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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旧事 (岩城太瘦生)



“左边左边,好大一块肉!”

宋清平拎着勺子却往右边,他很明白我说的究竟是哪一边,也很懒得去纠正我。

酒酣耳热,我往旁边挪了挪,实在是有些热了。

我突然问他:“你昨天晚上听见打更的声音没有?”

他放下勺子,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没有,我们昨天安置下来时,就已经过了时辰了。”

“我也没听见。”我把酒杯和筷子塞到他手里,笑着看他,“那你给我喊一个好不好?”

宋清平虽说正了衣襟,也坐得端正了些,一双眼睛却也是含了笑意的回看我的:“殿下真的要听我喊?”

我点头:“要听。”

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又捏着酒杯,瓷的酒杯里还余一个杯底的酒水,我递给他时洒了出来,就淋在他的衣襟上。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再看我了,便垂了眸子,一边用筷子敲打着杯沿,一边念道:“景嘉十七,山河犹在……”

我打断他的话:“清平。”

他抬眼看我:“什么?”

“不是喊你。”我纠正他,“是‘山河清平’。”

他继续念道:“景嘉十七,山河……”

那两个字被他吞了,不知道落在哪处。

我再说了一遍:“清平。”

他继续敲杯子:“景嘉十七,山河……”

“清平。”我解释说,“我这回是在喊你了——宋清平。”

宋清平笑了,却把杯子和筷子还给我:“殿下自个儿念罢。”

“我醉糊涂了,舌头也醉糊涂了,念不出了。”我把杯子丢到一边去,又戳戳他的腰,“我跟你说,我刚刚发现一件事,特别有意思。”

“什么?”

这也就是为什么宋清平总被我闹的原因,他这个人对我不留心眼儿。

换了别的什么人,全能知道我是在闹他,但他总是好认真的听我的话,有时候还想一想才正正经经的答我。

“你过来,我跟你说。”

宋清平果然凑过来:“殿下要说什么?”

“我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我拖了长音喊他的名字,随后才道,“你可以解酒。”

他下意识便反驳道:“我不可以。”

我解释说:“我一直念你的名字,确实还没有太醉嘛。”

他却还是说:“我不可以。”

“你不可以,那我就醉死过去了。”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又过了一会儿,我爬起来悄悄问他:“现在可以吗?”

他很正经的告诉我:“殿下,其实喝醉了之后,是真的不可以的。”

我说:“我没醉啊,其实你这个人就是可以解酒的吧?”

他好无奈的喊我:“殿下。”

“好好好,不可以不可以。”我哄他说,“等回了燕都,见过家里人,你就可以了。你放心,我从现在开始就勤加锻炼……”

他又喊我:“殿下。”

等到宋清平把我按到身下,亲了一顿,再问我他究竟可不可以解酒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宋清平是真的不能解酒的,而且他自个儿也会喝醉。


我伸手捏他的脸,反身跑走:“醒醒,你我各自解决,这事儿等回了燕都再说。”

我与他,虽然不能像寻常人家一般,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交付在今晚了。

====

我们在二月份的时候从北疆南下,晃晃悠悠的走,一直行了好几个月才到岭南。

这回没能在山林里遇见外祖,我们便直接去了岭南王府。

外祖拍了拍我的肩:“我以为你还是个臭小子呢,北疆的事儿我听说了,干得不错。正月里你父皇又下旨把你给废了,过了个好年吧?”

他说这话时宋清平就在我身边站着,我转头去看他,他这个人站得端正,拢着手,装出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外祖也反应过来,忙道:“你不当太子,像现在这样当个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也是很不错的。”他很不自在的转了话头:“你在哪儿过的年?除夕那天晚上,你皇叔说你带着宋清平跑了,还派人给我们送信,看你是不是来了我们这儿。”

“我……”我随口胡说,“那时候不是旨意下来了,我不当太子了,一时间想不开,骑上马就冲出去特别远。宋清平不放心我,他就追着我出来了。”

外祖知道我在骗他,我不当太子了,我高兴得很。他用什么猜都能猜到,那时候想不开的应该是宋清平,我只是给他打掩护。

于是他似笑非笑的问我:“那现在想开了吗?”

这问的就是宋清平想开了没有了。

“那还用说?我哄人哄得可厉害了……”后边那几个字我说着说着就掉下去了,我把它圆回来,“我哄我自己,让自己放宽心。”

外祖不再提这件事。他们都觉得宋清平满心的执念,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我哄好。

他又问我:“你准备什么时候回燕都,你皇姊等着你回去就跟魏檐办礼了,你又老不回去,为了你,她都等成老姑娘了。”

“我……”我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年冬天一准回去,外边的冬天实在是不好过,到处都冷得像铁一样。再说了,父皇下旨,让我没事儿别到他面前晃悠,我得把戏做足了不是?”

外祖一挑眉:“他说的是反话。”

====

我不想当太子这件事,只有少数亲近的人能明白,有时候就连外婆也不是很明白。

我在岭南王府陪着她吃斋念佛,她就这么问过我。

我没把宋清平带着一起吃斋念佛,宋清平想得很准,我还是很害怕的。

要是遇见哪位法力深厚的和尚,一眼就看破了宋清平多赚了一辈子,拿出个金钵出来要把他给收了,那我怎么护得住他?

等宋清平被当做妖怪收走了,我就只能窝窝囊囊的收拾东西去寺庙里出家做和尚,每天提着扫帚扫一扫地,顺便想一想他。

那时候我陪着外婆念经,外婆念的是经,但是我哼哼唧唧的,口里念的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她念完了就停下来歇一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问她:“阿嬷方才念的是什么经?”

“心经。”她说,“不是别的什么经,是你心里的一本经。心里想的什么,就念出来。”

“念给佛祖听吗?”

“谁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佛祖。”

我想外婆根本不信佛。

“那念给菩萨听吗?”

“这世上有菩萨吗?”她反过来问我,又道,“是念给你自己听。”

“那阿嬷念的什么?”

“有时候念自己,有时候也念念家里人,念念你母后他们。”

跟老人家说话,须得刨根问底,这样说话才有意思。

我又问:“心经算是什么经呢?为什么不念录在经书上的经文?那些和尚要是知道了,岂不得哭死?费了那么大力气取过来的经,也没人念。”

“我还配不上念经。”

“什么?”

“你看我念的是什么就知道了,念佛经是要六根清净的,我又不清净,怎么配得上念经?”

“那阿嬷今天念了什么?”

“今天念了你,不过阿嬷没能想明白。”

“想明白我什么?”

“你和你父皇年轻时简直是像极了,可是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就变得这么不一样了呢?”

“阿嬷这是问我?”我想了一会儿,“那我们一个一个来说,先说我和父皇哪里像了?他从前是少年英雄,我是少年没有英雄,况且过几年我也不是少年了。我倒是觉得我二弟和他比较像。”

“年轻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光这一点,你和他很像。他也是自小的太子,逛荡遍了燕都城。你母后还给我们写信,说要回岭南来,说他这个人看起来真是忒不正经。”

说我和我父皇很像,根本不是夸我的话。

我梗着脖子问:“那后来呢?”

“后来你皇爷爷忽然驾崩,他没说什么就把所有东西扛在肩上了。”

这我知道,当时北疆在匈奴手里,他登基第二年江南又出事了。我想朝中大概也是一片混乱,小皇叔年轻时是很厉害的,他名下的铺子若是关了门,燕都城就没多少家商铺了。定平二年的除夕,朝中大臣搞了一出闹剧,他们全跪在宫道上请命,让父皇退位给小皇叔。

宋丞相与陈夫子没来,小皇叔自己也没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府上等着冠冕加身。不过大概不是,因为第二天早晨,他就收拾好了商铺的房产契约,全都捐给国库。

后来那群大臣下了江南,将江南安顿好了之后,仍复原职。宋丞相与陈夫子去了北疆,一个人持着节杖,另一个人拿着宝剑,回来的时候一个人还持着节杖,另一个人却躺在车上吊着脚,最后由陈将军变成了陈夫子。

我凑过去,低声对外婆说:“若此时我父皇驾崩了,我扛不起来。”

到时候又是另一出闹剧了。

“那也说不准。”

我摆手:“说得准,说得准,我真不行。”

“这就是阿嬷想不明白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们两个人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就算是父子、就算再相像,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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