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监请人去偏殿坐了,奉了茶。
又关注里头动静。
“长生——”陛下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半晌没动,二人俱是剧烈喘息。
听到里头停了,张太监正要进去传话,门还未推开又听得侯爷一声:“二郎——还要。”
于是刚停下的喘息,申吟,水声,肉体碰撞声再次响起。
张太监无心里苦。
前几日公爷不知哪听到了点消息,自庄子回了府,就拘着他不让出府。先生告假他就亲自看着。
侯爷憋了许多日,今日娘娘召公爷进宫,府上没了人管束,他迫不及待进了宫,自然不愿草草了事。
陛下将人喂饱了也有些累,叫了人进来伺候着沐浴。
张太监说了国公爷在外头等着。
陛下同侯爷说你睡会儿,今日就别回了,朕有些事,去去就来。
侯爷眼角泛红,半眯着眼,懒懒点头。
国公爷续了六盏茶,吃了一碟点心,上了两趟茅房,陛下终于起了。
陛下发间有些湿气,刚醒就沐浴?国公爷想娘娘说的怕是真的。
皇后让身边内侍传话:“公爷向来不管家中事,可这回事关国祚,还请公爷以大局为重。”
国公爷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流言,说陛下无后是因为好男风,那国舅爷手无缚鸡之力却封了武安候,又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听说常留宿宫中……
国公爷倒不觉得是真的,但毕竟不好听,因此拘了儿子几日。
那内侍道:“当初娘娘叫人给公爷传话说三弟性子乖张,让拘在府中磨磨性子,公爷便当真以为如此么?”
公爷心中有些不喜,这到底是他家的事,当初内侍来传话他摸不清是宫中哪位的意思,于是照做,如今明朗了便有些愠怒,把他公府当自己娘家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三儿又一向得陛下宠爱,乖张些又如何?
却听那内侍道:“中秋那日,陛下在养心殿幸了人,掖庭却未记下。那日侯爷便在养心殿。”
国公爷眼皮一跳。
内侍继续说:“这几日流言四起,不论陛下养在养心殿的是谁,娘娘脸上都不好看,况且那是元皇后的亲弟弟。”
国公爷思忖着开口:“三儿自小养在宫中,同陛下倒比两个亲哥哥更亲近些,陛下又宠他,他多进宫也是……”
皇内侍打断他:“公爷,您若不信,只管去养心殿瞧瞧……听说公爷今日前脚出府,侯爷后脚就进了宫。”
公爷心中愈发不喜,这事在自家府上安插了人?只是不知是府内还是府外?这当真是皇后身边的人?愚蠢如斯,那皇后也真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娘娘觉得该如何?”
“不论是真是假,公爷带着家人回乡祭祖吧,也好叫这流言平息。”
国公爷于是来了养心殿。他不傻,流言总有源头,不管是真是假,不可能是养心殿传出去的。
既然如此,不管这幕后之人目的如何,避开确实是最好的。
国公爷也是男人,男人做了事后多少有些不同。国公爷没想到娘娘说的竟是真的。
陛下客气地喊了国丈,国公爷一时竟分不清,陛下这声国丈是为谁喊的。
国公爷理清了心思,说了来意。
陛下说:“长生睡得沉,还未醒,国丈不如先回府去,长生若赶不上回乡,朕自派人送他。”
过了腊八就是年,各府纷纷准备起年节公爷却临时决定要回乡,蹊跷得很。
况且国公祖上在河北,不很远,走上十日左右也就到了,时间上还宽裕,却走得这样急。
国公爷没办法只好应:“是。”
陛下状似无意间提起公府二爷在翰林院当差,二十三日封笔,赶不上回乡。
国公爷哪里想过这么多,当下只能说二子媳妇有孕,不便长途跋涉,今年不回。
陛下就说:“长生自小是在朕身边长大的,这要分别许久,朕也有些不舍,且二公子一人在京难免孤寂,便留了长生同他兄长一处吧。”
国公爷无法,只能说:“陛下恕罪,实在是听到了谣言,要带幼子回乡避避。”
陛下问什么谣言,国公爷照实说了,陛下思索片刻:“朕竟不知有这事,也怪朕不好,喜欢长生就讲他拘在身边……倒是没注意这些。”
国公爷连忙说能得陛下宠幸是犬子的福分。
陛下点头:“只是这出行不宜匆忙,回乡之事不若暂缓两日?”
国公爷应下,告退了。
人一走陛下沉了脸:“去查,从哪传的话。”
不过片刻张太监来回话:“国公爷从娘娘宫里来的。这流言确实是有的,只是要查明源自何处还要些时日。”
陛下却说,不必查了。
除了皇后还有谁。
长生离京也好,有些事也该清算了。
侯爷醒后,想到自己与二郎颠鸾倒凤,老爹却被晾着喝凉茶,连带着对陛下也没有好脸色,全然不顾是谁勾着人不放。
他这喜怒不定时不时的闹闹脾气,陛下也习惯了,安慰他,国公爷不会动家法
的。
等待陛下传召时喝凉水又战战兢兢不敢方便的当然有,但张太监可不敢这样怠慢国公爷。
再三向侯爷保证招待得好好的,侯爷还是怕,大概儿子怕老子,这事是天生的,陛下也没办法。
这般惴惴了几日,国公爷却一直没提这事,侯爷愈发不安。明日就要出发,真要出了京,没了陛下撑腰,公爷动起手来他找谁去。
一家人出府,十几辆马车,百来号人,二哥送出了城便回,侯爷简直想跟他回去。
这样的场合,长辈是不会来送行的,毕竟只是暂离,过完年就回京,年轻人爱热闹,来送别也说得过去。
世子爷有交好的世家公子前来送别,侯爷自然也有,不过多是些志同道合上头有兄长的纨绔子弟。
这里头混个宫里来的也挺显眼,来的是田庆祥。
“侯爷,陛下说了,侯爷回乡陛下不便派人随行,这便送了信鸽来。
这鸽子是兵部养的,往返京城不过一日,侯爷若有什么急事便用这信鸽……陛下还说了,便是没什么急事,用这信鸽传情也是好的。”
侯爷不大信这胖鸽子能传信。
田庆祥解释:“这鸽子是机聪慧的,只是用得上的地方少,便胖了些……侯爷只管放心用。”
侯爷示意陈砚接过鸽子,上了车,鸽子不乐意呆在笼子里头,闹腾的很,陈砚只好小心翼翼捧着这御赐的鸽子看有什么不妥。
侯爷却混不在意指着鸽子:“不想活了就成全你,看着肉还不少,够一盘菜了吧?”
鸽子不知是不是被他镇住安分不少,陈砚看不出什么问题,将它放回了笼子里。
侯爷刚出京,宫中就传了喜讯,是前头刚进宫的礼部员外郎家的小姐。
封的婕妤,陛下头疼,请太后照看着些。另外将这消息按下,未传出宫。
皇后做主给人升了妃位,来求陛下赐封号,有没有封号是两回事。陛下驳回,说是时日尚浅,怕折了孩子福气。
陛下叹气,他不过幸了赵婕妤一回,这便有了,有些头疼侯爷回京后要如何交代。
张太监感叹,陛下与侯爷中秋洞了房,此后几乎是专宠,偏生这肚子稳得很,没有半点消息。这赵婕妤初入宫,陛下为了应付朝臣太后随意召幸了一回便怀上了,可见这事还是看命。
也不知侯爷回了京是个什么光景。
却见陛下忧心忡忡,张太监想,还能是个什么光景,盼了十几年的孩子都觉得是个累赘了,可见陛下心里还是侯爷要紧些,遂收了心思不再想这许多。
大理寺卿来禀告案情,说如今只少一个重要人证——孝贞皇后身边的医女。这医女去年离京,如今追查起来有些麻烦,请陛下派人捉拿。
陛下允了,派了内卫去拿人。
侯爷离了京整日胆战心惊生怕父亲回了老家开祠堂教训他。
加上旅途颠簸周车劳顿,不过第五日便病了。发起了低烧,愈发没有胃口。
夫人想着侯爷这几年身子大好,除却上次染了风寒,基本没病过,江院判又说过正是易孕的时候,不敢乱用药,叫人点了安神香,加上这一病,反倒不担心父亲发作,不再郁结于心,侯爷几乎是一路睡到了家。
只是到底是病了一场了,这十几日光景,竟瘦出了下巴尖。
夫人看着心焦,一到家就派人请了城里最有名望的老大夫来。
这一路上侯爷便是病了国公爷也没瞧他一眼,到了家被夫人闹了一通,没办法只好过去看看。
看着儿子瘦了许多,这当爹的多少有些心疼,长叹一口气,儿女都是债。
“你安心养病便是,你出生后还未回过老家,你如今也封了候了,养好了一同祭祖才好。”
这事不计较了,侯爷彻底放心了,国公爷一走就睡了。
大夫进屋前,夫人身边的嬷嬷同大夫说:“我们三爷是隐族,夫人原是不知,三爷血脉觉醒时大病一场,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此后更是将三爷当作女儿养着。想是这一路舟车劳顿,又天寒地冻的,受了寒了……”
大夫常给官宦人家看病,知道这些高门大户讲话都弯弯绕绕,何况这是公府,自然知道嬷嬷这番话是在提点。
三爷是隐族,又是当女儿养大的。
侯爷安心睡了一觉,感觉身体轻快不少,大夫来时正沐浴。
侯爷收拾齐整躺好后,大夫进来给人诊了脉,又问了症状开口便问:“上次行房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