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倒是无妨,”秦承兴叹口气,“可到了冬日,这双_腿就开始疼,要不用暖炉捂着能疼上一整夜都睡不着。”
“兄长应该知道,臣弟出宫的这阵子师父一直在照顾臣弟。”
“知道,”秦承兴笑了,“你三句话不离你那师父,什么时候带来给兄长瞧瞧?”
“他跟臣弟一同来的扬州,”秦既明道,“师父是个厉害的郎中,可以让他给兄长瞧瞧。”
秦承兴乐了,“他是个郎中,你是他徒儿怎的不是了?不如你来给兄长瞧瞧?”
秦既明挠了挠头,“罢了罢了,我医术不精,被师父打了多少次了。”
说到这儿,二人相视一笑,秦承兴道,“不如明早将你那师父也带来,一同去吃早茶如何?”
秦既明笑着,听秦承兴又道,“这早茶呢,可讲究了,既是早茶,那么这茶便是有讲究的,不同于寻常的茶。”
秦既明乐呵呵点头,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就早茶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火朝天。
正在这时,屋门被敲响了,只见下人引着宋霁和薛子安进了屋。
秦既明见到宋霁身后跟着的人一愣,“……师父?你怎的来了?”
宋霁视而不见,给他们二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草民宋霁见过淮王殿下,三殿下。”
薛子安跟在他身后,估计不大情愿,但还是跟着行了礼。
宋霁松了口气,介绍道,“这位是草民的大师兄,姓薛,较为精通冻伤的医治,可以为淮王殿下瞧瞧。”
“宋大夫有心了。”秦承兴微微一笑,“来人,带薛大夫下去好好安顿。”
“王爷多奖了。”宋霁推辞道,见薛子安被请下去了,才彻底放了心,要这搁这儿一会儿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事情就麻烦大了。
宋霁被安排在秦既明旁边,听秦承兴接着讲扬州的早茶。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人来了,秦承兴话头一开就止不住,讲完早茶又讲起了扬州三头,讲完了吃的讲风景,连秦既明的意见都没问,便直接定下了游瘦西湖吃淮扬菜的行程。
宋霁到王府的时候申时刚过,硬生生听秦承兴说到了日落山头该用晚膳的时候才停了话头。
“王爷,”有下人敲门进屋,是做暗卫打扮的黑衣男人,“可以了。”
秦承兴长舒一口气,喝了口放凉的茶,对面前的二人摇摇头,“被秦承平耽误了好些时辰,二位留下来用晚膳吧。”
秦既明皱眉,“方才一直有秦承平的人监视?”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每天时不时会有人来探墙角,”秦承兴道,“我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才并未打草惊蛇,如此看来是与你有关。”
秦既明点头,“应该是他担心我们二人联手。”
秦承兴放下茶盏看着他,“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需要兄长的力量,”秦既明直白道,“我不想沦为秦承平或者秦承远的棋子。”
秦承兴摇头,“只是不沦为棋子?如此的觉悟恕兄长不能帮你,帝王之道,非常人能及,须有极其坚强的心性与耐性。”
宋霁在心底叹口气,说到底还是在宫外长大的孩子,本该刀尖舔血过来的日子活得**逸,才会缺少皇族骨子里的阴冷与狠毒。
与其人,少了戾气自然是好的,但他是皇子,终究还是拖累。
“臣弟并非这个意思,”秦既明说的话字字掷地有声,打断了宋霁的思绪,“登上高位有太多的无奈与心酸,许多事不能任性而行,所以臣弟并不想要那个位子。”
秦既明自己心里有数,一来他自己知道没那个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儿,二来,皇上也不是什么好差,受后人评价,一不小心一个嗜好能让后人叨叨许久。所以他打从开始就算好了,要推旁人上_位。
但这样的风险将会很大,他必须得赌一赌,这秦承兴不是忘恩负义的多疑之徒,免得刚一上_位转头便要杀人。
宋霁闻言一惊,转过头看着他,刚成年的男人面上还未褪去青涩,棱角却已然刚硬了起来,仿佛刚离巢的鸟儿,虽生活地磕磕巴巴,却依旧坚持着飞翔。
秦承兴的眼底也浮了些惊异之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既明沉声缓缓道,“恕臣弟不敬,臣弟总觉得兄长并非不想回宫。”
外界都传言淮王殿下偏安一隅,疏于朝堂,这是连宋霁都知道一些的,可此言一出,宋霁见对面秦承兴一向和善的脸上浮上些意味不明的神色。
太危险了。
宋霁的心沉了沉。
“从何得出?”
“若是真的不想回宫,秦承平的眼线兄长便没必要留他了,早解决早干净,不是吗?”
秦承兴脸上的笑没了,一双眼打量着秦既明,秦既明的面容并未为他消失的笑意所变动,依旧一成不变地坚持着自己方才说的话。
宋霁的心沉到了底,这是猜中了的,外头传言秦承兴有多不想回宫,秦承兴就花了多大的功夫遮掩这件事,若秦既明一语中的,难保秦承兴不会动手。
既然秦承兴有偏安一隅十几年不露声色的实力,宋霁相信他有本事做到杀人于无形。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窗外的蝉鸣显得格外聒噪,一声声拨乱他焦灼的内心。
第9章 扬州作客
烛台上的火焰无声地跳动着,落下一滴滚烫的烛油。
良久,秦承兴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不怕我动手杀了你?”
秦既明一笑,”杀了我可以,别动我师父就成。”
秦承兴也笑,“要杀当然是一块儿。”
“那得要埋一起,兄长记得看严实点,”秦既明道,“我妹妹知道了铁定气得鞭尸。”
秦承兴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宋霁还不大清楚怎么回事,总之看眼前的情况秦承兴是不打算动他们了,便松了口气,发现手心早已被濡_湿。
秦既明伸过手来,他便觉手上一暖。被温柔而又有力的手掌包裹着,似乎抚平了方才的焦灼与心慌。
“兄长,”秦既明突然正色道,“臣弟是认真的,兄长暂时无法回宫,就算能在京中埋下己方的势力,消息不及时也会造成很大的劣势。”
秦承兴的视线在宋霁面上扫了一圈,又回到了秦既明脸上,“倒是有点胆识,”说着他打了个响指,屋子的角落便凭空窜出七八个手持长剑的黑衣男人,“若我一声令下,你们二人早已被捅成了筛子。”
宋霁感觉握着他的手突然一紧,便抢在他之前开口道,“相信淮王殿下今日的决定来日定不会后悔。”
秦既明侧头看了眼他,是担心自己口不择言顶撞了兄长才抢在前开的口?想到这儿,秦既明乐得就差在兄长面前咧开嘴傻笑。
秦承兴看了眼他,意味深长道,“那就借宋大夫吉言了。”
当晚用了晚膳,宋霁主动提出离开好让兄弟二人彻底畅谈一番,便先回到了客栈。
翌日清晨秦既明回到客栈的时候,暗卫适时地从墙角露出半个身子,告诉他宋公子等了他一夜,方才困得不行了才睡下。
秦既明轻手轻脚地进屋,见宋霁侧躺着朝外睡着了,墨色的长发铺了一枕头,衬得面颊白_皙地快要透明。
但即使是睡着的,宋霁的眉还是紧紧皱在一起,似乎并不安稳的样子。
他们曾生活过六七年,可宋霁向来起得早睡得晚,每日起床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膳,秦既明从未见过他睡着的模样,故而也不知紧皱的眉是因为噩梦,还是本就如此。
犹豫要不要叫醒人的时候,宋霁突然翻了个身,脑后的发丝被汗水黏在了脖颈上,成了一缕一缕的。
秦既明叹了口气,转身出门着伙计拿来了盆水和帕子,不敢惊动他,轻轻地沿着裸_露在外的皮肤擦拭起来。
宋霁并未被惊动,依旧是原来的模样。秦既明松了口气,见他似乎整个背脊都汗湿_了,干脆解开了轻薄的亵_衣替他擦拭身子。
他的身体以一个青年男人来说,太过于瘦削了,肋骨凸出,摸在手中有些硌,却不知是不是常年浸泡在草药之中的缘故,皮肤却格外细腻。
突然,他口中溢出一声呓语,喃喃地听不清,却惊醒了心猿意马的秦既明,他摇摇头,把不**分的手收回来。
渐渐地,宋霁紧皱的眉松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稳的梦乡。
擦完了身体替他将亵_衣穿上,秦既明洗了洗帕子,打算擦擦他的手心,却没想到刚一碰到他的手,宋霁整个人便弹了起来,伸手将他猛地一推。
“别过来!”
秦既明被骇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宋霁这么惊慌的模样,猝不及防地往后退了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水盆。
霎时一阵叮呤咣啷,木质的水盆落在地上磕了个角,里头的水哗啦啦泼了秦既明半身。
宋霁猛地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闯祸了。
“师父!”秦既明扔下帕子,也顾不着身上的水,便冲到床边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见没烧起来才松了口气。
宋霁拉下他的手,看了看四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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