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瞪大眼睛,急忙捂住小少年的嘴,道:“殿下且慎言!莫要让人听了去,否则……你小命真的难保!”说着,便要拉人起来。
小少年只是惨笑:“只是怕……我的腿是真废了,我一点没感觉了……”
我看这小孩儿如此废物,实在急得抓心挠肺的。我现在附在他身上,他宁愿在这儿跪一夜,我和他属于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就苦了我了!
我的大床!我的周公!我的点心!
我脑子中闪过这般念头的时候,发现我忽而有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这可激动得我……立即顺着念秋的力道站了起来,对她感激地一笑:“谢谢念秋姐姐,听了你的一番话,好(重音)让我醍醐灌顶了!我一定会珍惜生命,远离倾华公主的。就这样,再见!”
念秋愣了一下。
而我无比顺畅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攻的痛觉被虹灵珠隔离了,但掌握这具身体的其他感觉)
‘你……你是谁?是,是鬼怪嘛?’脑子中突然响起怯怯懦懦的声音,哈,小鬼终于忍不住问了嘛!这时我已经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这该死的皇宫里不知迷路了多少回,走了多少冤枉路了!
(单引号代表意识交流,作为没有说出口的区别之用)
‘我……我是……’我刚想说我是祁王北辰珏,但想起这里好像也是皇宫,人不生地不熟的,要是泄露了身份有人居心叵测怎么办?于是,我想起了我之前的那个设定……我就清了清嗓子,道,‘小鬼,本公子这就告诉你,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古月是也!我是个书生,十载寒窗,本来是上京赶考的。哦对了我还有个侍从,叫天一。’
‘是……是嘛……’小鬼喃喃道,‘那,那你是死了……死了嘛?’
‘你……你才死了!我……本公子分明活得好好地!臭小鬼,你敢咒本公子!’
‘好,好的。那……我可以叫你小哥哥嘛?好不好?’
我有点郁闷,哥哥还不行,还非要小哥哥?
‘还有,我的宫殿应该往这边走……我给你指路吧!左转……直走……不,不……不是这里,还要右拐!’
这里是对路痴有恶意吗?
“喂!小鬼……你不会就住这里吧?!”原谅我不禁惊呼出声,因为……听那婢女所言,这小鬼应该是个身份尊贵的,别告诉我,朱雀国穷成这样,堂堂皇后的儿子——嫡子,就住这里?我的大床啊!你快回来——
这是一件又小又阴暗的厢房,别说是夜晚想看月亮了,就连白天怕也是见不到阳光。除了是他一个人住之外,所有配置与个下人又有什么分别!
‘对……对不起!小哥哥,我,我无能,不受母后喜爱……’
“别说了……”我无力地□□道,“小鬼啊……你有没有点什么吃的?你有多久没吃饭了……我好饿好饿好饿,让我吃饭……我受不了啦!”
‘对,对不起!没没有……但是,明天一早就应该有了!’
我顿时委顿在床上,生无可恋:“臭小鬼!你闭嘴吧……本公子,本公子要睡觉了……睡吧,睡了就不饿了……”
‘小哥哥真的对不起……我,我以后会努力的……’
我闭了眼,喃喃道:“……叫你闭嘴啊……烦死了……”
第10章 源世界——朱雀国10
当那个名为古月的鬼魂附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便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by南宫无忧
牟时刚过(相当于凌晨5点多一点),无忧就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可以操控身体了。只是这么一想,极致的恐惧就攫住了他的心神,他浑身发冷,无边的惊恐蔓延上来——
古月、古月还在么?!
他不知所措而又癫狂地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翻找起来,口中不断喃喃地叫着古月的名字,企图找出消失不见的对方,却听见脑海中那人不耐烦地又训起他来:
‘我说你这小破孩儿大早上的犯什么疯病?!还让不让本公子我好好睡觉了?!天知道离本公子该起床还有多少个宝贵的时辰!天还没亮呢臭小鬼!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我招你惹你了,你昨天饿着我,今天又吵我睡觉……’
突如其来的狂喜让无忧找不着北,就连带着强烈厌恶色彩的一番训话听在他耳中,都成了天籁之音。“小哥哥,你还在?!”
‘当然在啊……我又没死,也没说走……求求你让我睡觉,不许出声……’
“好好好!小哥哥你睡觉,我绝对不再打扰你了。”无忧点头如捣蒜。
等兴奋劲冷却,无忧才感觉到膝盖上钻心的刺痛,他扶着桌子坐回床边,眼眉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秾丽的朱色。
如果没有古月,昨天他就已经把自己冻死在雪中了,不可否认,他心中有着想让母后后悔的念头;但今天就不一样了,他身体里寄居着一个名为古月的鬼魂,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能因为对方在自己的身体里而委屈了对方。
首先,这个膝盖上的伤是一定要治的。他知道有治跌倒损伤的圣药雪莲膏,但他既不受宠,自然没有,所以过会儿他需要作出点什么。通过刚才的对话得知,古月在自己的意识里沉睡,只要说话不太大声,对方就能安然入睡,所以他会尽可能轻盈地做事;其次,早餐也不能错过了。刚才说过了,他混得很惨,久而久之一些太监宫女都瞧不起他。要等他的婢女给他来送饭,恐怕要等到太阳晒屁股,故而他昨天早饭就没吃,因为一些不可名状的原因,午膳、晚膳也错过了。他自己饿着没关系,他现在实在是怕了……怕小哥哥再饿到。
想到此,无忧就站起来,忍着膝上刺痛,在宫中悄然潜行着。雪莲膏是来自玄武国生产的疗伤圣药,在他们朱雀国自然就珍贵,而宫中也只有几位身份尊贵的才有,比如说他母后庄皇后就有,现在天还黑着,他准备趁早偷点。
他到了凤翔宫门口,刚想无声无息地溜进去,念秋就出来了。
念秋看见大殿下,吃了一惊:“殿下,您不好好养腿伤,还来这里干什么?”
“念秋……姐姐,”想到昨天小哥哥是这么叫的,他的话开头打了个弯儿,也加了姐姐二字。无忧就握住念秋的手,低声恳切道,“念秋姐姐,我的膝盖实在是痛得厉害,昨夜里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姐姐你行行好,帮我取出一份雪莲膏,可好?我一定感激不尽,铭记姐姐你的大恩。”
念秋是个心软的姑娘,否则昨天看他跪得辛苦,也不会赶人了。
但她尤有犹豫:“殿下,我心疼你,可以为你偷偷拿来一份。娘娘有不少,料想应该不会被发现。只是……一旦事发,我只希望殿下能多为我……担待着点。”
无忧明白念秋的担忧,就道:“姐姐放心,一旦事发,就是无忧偷的。”
“好。”一听此言,念秋就放心了,回身去取了雪莲膏来,递给无忧,道,“殿下,为了你自己着想,也千万不要再惹公主殿下了。”
无忧告别了念秋,给自己的两个膝盖抹了药膏,方觉好受些。
这时忽而冷得打了个寒颤,才意识到自己穿得单薄了。以往他自是不在意,但若是这具身体因此感染风寒,打喷嚏流涕,古月嫌了他怎么办?
想着,无忧又回了自己的小厢房,挑挑拣拣地选了身最保暖的衣服。
看天色微白,他捂着叽咕叽咕叫个不停的肚子,转身去了御膳房。
御膳房的厨子一见了他,就阴阳怪气道:“殿下啊,真是对不起,这里没有你的饭食。你的,我们还没做呢。怎么饿着了?那就等着!”
“没看见字标吗?御膳房重地,闲人免进!这里可不是要饭的!赶紧走,赶紧走!我们还得为庄皇后和公主殿下准备早膳呢!”还有一个厨子看似是个暴脾气,横眉怒目道。
“你们敢这么对本殿下说话?!”无忧冷笑道,“再怎么不受宠,本殿下也是这朱雀国的嫡长子!你敢说本殿下将来不会翻身么?愚蠢的奴才!”
他以前自是不会争这些的。
几个厨子打了个冷颤,顿觉有理,刚才他们的表现不就是小人得志吗?
“但……本殿下自是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们这些奴才计较。况且……”无忧淡淡道,“这些早膳可是母后和皇妹叫本殿下端去的,今早本殿下和她们一起用。本殿下终究是母后的好儿子,不像是你们……一群无足轻重的下人而已。”
皇后和公主的早膳可是非比寻常:两晚熬煮得醇厚香浓的金玉紫薯粥、一叠油光锃亮炒得嘎嘣脆的花生米、一叠腌制得香喷喷的咸菜、一盘白嫩香滑的盐水鸡……
比之他之前的猪食不知好上多少倍。
无忧当然不会端过去,他出了御膳房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厢房,争分夺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想起这些饭会和古月一起享受,他就觉得肚子暖融融的。
但是不出所料,没到一时三刻,他“擅自偷取皇后公主的早膳”的这种行径就败露了,好在肚子已经填了八分饱,他不做任何抗争地任几个强壮的太监压着他去了凤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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