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矅予使坏也使够了,正色道:“你做自己喜欢的,这很好,但是你得把身体养好,这样……”
这样,你才能陪我长久,我也会给你看一场你想要的繁华。
星辰已渐渐挂上了天,两人腹中都有些饥饿,季矅予对宁涟说:“走吧,今日我做东,请你吃好吃的!”
其实宁涟对吃食是可有可无的,但既然季矅予邀请,宁涟也是乐意的。
季矅予带宁涟去了最近的一家名叫天之味的酒楼,坐下后,季矅予开始点菜,小二在一旁口条极顺的报着时兴菜名,然后季矅予听着要了几个鲜菜,又品着宁涟的口味要了一盘糖醋小丸子和八宝汤。
用饭期间,两人谈了谈接下来季矅予的打算,宁涟谈了谈他的观点,季矅予心里暗惊:宁涟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或者从未去了解过这些,此刻说起来竟也头头是道,见解独特。
他的宁涟,果然是个宝贝呢!
用餐过后,宁涟又随季矅予回了粮行,等了一会,夜深卖粮的人几乎没有,遂留下值班的伙计,两人相跟着回去了。
粮行距两人的家不近不远,走了一刻钟便到了,宁涟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这一段距离眨眼便到了。
殊不知季矅予也是同样,只觉得今夜的宁涟格外好看,他还悄悄地转头看了好几回。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季矅予心里暗忖。
但无奈夜深了,也知宁连回去肯定还要看一会儿书的,这会儿早回去,他也能早些安歇下去。
于是对宁涟道:“回去早些歇息,不要熬太晚,否则五脏难以排毒,对身体不好的。”
宁涟嘴角微微勾起,打趣道:“只当是季老板正值华年,却也懂了阿爷阿奶的养生之术了吗?”
季矅予辩不过这人的牙尖嘴利,只得摇摇头笑了。
两人在宁府门口站立许久,旁人若是看了,还以为是小两口分别几日后,你侬我侬的详述相思呢,不过也差不离了。
这两人,一人已明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不肯讲,一人心意早已表露,但却收不到回信,其实是收到了的,只是季矅予没有明说,所以再多的情义,宁涟也总是归结到两人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头。
道别后,季矅予也转身回府,但是他不能早睡,他还要将自己现下接手的粮行在前几年的账本仔细核算,因为他发现,这里的分粮行每日的交易量并不是最少,但是年关算总账时总是比不上其他几家的进账,这事儿季矅予觉得肯定有蹊跷,但是不能直接告诉姑母和姑父,一来是粮行年月已久,找来接管的人又都是姑父信得过的人,二来自己刚接手,还未做出成就。
这事儿暂时只能由自己暗地里细查,这就给事情增加了难度,不仅要查出主谋,还有帮凶,这事儿,越快查明越好。
接下来的几天,季矅予携几个亲信着手查这粮行的前任管家,当初接手的快,又加上心中欣喜,根本没来得及细细询问。只记得名叫黄忠义。
查这人一点事儿都不费,黄忠义离了粮行,便转身去另一家粮行做事儿了,这粮行季矅予也清楚,近几年新发展起来的店,称为四季粮行,可这家粮行先前还默默无闻,业绩平平,但是后来却平遥直上,想来前景不错,这黄忠义也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主儿。
这一天,季矅予易容后带着府里几个小厮,直奔四季粮行。
前台的管事儿看到季矅予带着三五小厮直直入门,目不斜视,实在是大爷得很,便觉得这回一定是个大主顾,遂满脸堆笑的迎上去。
“这位爷,要买粮啊?”
季矅予闭口不开,底下的小厮冷冷开口,“因我们少爷亲戚那边粮食不足,特来你这儿买十石粮运回去。”
管事的当即就愣在那里,似是没有听清楚一般,又问了一句,“这位主子可是要整整十石吗?”
“自然,难道框你不成。”
管事的喜得话都说不利索,又生怕这金主儿走了,忙叫来了另一个伙计带他们到后堂喝茶,自己连忙找老板去。
老板是谁,季矅予一行人自然清楚,只是要以不变应万变,哄他们自露马脚。
管事儿的找到老板,将前面的事儿说了一遍,黄忠义忙问:“可是真的?认得是谁没有?”
管事儿的只道是主顾穿金戴银,气度不凡,但并不熟悉,想来不是本城的人。
黄忠义虽心有疑惑,但禁不住这是一单这么大的生意,要是成了,他可是能捞着不少钱呢!黄忠义想着,也是美滋滋的就随着管事来到后堂。
转过屏风,便看到一众小厮围着的男人,那人长眉桃花眼,用手捋着胡子,身后站着年轻力壮的小厮。看人长相,确实是个未曾见过的,可是觉得眉眼之间有些熟悉,但也只能放在心里,脸上早换上了一副谄媚笑容,“贵客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黄忠义抱拳迎上。
季矅予并未站起来,只用眼睛斜斜扫了一眼,“黄老板么?”
声音清冷,好似能冻死个人,但是黄忠义却情不自禁的用手抹了一下脑门上不存在的汗珠。
黄忠义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您采购的可不是小数目,请来这边,先验货再讲价钱。”
然后一行人穿过后堂走廊,便来到了四季粮行的后院,只见黄忠义用腰间一串钥匙打开东南角的一扇小门,然后众人进去。
却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地下阴冷却又设置了诸多通风口,善于保存粮食,继续走,就见一摞摞的粮袋堆砌整齐,但是陈米却只有几袋而已。
季矅予和底下人对视了一眼便明白了,因为任何粮行都会有新米陈米,这是自然的,陈米未卖完,新米又进仓,自然囤积,可是还没见哪家粮行生意好到陈米只有几袋的,这事必有蹊跷。
见黄忠义拍了拍自己身旁摞着的大米,得意洋洋的说:“不瞒各位,这可都是今年最好的米啊,去了好几层壳呢,吃起来滑腻甘甜,进贡给上头的也差不离就这了。”
季矅予心里冷笑一声,就问:“这精米向来只给达官显贵留着,特别好的就进贡给皇宫,你这里,倒是满载得很呢!”
黄忠义不曾想这人知道的还不少,只能将自己要说的话仔细斟酌了才敢出口,“是啊,这位爷是个精明的,我这粮行前几年只做老百姓的生意,因此也不是很景气,却也只能达到收支平衡罢了,我这店这两年才开始花大价钱进了这许多好货,期盼能小赚几笔呀。”
“黄老板的算盘打得确实响得很呐!”
黄忠义状似不好意思般低头笑了,但是谁也没看见他带着不屑的一抹眼神。
别人不知他的心思,季矅予却清楚的很。
季矅予懒得和他周旋,直接步步紧逼,“米是精米。人就不怎么样了。”
黄忠义正要说话,季矅予接着说:“每年江南产的精米都是有账的,除了选最好的上供给朝廷,剩下的便悉数卖给朔城粮行,毕竟朔城粮行每年还要上贡给朝廷诸多,且信用早已响彻南北,你这粮行虽说近几年也发展的不错,可是这么多精米,如果不是你自己买来使用,那就是偷来的!”
季矅予言辞凌厉,所述也皆为实情,黄忠义却还是煮熟的鸭子徒剩嘴硬,不断的辩解着,话语却已转为自己私下买的,以备荒年。
季矅予也不管他,不一会衙门的人便来了,将黄忠义等人押走后审。
第十二章 宁涟学坏了
没一天的功夫,衙门就差人告诉季矅予黄忠义招了,说亏他叫了个忠义两全的名字,却一个字都没沾上。
彼时季矅予正坐在堂前陪宁涟喝茶,两人谈论着黄忠义的事情,却轻描淡写的像在谈论窗外的天气。季矅予漫不经心的抬头招呼道:“辛苦了,喝杯茶再走吧。”
官差称衙门事情多,推辞离开了。
等官差走了宁涟才重新开口:“这么说,是黄忠义勾结四季粮行的老板,将你这里的粮行中的精米偷梁换柱成陈米,然后从其中牟利。”
“那么,那些日子你都是在查这件案子了?”
“你也不同我说,留我在家中一直焦虑不堪?”
宁涟虽带着微笑,但是说出的话步步紧逼,季矅予满头大汗,真正体会到了那时自己逼黄忠义时他的心情了,真正是煎熬。
可是心里却又溢出了满满的甜蜜,这人的心一直在自己身上,这辈子都逃不脱了。
季矅予这人也是坏的不行,自己行事说话间无比谨慎,连个承诺或者安抚的话都不愿意对宁涟说,却时时留心着人家的心是不是一直在他身上,这买卖真是稳赚不亏呢,果然是做商的料子。
看着宁涟低头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季矅予隐隐有些口干,宁涟好像是极能害羞的,说错个什么话或者什么不合时宜的话他都能害羞的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就像此时,仿佛刚刚连连发问的那人不是他一般,头垂的极低,再不言语,再加上头顶季矅予的视线像火一般灼热,又迟迟不回答,以为是自己这话失了分寸,这便连带着莹润的耳垂也泛着粉色。
季矅予再不逗他,正色道:“你日日在家研读功课已是劳心劳神,我哪还舍得将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与你听呢?”说完,又颇认真地上下打量了打量,皱起眉来:“你瞧你又瘦了,宁府是少你吃食还是怎么的,怎么瞧着这么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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