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晋为何背叛钟家,你们心里不自知?”他冷嘲热讽。
“为什么?不过就是因为一个毫无血亲关系的谢家人,是他自己病态,对谢昭雪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们想尽办法杀了谢昭雪,也是为他好,可他呢?竟然因为这个背叛我们这些骨肉至亲!他才是最该死的!”
钟文亭像一只被激怒的恶犬,喉咙间发出粗粝的嘶叫,“你又算什么,一个漏网之鱼,苟且偷生的废物,凭什么敢与我钟家相抗,西凉交由我钟家,才能走上真正的昌盛之峰!”
温禅听了他说的话,心中暗骇,他只知晓谢昭雪前世是战死在疆场上,却没想到谢昭雪竟然是被钟家害死的。
谢昭雪在千里之外的边疆,也能遭钟家毒手,说是想尽办法倒是半点不夸张。
而钟文晋又对谢昭雪有特殊的情感,所以一气之下反了钟家。
虽然温禅知道这并不是钟文晋背叛钟家的全部原因,但也必然是个主要原因,所以谢昭雪死之后,钟文晋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可是他后来分明娶了丁子韵啊,当年钟文晋死了之后,温禅还一度可惜他没能给丁子韵留下个一儿半女的。
那个时候的温禅尚处于崩溃的边缘,根本无暇去了解他,如今一回忆,就发现对钟文晋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是个疯子上,其他的都很模糊。
难不成是另有隐情?前世的钟文晋到底是怎么想的?又经历了什么?
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温禅把那些念头压下去,对钟文亭反击道,“可你们还是输给了我这个废物,你们死之后,西凉在我手里,比现在要繁荣数倍,而钟家,只给京城百姓带来了噩梦。”
温禅说的这话一点不掺假,他算不上是好丈夫,也算不上是好父亲,甚至算不上是好兄长,可作为一个皇帝,他尽职尽责,呕心沥血。
如若将称帝后的生活分类,可以算作两部分,一部分是思念梁宴北,一部分是处理国事。
“你们破坏了西凉原本的安宁,把京城变成修罗场地,回头看看身后叠起的累累白骨,还有一个个被你么虐杀的无辜人……”温禅压低声音,带着无比的痛快,“钟文亭,现在知道你们输了的原因了吗?”
钟文亭大笑起来,面容扭曲,“成大事必有牺牲,为了更多的西凉子民,牺牲那些人又算什么?”
温禅听闻怔愣一瞬,而后也跟着大笑起来,合不拢嘴,笑得极其开心,声音回荡在整个铁牢内,一层层的相外传去。
钟文亭见他这模样,反而不笑了,冷眼瞧着,等温禅笑累了,才问道,“你笑什么?”
温禅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泪,喘一口气,说,“幸好你们钟家人都死光了,我一想到这,就开心的笑出声。”
钟文亭大怒,牙根咬得吱吱作响,眼白泛出红血丝,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得道,“钟文晋为你温氏不惜背叛我们,到头来就得一句你这样的话?温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禅笑着摇摇头,“钟文晋在入我联盟的那一日就起誓,他改姓为谢,助温氏复兴皇权,不杀尽钟家反贼,则即便是死也不入轮回。”
“钟文亭,在你们钟家拿起刀刃刺向无辜百姓时,你们就已注定了败局。”温禅笑意未褪,却透着冰冷,“不论重来多少次,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我才是笑到最后的人。”温禅道。
说完他提着木桶打算离开,走了两步又觉得木桶太沉,随手扔在了一边,想来就算是有人发现他拿水泼钟文亭,也不会敢来怪罪他。
把钟文亭好好气了一通之后,温禅打算扬长而去,可钟文亭的话却截停了他的脚步。
“温禅?你高兴得太早了。”
他的声音阴沉至极,还带着威胁。
温禅回头看他,就见他脸上带着阴森的笑,与浑身的狼狈极不相符,“你以为用了个小计谋,就算赢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等你人头落地时再笑?”温禅反问。
“你等不到那一天的。”钟文亭话中带着奇妙的自信,往前一步脸贴着铁栏杆,死死的瞪着他,“你且等着吧,我定不会让你如意!”
温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威胁视而不见,末了,有冲他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转身离去。
出了铁牢,阿福极快的迎上来,“啊呀殿下,何必亲自去见那个罪臣,牢中寒湿气重,可不能伤了身体啊!”
温禅摆摆手,示意他闭嘴,裹紧了身上的大氅,踩下一排雪脚印,神色有些凝重。
方才见钟文亭那般自信的模样,他心中有些不安。
钟文亭作为特殊罪人,关在这所独立的铁牢里,那么多批人看守,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等着行刑,明明是死到临头,他却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十分诡异。
或许,不能等到行刑,应该提前送他上路。
温禅一边想一边走,脚步不免快了些,阿福在后面追得很吃力,原本还想着有事跟他说,这一追,倒给追忘了。
温禅离开铁牢后,钟文亭就撑不住浑身刺骨的冷意,无力的坐在地上,发梢上的水滴顺着往下,与身下的水滩融在一起,他瑟瑟发抖起来,咬紧牙关忍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恨意越来越浓郁,直到眼白被红血丝布满,样子可怖。
正当他想得出神时,牢中又回荡起脚步声,不轻不重,由远及近。
钟文亭以为是温禅又回来了,却又懒得站起来,嘴角勾起冷笑。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钟文亭面前,朱红色的大氅压着银白的裘边下,一双黑色的锦靴出现在眼前。
钟文亭的目光往上抬,视线滑过大氅上金丝线绣的精致纹理,沿着来人雪白的颈子向上,最后看见了张绝世无双的面容。
这张脸深深刻在钟文亭的骨子里,同恐惧一词死死的钉在一起,他面上的笑容一僵,陡然瞪大眼睛,满目惊恐,手脚并用的往后快速挪动。
牢前的人见他这幅模样,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极致俊美的笑。
第85章 夜间的火光
夜幕降临的时候, 温禅正亲自在房中点香。
这香是梁宴北拿来的,据说可以安眠,梅妃入狱生死不明,钟家被抄,温禅现下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可以肆无忌惮的好好睡觉了。
香点燃之后升出袅袅白烟,他微微吸一口, 就浑身舒适。
有时候温禅觉得自己有些恬不知耻,一边讨厌司徒舟兰,一边还用司徒家的东西用得欢。
不过撇去别的不说, 司徒家的药确实厉害,当得起“圣医”的名声。
温禅颇是好笑的咧咧嘴,把香插进香炉中,刚想扬声吩咐沐浴, 就听见阿福站在殿门外道,“殿下, 梁公子求见,正在外面。”
他一下子皱起眉,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大氅披着往外走,嘴上嘟囔道, “他怎么这时辰来?又想逃过宫禁?”
温禅原本以为他会在宫门外等着,却不想阿福口中的这个“外面”指的是殿门。
刚出来,就看见梁宴北穿着朱红的大氅,脖子所在狐裘中, 侧身望着院中中的花花草草,听见动静之后从转过头来,粲然一笑,“殿下。”
梁宴北的皮肤其实没有那么白,但是在雪景的映衬下,又加之朱红色的衣裳,竟让人觉得他像个文弱公子。
但温禅知道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错觉。
他几步走下来,站到梁宴北面前,刚站定鼻子就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他问,“你找我有事?”
“殿下,这马上就要到宫禁时辰了。”梁宴北抬头看一眼压黑的天,低声说。
“原来你还知道啊?”温禅道,“那还不快点出宫。”
“我想请殿下跟我一起出宫。”梁宴北直截了当道。
温禅一愣,“什么?”
“我有一个好东西要给殿下看。”梁宴北神神秘秘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院中候着的几个宫人,心说两人这样直白的站在院中说话,不就等于明晃晃的告诉圣上他要偷跑出宫了吗?
转念一想,温禅又觉得没什么大碍,反正他父皇不怎么管他。
几个念头间,温禅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梁宴北一起出宫了,可他还是好奇的问,“什么东西?你带进来给我看不行吗?”
梁宴北摇摇头,“不行,这个东西很特殊,必须殿下亲自去才能看见。”
“到底是什么宝贝?”温禅小声的嘀咕一句,而后招手唤来了阿福,吩咐道,“准备马车,咱们出宫去。”
阿福刚想应,就听梁宴北道,“马车就不必了,我有,殿下直接跟我走就是。”
既然能省事,温禅自然不愿意麻烦,便只带了阿福一人上了梁宴北的马车,出了皇宫。
梁宴北的关子卖得很成功,不管温禅怎么问,他都不说,气得温禅心想,若不是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他就好好教训梁宴北一顿。
出宫之后,天就完全黑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温禅途中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这是要去哪?”
梁宴北也跟着看外面的景色,却抱着一副将秘密进行到底的模样,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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