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萝接过茶来,喝了几口,说道:“银蛾,今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没准现在我都进棺材了。”
银蛾立刻回道:“小姐,你快别说这话。不过是小姐的心意,奴婢能够知道几分罢了。刚才小姐您对奴婢一使眼色,我就懂了。”
顾雪萝叹了一口气,道:“咱们昨日还说要小心,没想到贝锦这么沉不住性子,连在食物里下毒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她把茶杯放在一边,转身想要下床。
银蛾也在旁边说道:“这贝锦小姐心肠也太歹毒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性子了。小姐,你说,上次推你落水的人,是不是就是贝锦小姐。”
顾雪萝坐到梳妆台前,摘下了耳环,说道:“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总也有七八分。”
银蛾问道:“贝锦小姐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害您呢?奴婢实在是不明白。”
顾雪萝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贝锦一直觉得,赵子澄不娶她,是因为心里还有我的缘故。所以自然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了。”
银蛾也道:“不过,小姐,说起来,赵小世子现在还不成亲,是不是因为您的缘故?”
顾雪萝摇头说道:“怎么会?子澄他早就放下了。从他上次来府里行为举动,也可以看得出来了。况且,上次林檀回来的时候,还与我说了,子澄说了,要找一个良配。他是本来就没有相中贝锦,与我无关。只不过是贝锦身在其中,自然是不明白了,所以才一味赖在我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午安
第六十四章
林檀那边也早就听到了顾雪萝被贝锦下毒的事情, 虽然知道她没事, 但林檀一下了朝就往顾府内去。匆匆进了晴雪楼,到一层的时候, 却没有看见顾雪萝的人影。而是顾贝锦。她正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林檀走到了顾贝锦的身边。对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林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却给人一直异常阴冷的感觉。
他顿了片刻,却忽然抬起手,给了顾贝锦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力度极大, 顾贝锦生的单柔,这一下子,几乎是把她掀翻在地。顾贝锦痛呼一声,捂着淌血的脸颊,看着冷酷地看着自己的林檀。
她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你是个例外。”
顾贝锦呆愣了一会儿,半晌, 竟然笑了起来,她嘲讽道:“林檀,你以为你多好啊!你不过就跟我一样,是个可怜虫罢了!”
顾贝锦声嘶力竭地控诉着。林檀只是冷淡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才冷眼开口:“今日阿萝没事,我才留你一条贱命,若是她伤了一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顾贝锦还想上前说话, 林檀已经上了楼,往二层去了。顾贝锦被两个婆子架着双臂,又拉到旁边的厢房里,看管起来。
林檀快步上楼,转进内室,却发现顾雪萝不在床上,而是站在窗边,给一盆水仙浇水。林檀不由地顿住脚步,在背后静静端详着她。顾雪萝听见响动,立刻转过身,却看到朝服未换的林檀。他正在看着自己,好看的眼睛里全是担心。
顾雪萝顿了顿,缓步上前,到了他面前,又慢慢伸出双臂,抱住了林檀,口里唤道;“檀郎,你回来了。”
林檀微微一愣。顾雪萝这一声,叫的好听极了。像是小时候,过年时候吃的关东糖,又甜又软。那种味道融在嘴里,又顺着喉咙,甜到心间。顾雪萝紧紧抱着她。这让林檀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她心里的至宝,是一辈子都不会融化变淡的糖。
林檀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开口:“把顾贝锦杀了吧,她要害你,我不想叫她活着了。”
顾雪萝回道:“她是要害我,但是到底没有害死。而且她是父亲弟弟唯一的骨肉,父亲是不会叫她死的。”
林檀回道:“那我们便想个法子把她治死。反正我不想让她活着。”此时的林檀,执拗地像个孩子。
顾雪萝从他怀里出来,又转到那盆水仙花前,轻轻拨弄着微微卷曲的花叶。过了很久,她却回过头来,对林檀说道:“檀郎。我不想让贝锦死。我刚到这里来的时候,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是她。即使我现在知道,这份温暖里,有一多半是假的,我也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
林檀上前几步,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顾雪萝。她却伸出手,慢慢抚摸着林檀的脸颊。林檀看着她漂亮明艳的面容,清澈好看的双眼。顾雪萝嘴角一翘起,手上的力气却忽然加重:“檀郎,你是会一直对我好的吧.....”
林檀轻轻一笑,回握住她的手,无比认真的说道:“阿萝,我林夕捷此生,只对你一个人好。我发过誓了。”
顾雪萝微微一笑:“对,我只相信你,你是不会骗我的。”
林檀又笑了一下,慢慢凑了上去,吻了吻顾雪萝的嘴角。
顾华言是下午时分回来了。他早就听说了府内的事情,所以朝堂里的事情一处理完,他就匆匆回了顾府。顾华言已经年过五旬,刚死了一个庶女珠玉。顾华言虽然一向自诩专心正事,可是老年丧女,最是心痛,一连几天都吃不下,睡不好,几乎都要生了一场病。
如今听到自己的嫡女顾雪萝竟然被人暗害下毒。顾华言更是生气。看来这些人,不能对自己下手,便转向自己的无固定儿女。而且害人的,竟然还是自己的侄女,贝锦。顾华言心里气愤,又有几分伤心,快速回到了顾府。
顾华言一到家,就吩咐人把众人都带到正厅中去。林檀本来也想跟着去,却被顾雪萝劝住,他也回转过来,知道这是顾雪萝的家事,自己不便参与其中,也就没有再坚持,而是嘱咐了顾雪萝一会儿,就让她带着银蛾往正厅中去了。
顾雪萝本来以为父亲不会太过在意,可一到正厅,看着一脸愤怒的顾华言,和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顾贝锦,还是吓了一跳。她缓步上前,刚想行礼,顾华言却连忙摆了摆手,说道:“萝儿,快起来。别行礼了。”
顾雪萝听话的站起身,又观察了一下屋中的景象,才道:“父亲,我没事。”
顾华言让她坐下,才继续说道:“萝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没有大碍吧?”
顾雪萝摇了摇头,说道;“多谢父亲关怀。女儿没事。那碗酒酿圆子里又剧毒,幸而女儿没有吃,所以并没有怎么样,还请父亲不必担心了。”
顾华言一听到“剧毒”二字,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伸出手,指着顾贝锦,道:“你真孽畜!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竟然这般歹毒,敢给你长姐下毒?”
顾贝锦脸上全是泪痕,还是往前爬了几步,不住地说道:“大伯父明鉴,侄女真的没有啊!”
银蛾看她还是贼心不死,便把手里的食盒打开,把那碗圆子拿了出来,端到顾华言面前,说道;“老爷请看,这碗里的银针都已经变黑,也找人来验过了,这里面放了鹤顶红。老爷,奴婢不敢撒谎,当时贝锦小姐说圆子是她亲手做的,当时屋里的人都是听到了的。”
一旁的几个丫头婆子也跟着说是。顾华言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一脚踹开了顾贝锦,说道:“孽畜!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顾贝锦在地上伏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哭喊道;“大伯父!侄女真的没有在圆子里下毒!这,这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万一,万一是那碗里有毒呢?大伯父,你不妨自己想想,我既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敢说圆子是我亲手做的,我还在里面下毒,若是长姐真的出了事情,我还能活吗?”
顾华言动作一滞,似乎也陷入了犹豫,顾贝锦立刻抓住机会,说道;“大伯父,侄女也奇怪了,怎么银蛾头上的银簪就那般凑巧,落到了碗里,就试验出了有毒,大伯父,您不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奇怪吗?”
这话一说,屋子里一部分人的目光又被拽回了顾贝锦身上。有的人也在偷偷的看着顾雪萝,想看她如何应对。顾雪萝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喝了一杯茶。半晌,她才看向顾贝锦,悠然开口:“贝锦妹妹,有一句话,叫赌注越大,收获越多。你不舍出自己,铤而走险,又怎么能把我置于死地。当时屋子里就我们两个和一群下人。你若是治死了我,回头一威胁,那屋子里的人,估计十个有九个都会听你的话。毕竟,没人会愚蠢到,对一个死人效忠吧。”
顾贝锦冷笑道;“长姐如今说什么都有理,毕竟现在是我跪在这里。不过,妹妹倒是想问姐姐一句,姐姐你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是就是为了除掉我?”
顾雪萝也微笑道;“这话奇了,我倒是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需要大费周章的除掉你?”
顾贝锦继续回道:“长姐。前日珠玉姐姐死了,府里人人都说,珠玉姐姐死的不明白,这也没什么,但是姐姐却惩罚了说这件事的下人,还下了命令,告诉大家,说珠玉姐姐就是正常病死。妹妹现在不禁怀疑,姐姐是不是怕纸里包不住火,怕下人们说出什么对你不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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