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奕这指尖儿,也就只是在他的脸上停了片刻而已,接着便俯下身子,在莫子衿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隔着被子抱过莫子衿,将他平方在榻上,自己则侧卧在了他的身边。
莫子衿愣了片刻,好久才缓过神儿来,转头去瞧躺在自己身边的秦奕,向他眨了眨眼睛。
秦奕抿嘴笑笑,指了指莫子衿身上的被子。
莫子衿会意却并不愿意动,但看着秦奕只着一件薄衫又确实不忍,便只挑了些被角盖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只刚翻过身,莫子衿就觉得后背一沉,紧接着就是一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耳边,秦奕伸手,只隔着被子轻轻环住莫子衿便不再动了。
莫子衿滞楞了一会儿,半张脸躲在被子里倒是笑了,轻轻向后挪了挪身子,紧贴着秦奕的胸膛这才满意。秦奕见他这动作,便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仅仅如此而已,不再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两人就此般相拥着睡了一晚。
第二日,秦奕起得很早,莫子衿则还窝在榻上睡着。清晨的阳光,被窗格子割成一条一条的,正好洒在了莫子衿沉睡着的脸上。
秦奕只立在一旁出神地看着,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屋内静得可以听见二人的呼吸声,一个缓重有力,另一个轻浅绵长。
秦奕立了良久,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更没有去吵莫子衿,待莫子衿脸上的那几条阳光移了几分位置后,才无声地走了出去,轻轻掩上了屋门。
此刻吴家医馆内,宋薄衣蹲在医馆内的一条长椅上,向对面的吴洵问道:“所以,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
吴洵点点头,“该送去的我都送去了,该说的我也说了。”
宋薄衣撇了撇嘴,白了吴洵一眼说道:“你这说和没说都没有什么区别。”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算了算了,原也是指望不上你。”
说罢宋薄衣从椅子上跳下来,在吴洵的医馆里溜了一圈儿,随便拿起柜上摆着的一瓶药酒就向自己嘴里灌了一口。
“宋公子,药酒可不是随便喝的,也应该对症下药。”吴洵见宋薄衣如此,皱着眉劝道。
“咳……”宋薄衣被药酒呛得咳了一口,晃了晃那瓷瓶子,向吴洵问道:“这瓶是治什么的?”
“脾虚体寒,为人补气血的。”吴洵答道。
“得。”宋薄衣露出些笑容,“那这瓶酒我要了。”
“可……宋公子……”吴洵开口想要劝阻,宋薄衣本是肝火过旺的一类人,这酒于他,无疑是相冲相克的,只是这话还没出口,就被宋薄衣的一个手势拦下了。
“诶你费什么话。”宋薄衣有些不满地打断吴洵,“不就是一瓶药酒吗,这钱你就记在秦奕的账上,回头你向他要。”
吴洵不再说什么了,他认得宋薄衣也有些年头了,知道他耍起无赖来是挡不住的,便也就不去管了,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宋薄衣把那瓷酒壶挂在了自己的腰间,拍拍吴洵面前的桌子继续对他说道:“你也不必老是对秦奕有愧,他能拣条命回来还不都是多亏了你嘛,你这也是小本生意,他要是欠你银钱,该要就得要。”
吴洵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不愿做过多的评论,只得点点头应付过去。
“得了。”宋薄衣抻了个懒腰,“那我今儿就先走了,回见了吴大神医。”说罢就闪出门外没影了。
吴洵无奈地摇摇头,走出门去,将窗外的封板卸下,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意。
长街上的行人此时也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哭闹声慢慢将京城变得热闹了起来,吴洵倚在门上望了一会儿,他在这条街上开店也有些年头了,这街上的人来回来去地变化,人世百态,层出不穷,不变的东西实在太少,抬头一看,就连房檐下那燕巢里的雏儿都换了几窝了。
吴洵轻轻笑了笑,自己不知何时多了这么多的感慨,倒像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了,如此想着便收了思绪,又向长街上望了一眼,转回屋内去了。
宋薄衣自吴家医馆出门后,便向沽酒坊去了,馒头见有客人来了,便连忙招呼。宋薄衣打了个呵欠,颇豪迈地来了一句:“要两壶上好的陈年花雕。”
第二十一章 程凛
“好嘞。”馒头闻言,爽快地应道,小跑着去柜上抱了两壶上好的陈年花雕,递给了宋薄衣,再满脸堆笑地说道:“客官您真是行家,这可是我们小店最好的酒了。”
宋薄衣挑了一下眉,将其中一壶酒的壶塞打开,凑上去闻了闻,酒香扑鼻,那味道相当馋人,便赞叹道:“别说,还真是够香的。”
馒头嘿嘿嘿地笑,站在宋薄衣的面前搓着手,一脸讨好的模样。
宋薄衣将酒壶的盖子盖好,转身就要向外走,依旧是那句话:“酒钱记在秦家公子秦奕的账上。”
抱着两壶酒出了京城,宋薄衣停在了城外远山山腰的一个山洞洞口,这洞口极窄,仅能容下一个人猫着腰通过。所以宋薄衣将身上那两壶酒掂了掂护在胸前,这才弯下身子钻进了那小小的洞口。
洞口虽狭,洞内却是可以容下几十头牛的。洞壁上燃着几点幽暗的烛火,地面中间处端坐着一个雕塑一般的男子。这人有些枯瘦,肤色很暗,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像鹰一般精神,直直盯着猫腰走进来的宋薄衣。
宋薄衣倒也不怕他,笑嘻嘻地走过去,盘腿坐在那人的面前,打开了一壶花雕酒,兀自喝了一口,然后又将腰间的那个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药酒兑在那壶花雕中,推到那人的面前说道:“程凛啊,你尝尝这个,补气血的,正适合你这种干巴巴的人。”
这名为程凛的人垂眼瞄了地上的那壶花雕一眼,然后抬手捧过,咕噜咕噜几口就灌了下去,中间连个气儿都不喘,喝尽了一壶后还反手用力控了控已经空了的酒壶,见没有一滴酒落下来,那眼神顿时显现出了些索然无味,便将那酒壶抛了。
宋薄衣见状,忙又打开了另一壶花雕,摆手说道:“我就知道那一壶不够你过瘾的,来来来,这壶也给你。”
程凛一点儿都不客气,仍是拿起来就饮,几个眨眼的功夫那酒壶就又空了,程凛那眼神中这才少了一丝凌厉,还捂着肚子打了一个酒嗝。
“你喝舒服了就行。”宋薄衣换了个姿势,垂着有些发麻的右腿,“你喝舒服了,我就照例问你一句,一切可都还好么?”
程凛知道宋薄衣指的是什么,点点头,操着破铜锣一般的嗓音说道:“都是老样子。”
宋薄衣闻言,垂了一下头,眼神中的一丝暗淡很快被他掩下,再抬头的时候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颔首笑道:“那就好,有你在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拍在了程凛的手上。
程凛理所当然地握着银票,折了两折后,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便站起了身。他的动作很快,衣物带起来的尘土扑了宋薄衣一脸,宋薄衣伸手去抹,程凛却趁着这个功夫早已走到洞口了。
“诶你这个人真是……”宋薄衣拍拍衣服起身,向程义的背影抱怨道:“怎么拿了钱就想走,一点儿礼数都没有。”
程凛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出了洞口,向山下走去,宋薄衣就跟在他的身后,也不上前去跟他搭话,一路上漫不经心地薅几把花花草草在手上揉着。
其实宋薄衣想问他的事情很多,比十头牛的牛毛还要多,但他知道以程凛的性子是势必不会告诉他的,一根牛毛都不会,他这个人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口风出奇地严。
程凛知道宋薄衣在身后跟着他,但他也不去回头看,按照规矩,五里外,宋薄衣必定是要回头的。
果然,宋薄衣往常一样像只送程凛走出了五里便停住脚步不动了,踩在一块儿石头上,利利落落地转了个身,只身向回走,没再回头……
莫子衿其实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醒过来,若醒来就看见秦奕那双能将自己看透的眼,那么他宁愿就这样在床上假寐一天。
一只泛凉的手就在莫子衿纠结的时候钻进了他的被子里,活像一条不安分的蛇。这手停在了他身后的某一位置,轻揉了一把,弄得莫子衿再也装不下去了,躲了一下睁眼瞧着秦奕。
“再睡下去今日就过完了。”秦奕在纸上写道。
莫子衿淡淡“嗯”了一声,支起身子想去拿自己的衣物,却被身后猛然拉扯出的痛感弄得皱了眉头,一下顿住身子。
秦奕见莫子衿如此,脸上带着一抹轻笑,写道:“无妨,只是肿了一些,好好养养就好。”
莫子衿垂下眼,没说什么,忍着那丝时刻提醒着他昨晚那场面的痛感,尽量迅速地裹上了衣服,洗漱干净。
秦奕就只靠着桌案看着,直到莫子衿将自己打理好了,才捧起桌上放着的一个青花的白瓷碗,递给了莫子衿。
莫子衿犹疑了一下,指着那个瓷碗问道:“这是什么?”
秦奕不答,只是用眼神示意着莫子衿尝一尝,莫子衿也没太怀疑,捧过碗来,闻也没闻就灌了一口进去,之后只觉一阵腥苦的味道自舌尖儿蔓延到胃部,弄得他咳了两声,差点儿将瓷碗摔在地上,吐着舌头怨怒地看着秦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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