣轻尘,“公子,你与千公子之间,是否有些误会?”

  衣轻尘惊疑地望向长公主,长公主便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因为......公子你晓得的,我自小感觉要较常人敏锐一些,识人也是凭借着这份感觉,当年你与千公子之间的感觉十分亲密,连我都很羡慕,可是今次再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衣轻尘闻言思索片刻,突然面无表情地问长公主,“那你觉得......他是个好人还是个恶人?”这话由衣轻尘问出,长公主也委实吃了一惊,“这?公子你问我?你不是应当比我更加了解千公子吗?”

  衣轻尘仰起脑袋,深吸了一口气,“一月之前,我也是这般想的......”

  长公主观察了片刻衣轻尘的面色,斟酌着答道,“我看不透千公子......他跟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都不一样,与小昭也不同,怎么形容呢......那些大臣看我时的眼神都很谄媚,有些轻蔑,有点奉承,就算他们伪装的再好,我也能觉察到那些恶意......小昭就是实实在在的对我好,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雪公子你呢,你就是待谁都很好的那种人,站在你身侧就有种被宽恕与包容的感觉,好像做错了什么都能够被谅解,哈哈哈哈......”

  “至于千公子......”

  衣轻尘等着长公主开口,长公主捂嘴沉吟半晌,一字一句道,“他好像戴了块面具,他看所有人的态度都是相同的......我知道了......”因着一时气急,猛地咳了几声。

  衣轻尘赶忙跑回去将自己未有喝过的茶水递给长公主润嗓,长公主浅抿了一口,缓和片刻,方才望着衣轻尘道,“这种感觉,就和面对战场上的敌人一样......我自小就很不喜欢战场的感觉,黄沙漫漫,十分肃杀,好像面前的所有人都是敌人,只能选择相信自己......”末了,又尴尬地与衣轻尘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乱说的,没凭没据,公子你莫往心里去。”

  衣轻尘摇了摇头,浅笑不语。

  是了,长公主说的没错,慕容千确实是这样的,明明在笑却是皮笑肉不笑,说着好听话却不带一丝感情。这些年江湖上都在说,玉面飞狐这个人之所以难抓,不仅是因为他行踪诡谲,戴着面具不明真容,更因为他会易容,而且能够将另一个人演绎得毫无破绽,看不出一丝原本自己身上的影子,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呢?

  衣轻尘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长公主疑惑地望着衣轻尘的动作,衣轻尘回过神与长公主笑了笑,“我又想起了些小千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才这般大吧......”用手比划了一下,“一个篮子就能装得下,我抱着他走了很远的路去找吃的,这小子却一点都不知恩,想要解手也不哭闹,我将他抱在怀里,他就一直望着我不吭声,要不是我闻着尿骚,都不晓得他竟是......哈哈哈哈......”

  长公主不明白衣轻尘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件事,只有些忧虑地陪同他一并笑,“千公子小时候当真很可爱呢,那当时衣公子你生气了吗?衣公子你这样的好脾气也生过气吗?”

  衣轻尘苦笑道,“那次是没有,不过后来确实对他生过一次,因为他想要生辰礼物,要一个价格不便宜的刀,我拒绝了他,他便去偷,被我教训了一顿,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提的,毕竟我也有过错。”

  “我没能教好他,十之□□的过错在我,他当时才那般小......我没能教好他,所以他会做错事......所以不论他做错什么,他永远是我的弟弟,我也会代他去承担那十之□□的罪罚......这是我摆脱不掉的责任吧......”

  长公主听完衣轻尘的言论后却有些慌了,“衣公子......你在说些什么啊......千公子他.......”还未说完,寝殿外已响起敲门声,朝雨敲了几声后默默地将门推开,还未跨入殿中,又若有所思地回头望了望,慕容千方才缓缓地跟了进来。

  寝殿极大,再多的点缀也无法填补它的空旷,一人在其中说话,难免会出现回声,加之方才衣轻尘愈说愈激动,殿外没理由会听不见。衣轻尘意识到这一点,有些无措地望了望慕容千,慕容千只一直垂着脑袋,不愿与衣轻尘对视。

  朝雨要较长公主更加了解这二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只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长公主跟前汇报道,“果然下雨后那些眼线的身形也更难觉察了,但依着前几日的线索去找,稍加留意还是能够找到的,不过风险确有提高,若是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长公主!”

  朝雨的语句中带着强烈的暗示,衣轻尘能够意识到她二人间应是有一个约定存在的,且长公主一直不希望这个约定实现,但眼下似乎不大可能了。

  长公主纠结半晌,虚弱地咳了好一阵,方才苦着脸道,“若当真到了那一步,便......依着他们说的去做吧。”

  衣轻尘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过问这些,便也没有刻意追问,只装出一副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走去慕容千身侧,抬手拭了拭后者发丝上的水珠,浅笑道,“今夜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再出发?”

  慕容千低头沉默好久,久到长公主都忍不住看了过来,慕容千方才低声道,“雪哥哥你,直接说出来会轻松很多吧......”

  衣轻尘便反问道,“如果我现在说了,你会收手么?”

  慕容千咬着下唇,捏紧拳头,“不......”

  衣轻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抱住慕容千,明明慕容千已经较他高出了很多,却仍忍不住去揉后者的脑袋,苦笑道,“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已经想好了,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便好。”

  至于后果,那十之□□,我来替你承担。

  这是衣轻尘对慕容千没有说出口的最后一句承诺。

  慕容千被衣轻尘这般反应弄的有些慌了,他知道衣轻尘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也清楚自己打算做些什么,可他却没有阻止自己,反而说出这些话来。

  他知道衣轻尘不是一个会以性命要挟自己的人,他只是简单地阐述了自己的决意,可这样却往往是最可怕的。

  他最害怕衣轻尘义无反顾的模样,会让他想起十年前的负雪崖。

  明月苍苍,青黑色的岩石上刹那间绽开无数殷红的花朵,耳畔是重物坠落的声响,鼻尖是浓郁的血腥,眼前还残留着那人回眸的笑意,此情此景在慕容千的梦中反复上演,纠缠了他整整十年。

  每次醒来,他都会觉得胸口堵得难以呼吸,甚至还会干呕、吐出酸水,也渐渐地从大哭一场到最后的面无表情、坦然面对。所以最后当独孤先生向他递出手,说,“把慕容家给我,我给你你想要的。”自己也只是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好......”

  “我要为雪哥哥报仇......”

  “我好想他......”

  “雪哥哥......”

  说到底,他是疯了的。

  从衣白雪死去的那一刻起,慕容千这个人便已经疯了,却疯的还像是一个正常人。

  当真可笑。

  慕容千还想与衣轻尘说些什么,衣轻尘却适时松开了手,面带微笑地与朝雨道,“关于这位孙国师的来历,可否尽数告知于我?”

  朝雨转过头看了看长公主,长公主含笑着点了点头,朝雨便走到长公主床榻左侧,蹲下身,在雕花上摸索片刻,摸出个暗格来,从里头取出一叠黄皮文书,挑挑拣拣,筛出一本交给衣轻尘。

  衣轻尘粗略地翻了翻,在最末页翻到了一个鲜红的玺印,疑惑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便解释道,“这些都是从父皇的御书房内搜罗来的,如今那儿不如何安全,便一并带了过来,总好过被国师收去。”

  衣轻尘从第一页看起,看得磕磕绊绊,却也大致看懂了。其上载:

  镇堂十五年,流火之夜,臣夜观星象,占天卜意,觉天下将有异变,然臣驽钝,仅能窥探一二,难明所以,门下有一异士,可悉杯水而晓方圆百里,有通天彻地之能,然臣尽府中宝器,效用皆不及星轨之一二,恳请陛下开恩,允其于露台一窥星轨殊荣,施其才华,以尽忠心。

  “星轨?”衣轻尘疑惑地念了出来,长公主便解释道,“星轨是开国先皇依能人异士之言,取昆仑美玉,天山玄冰,半顷国库所筑,位在后宫高地,平日里交给方士们打理,寻常人也看不出其中端倪。孙国师便是因此事入的宫,他确会占卜凶吉,而且算的很准,后来便留在禅机先生手下做事,也献出了不少偃甲,深得父皇信任,方才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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