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北听得眉头一跳,“殿下以后去任何地方,要把我带上。”
“我也没想到那人会在这种地方。”温禅道。
谢昭雪听后,神色忽而变得古怪,默了片刻,沉声道,“殿下,我想,你应该进牢房看一看。”
“牢门开了?”他诧异的问。
“我们来时,唯独这间牢门大开。”他往后撤一步,挥手示意身旁的衙役打开紧闭的牢门。
“我分明特意叮嘱过他们别开门的。”温禅皱眉,没想到这些人竟不听他的话,还是擅自打开了牢门。
“先前我已经带人检查过这间牢房,里面没有任何危险,殿下请吧。”谢昭雪道。
虽然他这样说,但梁宴北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在了温禅前面。
三人一同进了牢房,刚一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走道,跟钟文亭的那间一模一样。
阳光充足,打在房内,眼前的这一片尚看得清楚,温禅抬步就要往里面走,却被谢昭雪拦下,道,“殿下,你仔细看看这些墙壁。”
温禅满目疑惑,但还是听他所说,几步走到墙壁旁,仔细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这些被烧得黑乎乎的砖墙上,竟有着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指甲挠出来的,但显然寻常人的指甲根本不会再砖墙上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
之所以说像手指甲挠得,是因为这些印记仔细看来,就会发现大部分都是五道为一组。
梁宴北从衙役手中接过火把,走进温禅,带来了一大片光明,砖墙上的抓痕瞬间变得无比清晰,目光往旁延续,他发现这里周围竟全都是相似的抓痕。
就连门上也不例外,就好比成百上千的人同时挠墙,挠上个十天半月,才会留下的印记。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人闲到这种地步一直挠墙,正常人的指甲也早就给磨秃了。
“这是什么情况?”温禅只觉得冷汗出身,手指往墙上的抓痕摸了一把,痕迹不浅,脑中冒出一个念头,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这牢房之前就是这样?”
“之前的墙面都是完好的,没人会在这里的墙上刻东西,昨日大火突起,今早我带人来查探牢房时,这些抓痕还没有出现。”谢昭雪道,“方才来看时,就有了。”
“你是说这间牢房,在今早之后,此刻之前,关满了人?他们在这里一起挠墙,挠出了这些玩意儿?”梁宴北奇怪道,“他们想干什么?把墙上烧得黑灰全部刮下来?可十个指甲也不够用啊。”
“这正是我疑惑的事。”谢昭雪说。
“我猜,那个黑袍人阻止我打开这门,就是不想我放出那些东西,如果我一旦强行开了门,顷刻间就会被这里面的东西撕咬得血肉模糊。”温禅冷声道。
换句话说,黑袍人的攻击,就算是威胁警告,但也是变相的保护了他们。
“而且这革查府中的侍卫,恐怕也都是牢房里的东西所为。”
“那殿下觉得,这里面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梁宴北顺势问。
“我不知道。”温禅轻摇头,深吸一口气说,“不过我怀疑,可能不是普通凡人。”
“这……”谢昭雪的思想里,尚没有妖怪的概念,一脸懵的看了看梁宴北,“宴北兄,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殿下说的很对。”梁宴北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模样。
倒不是在无脑夸,只是他也想起了先前在五月岛的极乐城内,他和温禅亲眼目睹了大街上的咬人嗜血事件,包括从天而降的妖怪,只是那场事过后,除了梁宴北和温禅,没人记得。
两者一对比,竟然找到了相似之处。
温禅心想,如果关在牢里的东西真的是那种妖人,那么是不是代表着钟国义再次跟妖怪扯上了联系?这也可以解释他在牢房内凭空消失的原因了,那股来自外面的力量,很有可能是妖力。
若是真的如他所猜,那么事情就遭了。
第92章 游商(一更)
两个人神色沉下去的时候, 思想便汇聚一处,想的是同一件事同一种情况,可谢昭雪则是完全迷茫的状态。
他看了看温禅,又看了看梁宴北,疑道,“殿下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温禅不愿意在这间牢房中多待, 便道,“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复杂,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说着走出牢房, “这些尸首你命人收起来,找人仔细验验,查出这些人的死因。”
梁宴北几步走上来,扣住他的手腕, 拉停他的脚步,低声道, “钟家的事,你别插手。”
温禅回头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只要钟国义还活着,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杀我。”
他还想说什么, 却被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
“为什么?”
两人同时转头,就见带着假面的钟文晋愣愣的站着,神色还是方才那般木然,黑漆漆的双眸盯着温禅, “我……爹,为什么要杀你?”
温禅看着这样的钟文晋,忽而有些心疼。
他不知道这张假面之下藏着什么样的表情,但见昔日总是生龙活虎的小恶霸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心里总归是不太舒服,可他又说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
前世钟文晋因为谢昭雪和谢漪露的事对钟家有恨,所以尽下杀手,没人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会不会在某个夜晚,他想起曾今那个给他极致宠爱的钟家后,也会觉得诛心难过?
从某一方面来讲,温禅认为钟文晋要比他强大太多了,他跟钟文晋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但至少到最后,梁宴北还是陪在他身边,可谢昭雪却早早的去了。
他在自己的世界完成了蜕变,从一个人人宠爱惧怕的纨绔少爷,变成冷血无情的杀手,手握利刃杀尽了与自己有血脉关系的亲人。
所以温禅才一直觉得钟文晋是个疯子,因为那些遭遇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此刻的钟文晋,到底不似前世那般,有着失去所有后的强大,他现在尚是个少年,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束手无策。
温禅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抱有了怀疑心态,只需记住,我对钟家有敌意,但对你没有。”
“为什么?”钟文晋又茫然的重复了一遍。
“抱歉我现在说不出来理由。”温禅道,“但总有一日我想你会明白的。”
他现在确实没办法向钟文晋解释,那些藏在心里的事,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算了,让他自己冷静吧。”梁宴北知道眼下钟文晋这模样,三言两语劝不通,把温禅往后拉几步。
随后谢昭雪也走了出来,两人简短的告别他后,一同出了革查府,往旁走了好些路,停在马车旁。
温禅上车前,问他,“你会觉得心有不安吗?”
梁宴北闻言一愣,温禅接着说,“钟家变成如今这样,全是我俩设计所为,钟文晋现在萎靡不振,看样子着实伤心的很。”
他知道梁宴北不是个无情的人,好歹钟文晋跟着他们再五月岛走了一路,也有了交情。
针对钟家,就注定会伤害钟文晋,这个问题温禅在之前就已经想过,但真的看见他那模样时,难免心软。
梁宴北想了想说,“我只能对钟文晋说声抱歉,如果他的亲人想要伤害你,那么我就别无选择,我要保护你,即便是这样做会伤害无辜的人。”
他说这话时,双眸里全是认真的色彩,没有半分掺假,这样坚定的神色,让温禅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
他心头一震,脱口问道,“梁宴北,我有时候想不通,我有何地方值得你这样做?”
梁宴北闻言轻轻笑起来,手掌拍了拍他的头,答道,“我觉得任何地方都值得。”
温禅瞬间有些羞赧,干咳一声,“我要走了,改天再见。”
这次他破天荒的没有阻拦,只是目送温禅上了马车,渐渐走远,待马车的影子都消失之后,他又回到了革查府。
谢昭雪正在拉着钟文晋的手低声说着什么,而钟文晋则是低着头。
梁宴北撇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略显意外的一挑眉,随后极快的将情绪闪过,对谢昭雪道,“钟国义的下落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没有。”谢昭雪似乎预料到他会折返,平静道,“是实打实的凭空消失,跟先前那个刺杀九殿下的刺客一样,根本查不出任何异样。”
梁宴北沉默,若有所思。
“宴北兄,先前拜托你的事,如何了?”谢昭雪问。
“他们脚程很快,昨日传信来说是已经快到京城了,约莫这两日就会到。”他道,“等过两日他们到了,我就带他们去找你,如若你有了钟国义的消息,尽快告诉我。”
谢昭雪点头为应。
他不是笨人,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知晓有一场博弈在暗地里展开了。
京城的天,变暗了。
消息上报朝堂之后,皇帝震怒,又是一番彻查,实际上跟之前一样,什么都查不出,只能尽力压下风言风语。
接下来的几天,温禅都在宫中,耐心的等待着有关钟国义的消息,他想着,若是钟国义还活着,肯定会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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