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掌着阖府生杀大权早已娶了妻,纳了妾,又有三儿两女的的表兄竟是断袖?
看到这里侯爷愤然摔书转头便睡。
第二日下了学同陛下进了膳,吃完却没走,凑到陛下身边。
“陛下大选选的如何了?”
“直说。”
“陛下英明,一眼就看穿小的有事相求。”
“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你叫唤一声朕都知道你要吃要拉。”
“咳咳咳,我都多大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我前头瞧上忠勤伯沈家的姑娘,让母亲去给我打探,昨日才知晓她竟要入宫参选。”
“忠勤伯,朕怎么记得他去年刚办了六十大寿,怎么还有个与你当年的姑娘?”
“孙辈的。”
“不行,差着辈呢。”
“这是行不行的问题吗?她都要入宫参选了。”
“你来不是让朕给你赐婚的?历来大选,皇帝给宗室赐婚不少,她参选了,可还不是朕的人。”
国舅往陛下身边一坐,扒着他:“陛下既然觉得差着辈的不合适,可别转头就纳了人。”
温热的身躯紧贴着,气息喷洒在颈侧,陛下感觉不大对,转头看毫无所觉看着他的侯爷,觉得自己有点禽兽。
侯爷睁大眼盯着陛下,要他应下,陛下看了他一会,转开视线,嗓音低了些:“依你便是。”
天热得很,侯爷不想出去晒,赖在陛下身边午休。
陛下头一次觉得这养心殿这般热。
侯爷一觉睡醒,走之前还要陛下再保证一遍。
往日里陛下虽纵着他,真不耐烦了也是要他滚的,今日不知为何耐心得很。
陛下只当他小孩子意气之争,应得随意。
得了陛下允诺,侯爷洋洋得意:“我要是个姑娘,这便进宫来,整日里占着陛下不放,陛下的宠爱是那么好得的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陛下不动声色:“你倒知道朕的宠爱没那么好争?又如何敢说占着朕不放?”
侯爷大言不惭:“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武安侯最得陛下宠幸,我那么机灵,又生的好看,若是女子,定然冠宠六宫的。”
陛下抚着侯爷后颈,笑:“瞧这肤若凝脂的,大半女子都及不上,你若是女子,合该冠宠六宫。”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看过莫回头,改了几个人物设定
第3章 春梦无痕
侯爷走后张公公忽然跪下说有事要禀。
“说。”
“前几日,惯常给侯爷请平安脉的江院判同奴说起了侯爷的事。侯爷是隐族人。”
“隐族?”
“正是,江院判还说,侯爷幼时因不知道身份,当做寻常男孩养着,虽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到底是差了些,十二岁上血脉觉醒时遭了不少罪。好在这养了许多年,已是大好了。”
陛下没有说话,张太监却不怕,别的事说不准,侯爷这事,他看的明明白白的,他这是顺了陛下的心。
陛下沉吟半晌,开口:“怎不早说。”
“奴才愚钝,竟一时未明白国公夫人的意图。”
“那你倒是说说,她是何意?”
“这隐族男子与寻常女子无法孕育后嗣,夫人要给侯爷相看个合适的是要多费谢功夫,只是如今,过了大半年还没相看下来,又让江院判给老奴传话,可见是想让陛下做主的。”
做什么主?寻个良配还是将人收进宫中照顾,话不说穿,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你这倒是惯会揣摩人心……去,给夫人传话,长生的婚事不急,朕自有主张。”
张太监想:侯爷便是男子,冠宠六宫怕也指日可待了。
侯爷得了陛下允诺,回府时脸上笑意藏不住,夫人问他何事如此高兴。
侯爷道:“陛下说了,沈家姑娘备份不合适,不能进宫的。”
这辈份该不该讲究全凭个人,一般皇家大选是不讲究这个的,只要不出现姑侄侍一夫,姐妹侍父子的事儿,也没人特意苛责。
陛下这么说多半是因为侯爷受了委屈告状去了。
晚间照常看话本,侯爷如今彻底息了科举的心,扒着姐夫有饭吃,何必苦巴巴悬梁刺股挑灯夜读?
鬼使神差拿起昨夜被他丢了都话本,继续看。
房里换了香,带着甜意,挺好闻,他也没在意。
表妹想和表哥成事,却不想被表嫂发现了,直接喊了她母亲来。
表弟却同表哥一道出门去了,在别院成了事。
侯爷看着香艳的文字描写,喉结滚动觉得有些热,再翻过页却发现基本是图,文字寥寥几笔。
原来这是本画龙阳的春宫图,前头的故事不过是个引子,接下来的大半本全是表哥表弟共度良宵,每次都是不同的姿势。
侯爷看得目瞪口呆,侯爷自己是京城头号纨绔,自来同他厮混的多是些荤素不忌的,好男风的自然也有,多半是些纤弱似女子的少年,且最多做上几年。
一是到了十七八,身子长开了,二也是真的伤身体。
既然伤身体,便不会有多快活才对,可这话本上瞧着,表弟倒比表哥更享受些。
说来奇怪,侯爷去青楼时对男女皆无感,现下却觉得腹下火在烧,不敢再看,传人灭了灯睡觉。
却不想梦见了姐夫,这本没什么,他往日里也不是没有梦见过陛下,可这次,他只喊陛下姐夫。
陛下在他身上起起伏伏,他要逃却被抓住脚踝拽了回去……
翌日,侯爷腿间泥泞,脸色难看。
连着几日没进宫,夫人瞧着,多半是成了,她也没想到会那么顺利,可见三儿心里本就有些苗头。
可巧,那日张太监亲自来传话说了陛下的意思,赞国公夫人教子有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陛下这刚有了孩子就又没了,朝臣觉得是陛下早年南征北战杀孽过重影响了子嗣,应当大赦天下。
陛下自然不肯,他南征北战虽然客观上开疆拓土了,但初衷不过是保家卫国,任是拿什么圣人之言说话也是挑不出错的。
为此大赦天下,成什么样子了,于是讨价还价之后,不知怎的成了开恩科。
正好又是西域诸国进京朝拜的时间,陛下忙的焦头烂额,许久不见侯爷,想的很,就要传他进宫。
侯爷还陷在春_梦里,不知怎么面对他,干脆不去。
传旨的是张太监的徒弟,知道这小爷得罪不起,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回宫复命。
“不来?可是病了?”
“回皇上话,侯爷瞧着倒不像是病了。”
“那就是不想见朕了。”
田庆祥跪在地上快哭了,幸而干爹解围:“陛下,侯爷向来畏寒畏暑的,如今又是三伏天,想来是惧热。”
这借口当别人身上自然不行,但放那位小爷身上,足足够了。
“朕还能不知道他?不愿意来罢了。”话是这么说,陛下心里还是有些气闷。
张太监瞧着陛下脸色,小心翼翼:“兴许是有什么其他缘故呢,侯爷向来同陛下亲近。”
“得了,用不着为他说话,朕还能治他的罪不成?”
张太监于是闭嘴不语。
现在还是姐夫宠小舅子,便已是这般,抗旨不尊也能轻轻揭过,若将来真成了男人疼女人,又会如何。
忙过了这一阵便是七夕,侯爷生在七夕,今日是他十八岁生辰。
七夕是有灯会的,侯爷爱热闹,自然要去,在家吃了姨娘亲手做的长寿面就出门去耍。
七夕又叫乞巧节,主要还是姑娘们的日子,家中长辈带着自家女孩儿出门,也有定了婚约的未婚男女相伴而游。
陛下对侯爷的行踪了如指掌,在后宫的宫宴上露了脸便来寻他。
侯爷带着一帮子纨绔子弟在城楼上放烟花,侯爷点的开心,忽然觉得周围静了下来,远处的喧嚣隔了一层,在静谧中看着别人热闹,这感觉可不大好。
回头一看,陛下来了。
“长生。”
侯爷疑惑:“陛下怎的来了,后宫不是有宫宴吗?”
“朕来寻你。”
侯爷忽而想起那个好不容易抛在脑后的春梦,脸红了。
烟花还在放,光影明灭间,陛下觉得这孩子,好看的紧。
揽着肩,姿态亲昵,将人带走了。
看不到背影了,身后一群二世祖们才活过来。
“陛下对姚三这份荣宠啊,我姐姐若能分一半,也不至于这般难过了。”说话的这位,长姐是四妃之一的潘贤妃。
“三儿这要是女子,可不得了。”
“便是男子又如何,你们且看着吧。”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转移话题,心里却记挂上了。
灯火阑珊,满大街都是相会的情侣,朱雀桥上更是热闹,百姓将这雀桥比作鹊桥,情侣二人分别从两端上桥,在中间相会。
陛下携着侯爷顺着人流,走了一圈,到了朱雀桥。
“长生可想去走走?”
侯爷猛的抬头看他,陛下背着光,神色晦暗不明,侯爷正要摇头,却听陛下说:“走吧,陪朕走走。”
侯爷向来乖觉,知道什么时候能闹,什么该顺从,当下便乖乖点头。
陛下拉着他,从头到尾走了一遭,没分开,侯爷胳膊生疼,有些不懂他的意思,莫非其实自己想多了?
陛下说:“朕为天子,若要见什么人,何须鹊桥。”
言下之意,他们不会分开。
侯爷手抖了抖,忍了一晚上,终于哭了。
陛下没想到他说哭就哭,给他擦眼泪,将人搂在怀里低声哄他:“怎么了,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