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禅听完沉思片刻,问道,“昨日去御膳房领晚膳的人,你暗中记下,找机会一个个让他们到我跟前服侍。”
阿福愣了一下,而后会意,“是。”
“今日的事你做的很好,先下去吧。”温禅道。
阿福应一声,转而退出大殿,回忆着昨日去领晚膳的有谁。
温禅听见殿门关上的声音后,才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眨了眨有些红红的眼睛,双肩一垮坐在床榻上,开始出神。
愣了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嘴角竟勾起一抹笑。
烛火摇曳,晚风凉人,梁宴北的马车出了皇宫之后,直奔和悦楼。
刚进房间,钟文晋就匆匆迎上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九殿下怎么样了?伤势真有那么重?”
梁宴北倒不着急回答他,看了一眼房中,疑问道,“怎么只有你?子傅呢?”
钟文晋急道,“衙门有事,他爹把他叫回去了,你先跟我说说啊!”
“伤势不轻,但还没有道传言中凭药吊着一口气的程度。”梁宴北走到桌前坐下,“这次刺杀是早有预谋。”
钟文晋听闻后,松一口气,坐到梁宴北对面,“你也真是,一下就把人给杀了,好歹留个活口查幕后黑手到底何人。”
梁宴北静默片刻,道,“我有办法查出是谁要杀九殿下。”
“什么办法?”
“今日我进九殿下的宫殿,发现一个与那刺客极其像的宫女。”
“你怀疑,她与那刺客是一伙的?”
“任何一个巧合背后,都可能藏着真相。”梁宴北微微眯眼,“只是她身在皇宫里,我不好下手去查。”
钟文晋也皱眉,“皇宫里面,我们都没办法把手伸进去,只能让九殿下自己去查。”
“明日我去,会向他说起此事。”梁宴北道。
“你还要去?”钟文晋讶异道,“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两日皇宫进刺客,守备已是极其森严,你万一被抓住,那可不得了啊。”
梁宴北一脸“我不听我不听”,“我会小心些。”
“你……”钟文晋还想再劝,却被突然推开的门打断。
谢昭雪进来的很快,迅速把门关上,回身见梁宴北也在,忙开口问了温禅的情况。
梁宴北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问道,“你可有查到那刺客的身份?”
昨夜被杀的刺客,尸体连同头颅一并送去了谢晟然掌管的刑部,而谢晟然有意锻炼谢昭雪,便将查刺客身份的差事交由他,今日一整天,谢昭雪都在忙此事。
此时他却一脸暗沉,坐到两人旁边,“什么都没查到。”
“衙门出了什么事?”钟文晋见他脸色不好,心中也开始打鼓。
谢昭雪沉声道,“原本那刺客的尸体留在衙门的特殊停尸房,可我方才回去,衙门的人说那尸体不见了。”
“难不成是幕后凶手怕查出他,派人偷走了?”
“若是偷走的还好说。”谢昭雪神色越来越难看,“那特殊停尸房除却停放尸体的小榻之外,整个屋子的地面都会撒上一层细粉,任何东西在上面,都会留下痕迹。”
“方才我去看了那房中的细粉,发现只有一排脚印,是从小榻到门处的。”
钟文晋顿觉惊悚,“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从屋顶跳到小榻上……”
谢昭雪摇头,“那房子的屋顶并非瓦片,而是砖石,若要进入必须破坏,可是我看过,屋顶是完整的。”
“且今日层层侍卫守着房门,不曾见任何人出来或进去。”
“这真是奇了怪了。”钟文晋惊道,“难不成是那尸体自己走出来的?”
说罢他自己都打一个惊颤,“这不可能吧……”
梁宴北若有所思。
“现在尸体不翼而飞,线索还没查出就断了,该如何?”谢昭雪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皇宫那边下手。”梁宴北道,手指在桌面上敲着,轻声道,“后宫中,昨夜去岩香寺礼佛,带走了九殿下两大护卫的妃子,是何身份?”
“雪瑕宫的梅妃,本名赵婧,是跟赵家完全没有血脉关系的义亲,娘家很远,一时半刻还查不到什么。”钟文晋道。
“她绝对有问题。”梁宴北道,“就从他和那个宫女入手,往朝廷上的官员身上查,想必能查到什么。”
钟文晋道,“就算我们真的查到了,没有证据,也没法下手。”
朝廷官员不是寻常百姓,若要动,需得经皇帝之手才行,否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梁宴北却浮现一抹冷笑,“证据?”
“宴北兄,难不成……你想私自动手?”谢昭雪疑惑的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眸光闪烁,声音里夹杂着腊月寒雪,“既然有胆量动九殿下,那就要有同样的胆量来承受其带来的后果。”
“你说的对。”钟文晋立即被说服。
谢昭雪没再说话。
经五月岛一行,他多少能看到梁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算不是梁宴北亲自动手,也有单家或是旁人,根本无须担心。
眼前最主要的,就是查出,到死是谁要杀一个文不成武不就,连母族势力都不存在的九殿下。
如此一来,才能防止九殿下在受伤,而刑部也能向皇帝交差。
三人随后又聊了几句,便从和悦楼散了。
第二日。
天黑得早,晚膳送来的时候,已是夜色朦胧,而昨夜口口声声说今日还要来的梁宴北,却始终没有现身。
温禅吃到一半,越想心中越不舒服,索性将筷子一拍,“不吃了!撤下去!”
第70章 共眠
夜晚的禧阳宫, 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寝殿内门窗紧闭,青铜雕花暖炉早早的就被点起,散发着的暖意将整个大殿笼罩。
夜灯拢着黄色的灯罩,发出柔和的光。
梁宴北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点燃,插在暖炉的镂空花纹上,不一会儿, 袅袅白烟徐徐升起。
有一股很淡的香气,梁宴北轻轻闻了闻,睡意便一下子浓郁起来, 他打一个哈欠,随手解开自己身上披的大氅。
在这寒气极重的深秋,一路乘着夜风而来,饶是穿得厚实, 也早就被凉风浸透了,梁宴北坐在暖炉边搓了搓手, 让暖气把身上的寒意驱逐。
他偏头,目光轻飘飘的放在床榻上的人,眸里倒映的光芒荡开,泛起一层层柔色, 带着隐隐笑意。
香燃过一半,梁宴北身上彻底除了寒气,一双手变得热乎乎的,他站起身, 慢条斯理的脱了衣裳,搭在一旁的桌上。
去了靴子,穿着袜子在地上走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一步一步停在床榻边,头微微垂着,盯着床榻上的人看。
这个时辰的温禅,已经进入深眠,睡得极其香甜。
他是仰躺着,露出的半个脸被灯光勾勒出宁静的轮廓。
梁宴北笑了一下,而后慢悠悠的掀开盖在温禅身上的棉被,钻进暖和的被窝中,手臂很自然的滑到温禅后腰,避开他的肩伤,一收力,便紧紧抱住。
温禅的被窝比暖炉还要温暖,梁宴北舒服的叹气,用头顶开他的胳膊,钻进他的怀中,汲取这股沁人心脾的暖意。
离得近了,温禅的呼吸声就变得清晰,梁宴北抬头,就看见他长而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
他的另一只手寻到那软乎乎的手,交指相握,掌心相贴。
睡梦中的温禅似乎被打扰,稍稍皱眉,手指也挣扎了一下。
梁宴北又握紧一些,却不再乱动,享受一般老老实实呆在温禅的怀中,满足的闭上双眼,耳边听着他胸膛里跳动的节奏,慢慢睡去。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很安稳。
睡足了时辰,一个细微的声音就让温禅从梦中醒来,他意识上朦胧时,忽而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地方异常沉重,手臂一动,竟摸到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这奇异的触感顿时让他惊醒,同时处于条件反射,一巴掌拍了下去。
只是刚刚醒来,这一巴掌的力气并不大,只拍出了个“吧嗒”的声响,温禅低头一看,惊悚的发现自己怀中不知合适竟多了个大活人。
这是什么?!是刺客新的刺杀方式?
而此时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大活人后脑上挨了一下,好脾气的在温禅的颈窝拱了拱,似乎并没有醒来的打算。
温禅连忙起身,却惊觉自己的腰被环住,一下子没挣脱开来,“喂!”
怀中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睡意惺忪,闷闷传来,“干什么?”
然而温禅还是立即辨识出,又往他后脑上拍了一掌,“梁宴北,你是不是猪油灌了脑袋?!怎么跑到我榻上来了?”
挨了两掌的梁宴北死猪不怕开水烫,手臂的力道收紧,深吸一大口气哼哼道,“好疼啊,不要打我……”
方才还吓得心快要跳出来的温禅,此时却完全放松,发现自己的脖子被鼻息喷得痒痒的,身上开始发烫,气道,“你快起来!”
梁宴北磨磨蹭蹭抬头,慵懒的眨眨眼,冲他灿烂一笑,“九殿下,日安。”
“谁跟你日安,还不放开我!”他拽了拽手,五指被梁宴北捏的紧,拽不开,动作稍大了些,扯动伤口,疼得他一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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