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禅:“……”这意思是不想跟他接触吗?
黑袍人什么都没说,但明显听从了温禅的提议,踩着瓦顶朝前走去,温禅见后也在下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保持着先前的沉默,这一走就走了半个时辰。
因为步伐并不急,温禅倒也没走的气喘吁吁,但累意还是有些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惶惶不安,暗自揣测这条路是不是真的没有尽头。
但后来温禅发现这条路是还是有尽头的,走了快要一个时辰时,正前面慢慢出现了一座尖顶房屋,温禅心中一喜。
越靠近就看得越全面,待走到房屋面前时,他才有些惊叹,这座房屋一眼看去约有两丈高,门前有长长的屋檐,檐下挂着两抹艳红的绸布,风一吹就飘起,看起来相当诡异。
朱红的门紧闭着,里面十分寂静,听不出一丝声音。
温禅站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房屋的右侧有一条延续的走道,像方才一样一眼看不到尽头,不知道通往何地。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回头看黑袍人,见他也是目光茫然,显然陷入了相同的纠结中。
他就站在里温禅不远不近的地方,感受到温禅看他的视线时候,他握紧手中的弯刀,率先走到门边,伸手推开了门,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紧接着他走了进去,温禅也跟在后面,拿着短刀,随时警戒着。
屋子内比想象的要空旷,青石地砖,朱红石柱,屋内照不进阳光,显得十分昏暗,可见度很低。
黑袍人因为衣裳比较暗,往前走了一段之后,几乎融进了暗色中,温禅稍微落后一点,就会瞧不见他,他加快几步向前,看见黑袍人正仰着头向上看,直挺挺的。
温禅也好奇的跟着看去,目光定格的一瞬浑身一震,顿觉得惊悚无比。
只见前方不远处,也就是这座尖顶房屋的正中央位置,立了一座极其高大的佛像,踩在莲座之上。
本来这屋子里光线昏暗,屋顶一带是根本看不见的,但这佛像却好似弯着腰往下看一样,整个头颅悬空在视线能见的上方。
这尊佛的面部雕刻的非常精致,甚至眉毛都能看出一根一根的,但唯有一双眼睛只勾勒了轮廓,显得过于简单,再加上佛的嘴角以怪异的弧度勾着,颇像是在阴冷的笑着。
温禅看了一眼就打了个冷颤,忙把视线移开。
一转头,见黑袍人还在看,于是他朝黑袍人走两步,出声道,“咱们不如在这休息一会吧。”
然黑袍人的反应却很大,慌张的后退两步,把温禅惊了一小跳,他稳住身形后,对温禅点点头,自顾自走到不远处靠着柱子席地而坐。
温禅想了想,什么也没再问,走到另一根柱子旁,刚坐下,就见黑袍人慢慢站起来。
他纳闷的腹诽,这又是怎么了?
黑袍人抬步朝温禅走来,走到一个适中的距离,忽而又坐下,因背后没倚靠的东西,背部弯着,弯刀时时刻刻握在手中。
瞧着意思,似乎是觉得方才温禅离他有些远了,所以他又特意走过来些。
保护的意思太过明显了。
温禅轻轻闭上眼睛,头靠着柱子放松了身体。
黑袍人见温禅似乎在假寐,眼睛不断朝四处看着,像一只警戒的小兽,若是此时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黑暗中跳出来,他必然会立即冲上去斩杀。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呼吸声交错着。
突然地,温禅道,“我这些天一直在猜你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黑袍人小小的惊了一下,他望着温禅,不言不语。
“其实也不难猜。”温禅慢慢睁开眼,眸光里充满着平静和温和的情绪,与黑袍人对视,“梁书鸿,是你对吗?”
此话一出,黑袍人身子明显一僵,唯一露出的眼睛里顿时泛起惊慌,紧紧盯着温禅。
“细细想来,我已经十来天不见你了,自打父皇的寿宴之后,你就再没出现过。”温禅道,“你明明说过要来探望我的,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你,还以为你是忙正事去了……”
梁书鸿在京城里已经失踪了十来天了,却没人发现。
与温禅有友好关系的人并不多,在梁宴北没来京城之前,梁书鸿也算得上是他唯一的朋友。
能够这样待他,又是梁宴北的觉得眼熟的人,温禅只能想到梁书鸿了。
黑袍人还是不说话,温禅便问,“我猜的对吗?”
话音落后,安静了一会儿,黑袍人才幽幽叹气,“殿下,你总是这样聪明,我有时候倒希望你能笨一些。”
这声音清朗悦耳,再无半点沙哑,他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的半个侧脸,正是梁书鸿无疑。
温禅心跳快了好些拍,看着梁书鸿,觉得他的脸虽然还熟悉,但跟以往有很大的不一样。
以前的梁书鸿虽然也是相貌堂堂,笑起来有着令人不自主放松的温和,但样貌并不出众。
但现在的他面容显然精致了许多,如画一般的眉眼竟透着几分朦胧的美,垂下的眼眸被长而密的睫毛覆盖,皮肤白皙细腻。
这是他记忆中的梁书鸿,但又不是。
“你发生了什么事?”温禅拧紧了眉头,“这些天你去哪了?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梁书鸿有些悲伤,这情绪看得分外明显,他慢慢抬脸,朝着温禅看去,“正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个妖怪。”
梁书鸿的正脸看上去要更俊美几分,黑色的外袍衬得他身上有几分莫名的邪气。
温禅心想梁书鸿可能自己也无法接受,于是放软了声音问,“我看你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为何总戴着个面具,不肯以真面目对我?”
“我这里。”梁书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脸,“每到夜晚就会出现奇异的图案,而且头顶会长出耳朵,看见人就想杀,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这些温禅其实事先也猜到了一些。
梁书鸿并不善武功,他的文采十分好,算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对舞刀弄枪没有半点兴趣,但若黑袍人真的是他,那就表明他经历了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然温禅并非常人,至少他亲眼见过那些妖怪,他相信自己能够理解梁书鸿的遭遇。
“那日圣上的寿宴散了之后,我娘让我在岩香寺上香,我便从皇宫来了这岩香寺,但到了这里后才发现这里门虽然开着,但却无人进出,连平日里看守的和尚也不踪影,我觉得有些不对就进来查看,在正堂之处的供桌上,看见了一个盘子。”
梁书鸿微微眯眼,回忆起来时自己也是一脸迷茫,“盘子里有个掌心大小的红果子,我一口给吃了,之后全身剧痛晕了过去,醒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温禅:“???”
他听完之后觉得有些高估了自己,并不能很好的理解梁书鸿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只是吃了一个果子就变成了这样?
“是不是什么妖果?”温禅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从没见过。”梁书鸿道。
“你没见过,为何要吃?”不知道东西不能乱吃吗?
“我自己也想不起来为何要吃,只记得看了那果子一眼,便迷迷糊糊的拿起来了吃了,想来是被魇住了。”梁书鸿说,“这些天我给家里寄过信,告诉他们我去了别地游玩,让他们莫要担心。”
“你一直都在京城,北区的那些人也是你杀的对吧?”
“那些人必须得死。”梁书鸿说着脸色一沉,眉间染上戾气,“岩香寺的妖怪在北区进水里投了妖毒,他们不会有人幸免,不出十日,必定会变成妖人,只会吸食人血,没有任何思想和意识。”
“那日钟国义的牢房中,难道也是那种妖人?”温禅又问。
“不错。”梁书鸿答,“他们换走了钟国义,在里面放了一批妖人,企图靠着它们在京城散播妖毒,那日我拦住了你之后便想办法解决那些妖人,只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会有人打开那座牢房,回去之后妖人已经被放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当时回去的时候,革查府的侍卫并没有全部死亡?”
“我的这把刀可以化妖人为尘土,但对普通人只有刀伤,所以我当时返回之后便锁上了门,把所有想出逃的侍卫都封在革查府里。”梁书鸿淡淡道,脸上无任何波澜,“等他们全部死了之后,我才动手杀死妖人,后来那些侍卫的尸体被运到葬尸林立冢,只两夜的功夫便全部起尸,我把他们杀光了。”
温禅的神情中出现了难以置信,“你不像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单拿北区来讲,那些人没妖化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男女老少都有,他很难想象温文儒雅的梁书鸿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仁慈没有用,殿下。”梁书鸿仿佛被他的神情刺痛,撇开了视线,“我别无选择,一旦有一丝妖毒被带进京城,所有人都会死。”
“只要梁宴北在京城里,岩香寺的妖怪就无法对京城投放妖毒,只能靠着那次的机会,所以我为了守住京城,也只能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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