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钟文晋行动极其麻溜,踩着一个凳子就要往房梁上扔绳子, 边扔边喊,“谁都不准拦我!”
阿福在门外听着,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哭嚎着冲了进来, 一下子抱住钟文晋的腿,“少爷!少爷你这是作甚!你再等些时日谢少爷就会回来了,你这又是何必!”
钟文晋立马扭起来,“我等不了!谢昭雪在京城生死不知,我却在这边什么都做不了,我心里难受啊!”
谢漪露气得拍桌,“你快下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阿福喊,“少爷啊!你这么做不是成心让夫人伤心吗?老爷和老夫人走了之后,夫人只有你了,万一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夫人怎么办啊?!”
谢漪露听闻,伤心的抹起了眼泪,往椅子上一坐,开始抽泣,“原本我应允你跟昭雪在一起,就已是无颜面对爹娘,如今你又让我那么不省心……”
钟文晋一下子傻眼了,看了看自己的亲娘,又用质问的眼神看着阿福。
怎么回事?怎么跟设计好的剧情不一样?
阿福心道,小钟少爷,可不是我不帮你,你跟夫人斗,不是找死吗?
他没回应钟文晋的眼神,继续抱着钟文晋的腿摇晃,袖子里的银子抖得叮当响,“少爷啊!快下来吧!”
钟文晋快气死了,花那么多银子给阿福,结果到头来阿福竟然还是叛变,他恨不得一把掐死阿福,但当着谢漪露的面又不好发作,那根麻绳怎么挂上去就怎么拿下来,他咬牙切齿的把阿福推开,走到谢漪露面前,“娘,儿子知道错了,你别伤心了。”
“不孝子,不孝子……”她还在不断的低声念着。
“我不去京城了还不行吗?我就老老实实在金陵待着,哪也不去了。”闹腾了一个月的钟文晋,终于妥协。
谢漪露趁机道,“你可不能骗我。”
钟文晋应道,“不骗你不骗你。”
“行。”谢漪露把眼泪一抹,神情瞬间就恢复了,“我跟梁夫人还约了一起喝茶,就先走了。”
说完她当真是一点停留都没有,整了整衣裳就踏出门,走了几步还转头把阿福给叫上了,“这小子聪明伶俐,我喜欢。”
阿福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夫人过奖了。”
钟文晋气得两鼻子冒烟:我不喜欢!
等谢漪露走了之后,钟文晋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下人犹豫了片刻,上前来问,“少爷可要吃些东西?”
钟文晋一脸悲伤,“不了,让我静静。”
他走出大堂,绕了半个府邸,走到府内的后院处,忽而有一片落叶从他面前飘过,钟文晋下意识伸手接住。
他抬起头,见蓝天白云之下,树叶又开始随风而落,心头感慨。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温禅和梁宴北离开京城都有五年了。
当年温禅一离开,皇帝随后就下令宣布九殿下病逝,举国行丧,各种传闻持续了好久,才慢慢消退。
往后的西凉,只有温禅,再无九殿下。
这五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当初司徒老先生到了京城之后,得知司徒舟兰在钟文晋身上种了蛊,连夜敲开了小谢府的门。
他在小谢府住了半月的时间为钟文晋诊断,最后确定了这种蛊对他身体并无害处,也确实能够调节钟文晋的情绪,养得好,更能无病侵体。
安了谢昭雪的心之后,他就离开了。
后来钟文晋听说司徒老先生将司徒舟兰逐出家门,不知是真是假,他也没有特地去打听。
第二年,是颇为动荡的一年,谢晟然在朝堂上得罪了大皇子,遭他设计陷害,双双毙命在出游的路上。
整个谢家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个谢家的重担落在他身上,那些日子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一边接手谢晟然的所有事,一边调查他们的死因。
后来查出真相,谢昭雪对大皇子恨之入骨,原本不结党不站队的谢家也站在了太子温悦那边,一同想把大皇子扳倒,然大皇子母族十分厉害,这一斗,就斗了五年。
钟文晋和谢漪露到金陵已经三年了,他在这里不用戴人皮假面,生活得很自由,偶尔跟单柯一起出去转转,唯一的不足就是见谢昭雪的次数太少,每回都是他京城金陵来回跑。
阿福是温禅临走前托付给他的,这个小太监在皇宫里磨出了一身机灵,初来到谢府时,就把谢漪露逗得心欢喜,他在这里,比在皇宫过得舒坦,几年下来身子骨也养壮实不少。
琴棋书画也在温禅的安排下离开了皇宫,但至于两人去了何处,钟文晋就不知道了。
金陵是一座很温和的城,这里虽然江湖人士居多,但很少会有人当街行凶,因为单家的镇守,无人敢在这里作恶。
自从跟谢漪露坦白了他对谢昭雪的情意之后,一切都变得舒心,好像所有事都达到了一个最好最恰当的点,只等着谢昭雪和温悦一起扳倒大皇子之后回来金陵,那么所有的事就都结束了。
钟文晋站着发了会儿呆,跑到房间里打算给你谢昭雪写一封信。
研墨提笔,他首先落下的第一行就是:
什么时候能把阿福赶出府?
他今日又诓骗了我,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每次他都跟我说要帮我,但是到了关键时候总是倒戈,此人就是墙头草,留不得。
你在那边还好吗?我有些想你。
钟文晋写到这,又觉得有些矫情,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于是他把这一行划掉,重新写:
京城的天气还好吧?老子想看那边的天空。
“不好不好。”钟文晋觉得不满意,把纸拿起来给揉成一团,什么时候他也会说这些肉麻话了?
正当他烦恼时,突然有一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钟文晋吓了一大跳,手一抖,点点墨汁沾在了身上。
他忙拿着笔要戳身后的人,却看见了谢昭雪带着笑的脸往旁一躲,“我们小晋什么时候也爱写字了?”
“你怎么回来了?”钟文晋大喜,“你不是还在京城吗?”
“我前段时间就递信回来了,说我会回来一趟,你不知道吗?”谢昭雪仿佛就刚回来,有些风尘仆仆。
钟文晋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坑了,他们早知道谢昭雪会回来,却还看这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脸色一下黑得像锅底一样,心想:这下我的脸可算是彻底丢光了。
正当钟文晋暗自生着气时,谢昭雪却发现了他手里揉成一团的纸,伸手去拿,钟文晋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让他拿走了。
后知后觉的他想去抢,“别看别看。”
谢昭雪却把他抱紧了,禁锢在怀里,因为力气的差距,钟文晋动弹不得。
“别闹,让我看看你写的什么。”谢昭雪揉了一把他的头,然后把纸展开,最先看见的就是那句,“老子想看那边的天空。”
他弯了一下嘴角,把上面的字从头扫了一下,眸中浮上盈盈笑意,低眼看钟文晋。
钟文晋的脸有些发烫,梗着脖子叫,“你笑什么?”
“我也想你。”谢昭雪微微低头,呼出的气息与钟文晋的鼻息纠缠在一起,声音又低又沉,“真的好想你,京城那地方太冷清,每晚入睡时对你尤其思念,等这个年过了,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了。”
他不满的撅起嘴,“你都有三个月没回来金陵了。”
谢昭雪倒是想认真的回答他的话,但一见他快送到嘴边的唇,一个没忍住,俯头亲了上去。
钟文晋也想他想的抓心挠肺,这会儿见着人了,自然是要亲热一下,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两个人缠绵了好一会,松开时都有些气喘,钟文晋抬手去扯谢昭雪的衣裳,却被他制止。
“现在不是时候。”谢昭雪说,“我还要去见娘。”
谢漪露原本就比谢昭雪大了许多岁,是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虽然谢昭雪平日里都叫阿姐,其实在他心里,这个阿姐跟娘亲是一样的分量,自从谢夫人死于大皇子之手后,谢昭雪就改了口,跟钟文晋一起叫她娘。
钟文晋的失望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妥协道,“好吧,咱们一起去。”
谢昭雪奖励似的亲了他一口,“那我先去沐浴换个衣裳。”
他点了点头,等谢昭雪走了之后,又坐回桌子前,自己嘿嘿笑起来,还好心情的把笔墨都收拾好。
正哼着小曲时,忽而有一只鸽子飞来,落在了窗头,钟文晋抬眼一看,发现是单家的信鸽。
他心头一跳,不知想到了什么,忙站起来走到信鸽旁,见它脚上果然绑的有东西,他拿下来之后抽出里面的小卷纸,展开一看,是一行端正的字:
现身处东望,一切安好,勿念。
右下角落有一字:禅。
钟文晋顿时笑开了,拿着纸往外跑,声音穿过了三个过堂,“谢昭雪,温禅他们回信了!”
依旧是一年之中的夏秋之季,蝉鸣落叶,风过无痕,在这一片天空之下,有人忙着讨好自己的新主子,有人身在朝堂上明争暗斗,有人身在温柔乡捡叶落笔,也有人在某个地方,和最爱的人一起,无拘无束游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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