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嘴凑到温禅的耳畔,低低的声音伴着炽热的气息传来,“梁家不是江湖人,是朝廷之臣,如今殿下你在外遇险,我身为朝臣之子,有责任护你周全。”
他像是在为自己鸣不平,末了还加一句,“殿下怎么总是拒绝我呢?”
温禅感觉那股热意从耳朵里流进去,直直的流往心窝,因为靠得近,鼻尖传来梁宴北衣裳上的皂角香,惹得他两个耳朵尖都发红。
一时间失去辩驳的能力。
梁宴北没越矩,说完就退后一步,见温禅双眼发直,疑惑道,“温少爷?”
“啊?”温禅失神的抬起头,刚想说话,鼻子留下一道鲜红的液体。
梁宴北被吓了一跳,见温禅想要伸手摸,连忙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微微将他的下巴抬起,“应是前日的伤还没好,先去找司徒给你拿点药。”
温禅倒是没感觉鼻子有何不适,所有的感官都莫名的集中在被梁宴北抓住的那一只手中,感受从那干燥的手掌中传来的温热。
难忍心中的悸动,他用大拇指轻轻摩挲一下梁宴北的手,随后被自己的所为惊住,连忙想要挣脱。
谁知梁宴北抓得更紧,将他的整个手都握住,拉着他慢慢转身,沉声道,“别乱动。”
他见温禅胸膛起伏的厉害,以为是鼻子疼痛难忍,松开了他的下巴和手道,“你站着等别动啊,我很快回来。”
手上的热度离去,温禅眸光一黯,极快的掩饰过去,乖乖应道,“恩。”
第40章 县令
温禅的鼻血来得快去得也快, 梁宴北一个来回,药还没敷上,他的血就止住了。
梁宴北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鼻子还痛不痛?”
于是温禅认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觉得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轻摇头道,“我无事。”
“还是去街上找个郎中给你看看吧。”他声音有些低, 像是自言自语,“出了毛病可不好。”
温禅对这一提议并无反对,只是有些疑惑梁宴北为何不找医术高明的司徒舟兰, 而是要去街上找郎中。
“温少爷会骑马吧?”梁宴北一边走一边问。
这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温禅把神识转回来,一抬眸看向他的侧脸,回道, “会。”
“那咱们骑马去,节省时间。”
“去何地?”他问。
“当然是去报官啊, 出了命案先找衙门。”梁宴北理所应当的应道。
温禅幡然醒悟,怎么差点忘了还有官府的存在,若是有官府的人帮忙,会省许多事。
出府的时候, 梁宴北要了两匹马。
城主府在极乐城的中心处,但四面都有出城的路,其中一条面朝北的路就是直通衙门的行车路。
行过一段人多闹市之后,就是路面宽敞的大道, 道上行人稀疏,平日里只走一些马车马匹,就是方便报官所设的路。
驾马约半刻中,就可看见蓝浪白纹的官府大门,门前守着四个衙役懒散的站着。
温禅刚下马,就见两个衙役头对着头窃窃私语,且不停的再看他。
正当他因为这两个衙役的行为感到奇怪时,梁宴北自一旁走来,接过温禅手中的马绳,随意撇一眼道,“你上五月岛之后犯过事?”
温禅无辜的摇摇头,“怎么可能。”
他扪心自问是一个十足的良民,不打架不闹事。
“那两个衙役似乎是见过你。”梁宴北把马匹拴好,悠悠拍了拍马头道,“先去问问。”
两人往着衙役那边走,走至面前时,温禅还没开口,就听那衙役道,“你来得正好。”
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白色的卷纸,信手一展,视线在纸张和温禅的脸来往几回,而后露出笃定的表情,把纸一收,伸手就要抓温禅的手臂。
“跟我走!”
“你做什么?”温禅下意识闪避,“我们是来报官的,让我们见官老爷。”
那衙役冷笑一声,还要来抓,“现在就带你去。”
“且慢。”梁宴北伸手一挡,轻飘飘的将衙役的手拂开,往前两步站在温禅面前,双眸一弯荡出一个无害的笑来,“这位大哥,可否将你手中那张纸借我一看?”
温禅顺势后退到梁宴北的身后,眼看着那两个衙役的脸色不善,他可不想不明不白被抓进大牢里。
“这是我们大人昨日才下令寻的重罪犯,还没去城里张贴,你倒是先送上门来。”
五月岛的衙役比不外面,这里的官府比江湖人的地位要低,毕竟是个拿拳头讲话的地方,是以衙役并没有故意为难,把纸张递给梁宴北,“我看你若想见大人,需得在牢中蹲上半天才行。”
纸上是一个带脖子的人像,乍一看与温禅有个七八分相似,画笔很是精湛。
温禅从梁宴北身侧探头,一见那纸上画的确实是自己,一头雾水道,“这不可能,我不过才到这个岛上……”
“跟我们走吧。”那衙役走上前来要抓温禅。
他左躲右闪,身子灵活得像个泥鳅,又让衙役抓空。
“等等。”梁宴北又将人拦住,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玉牌,冲衙役亮了一下道,“我们现在就要见你们大人,烦请带路。”
那衙役原以为只是一块玉牌,谁知仔细一看,玉牌上竟然还有一个明晃晃的“皇”字,当下惊得魂飞魄散,差点跪下磕头,也不敢再去抓温禅了。
即便是再小的地方的官府也知道,凡是持有这种带有“皇”字的玉牌,身份都是大有来头,非是王公贵族,即是身负皇命的京城大官。
四个衙役相互对视一眼,立即动身,两个留下来继续守在门口,两个对梁宴北恭敬道,“大人且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官老爷。”
梁宴北十分满意这些人的态度,把玉牌收起来之后,又对着纸张看了几眼,随后折叠纳入自己的袖中,对温禅道,“定然是你有什么事惹上这个新来的官老爷了,你再好好想想。”
温禅完全没有头绪,他把自己前几日的遭遇都细细回忆了一下,忽而注意到梁宴北口中所说的“新来的”三字,脑中有了些猜测。
一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温禅低声道,“不好,这下惹事儿了。”
梁宴北暗笑,“想起来了?”
他抬起头,说道,“也就前两日,我……”
“两位大人,我们官老爷说请两位进去,请吧。”衙役打断了温禅的话。
两人停了对话,跟在衙役的后面,进门之后绕过升堂厅,走过一段游廊,便来到一方小园子,园中花草树木俱全,当中有石桌石椅。
园子中站着两人,两人都身着深蓝色衣袍,高矮不同。
略矮的那一个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衣袍边绣着滚滚白浪,头戴官帽,身份明确。
他身边的人见梁宴北和温禅来了,小声提醒了县令一声,只见那县令先是侧身转过来半个侧脸。
温禅一见,顿时觉得这侧脸有些眼熟。
谁知那县令看见温禅之后反应极大,当下转过身来双手就要撸袖子,“好啊!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温禅被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楚这个年轻的县令另半边脸上有一块青紫色的伤痕,在白皙的脸上极其明显。
他一龇牙咧嘴,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处,痛的嗷嗷直叫。
身边的男子连忙张臂抱住他,“大人!大人冷静啊!”
仿佛别人拉架拉得越厉害,这位县令就越起劲,挥舞着手臂喊道,“放开我!我今日要给这个黑心肠的小人一个教训!”
温禅心虚的后退两步,面上既沉稳又平静,“君子动口不动手,请大人莫要激动。”
他已经完全想起来这个县令为何眼熟了,前几日他被梁宴北从土匪窝救出来之后,趁着众人都没看见的空隙,将一队人马指了去往那土匪藏身之地的路。
本想着那些山匪应当都被单柯解决了,但眼下看着这县令脸上那么大一块伤,就知道他肯定也吃了苦头。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县令张牙舞爪得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他挣扎太过,他身后那人竟一时脱了手,县令猝不及防没了身上的桎梏,惯性似的往前冲了两步,而后又猛地停住。
他情绪收的极快,脚步一转硬生生的停住,双手负在身后,干咳两声,转头不着痕迹的瞪了那男子一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的尴尬。
梁宴北笑着重新拿出那方玉牌,对县令道,“在下姓梁,从京城而来,现下有一麻烦事,还请县官大人协助。”
那县令先是看了他手中的玉牌一眼,底气顿时有些不足,但还是强作镇定,冷声道,“我这座小庙容不下两尊大佛,还请两位另寻他人。”
被拒绝了,梁宴北双眉一舒,笑吟吟道,“那看来你这座小庙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年轻的县令听后身体一僵。
“反正这衙门在五月岛,也是形同虚设,不若我就顺手给端了,回了京城,再向上头禀报此处县官管理无能……”梁宴北说到这,微微叹一口气,“我这个人向来爱说实话。”
温禅听闻嘴角微微一抽。
爱说实话?信你的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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