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洋安慰她,“我一开始就知道谢师叔不会同意的。”
周远征和殷雪瑶都不怎么爱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
唐一书思忖道:“我没想到那个阿花竟是魔教之人。”他有些头疼的说:“武林盟那帮人都疯了么,竟然把主意打到无妄宗头上。”
周远征突兀问道:“隋简呢?一群人为他的去留吵得天翻地覆,他躲哪去了?”
众人看向走在最后的关玉箫,关玉箫不习惯的蹙眉,“师父把他带走了,不知道现在在哪。”
隋简当然还在祠堂跪着。
他确实受不得寒,好在祠堂的阴冷他还受得住,手臂上的伤口没来得及换药,他也没跟师父说,疼痛一直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的冲动。
也许阿花是对的,他确实是个废物点心,自负武功高强,就中了别人的诡计。
也不知道王霞还有那些孩子们现在怎么样了,王霞肯反水,不是被逼迫,就是得到了某些承诺,既然她现在的身份是白玉山庄的义女,小命姑且是保住了。
从自省钟敲响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他疲惫又心焦的等人来告诉他消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这说明他暂时也还是无妄宗的弟子吧。
天色渐暗,祠堂上方有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身体慢慢开始感受到阴冷,腹中空空,脑子里还在任乱七八糟的思绪乱飞,隋简觉得他现在糟糕透了。
他突然想到这次武林大会他得了第一,但武林盟欠他的愿望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大概也作不得数了,这算什么,祸不单行?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
一道清亮的声音在空荡阴冷的祠堂响起,“啧,被人罚跪还笑得出来啊,隋少侠心真大。”
隋简有些恍惚,还以为他身体已经疲累到出现了幻听。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衣衫轻飘飘披在他身上,衣服上还带着股青草的味道,隋简转过头,借着夜明珠不算明亮的光,看到了阿花那张国色天香的脸。
隋简苦笑道:“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还跟过来了。”
祝麟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垫子上,单手撑着下巴道:“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去哪。”
隋简想把衣衫还给他,“这里还挺凉的,你自己穿吧。”
祝麟及时按住他的手,嘴里不着调道:“老吾老及人之老,我还年轻,您就用着吧。”
隋简觉得这个场景有些莫名的熟悉,莞尔道:“我只比你大三岁吧。”
祝麟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比我大做事还不过脑子,这回得到教训了吧。”
隋简没说话。
祝麟丝毫不觉得自己扎人心窝子这种行为有多讨人嫌,双手后撑在地上,懒洋洋的看着长青老人的画像。
画像里长青老人对谁都是一张和蔼的笑脸,即使是对着他这个当年伤他性命之人的儿子也是。
看了半晌祝麟问道:“你还没跟我说你刚刚在笑什么呢。”
隋简也看着长青老人的画像,半真半假道:“我在想师祖是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听说在他的六个徒弟中最满意的是我师父,而我师父总爱温一壶酒坐在院子里喝,不知这点是不是跟长青老人学的。”
祝麟听他一本正经的扯淡,撇了撇嘴道:“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是不是爱喝酒,他都快不是你师祖了,隋少侠。”
隋简听他那声略带讽刺的“隋少侠”有些不满,注意力却被他话中另一层意思吸引过去,“什么叫他快不是我师祖了?你看到了什么?”
祝麟道:“我来找你时路过了议事堂,听他们在讨论你的去留。”
隋简焦急道:“结果呢?”
他越着急祝麟越不说,隋简气得想打他,但自己跪到现在整个膝盖都是麻的,倒把自己弄得更加狼狈了。
祝麟不逗他了,佯装严肃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隋简不上当,震惊的看着他,“阿花,你真的有十九岁了吗?是不是多说了十岁?”
祝麟听出他骂自己幼稚,咧开嘴笑道:“就说你答不答应。”
隋简从没见过他这么笑,居然还挺好看的,比他见过的所有小姑娘都好看,脸色微红,暗自庆幸这里光线不好对方看不见。他掩饰道:“唔,你说答应你什么?”
祝麟眼珠转了转,道:“等我想到再说吧。”他伸出右手小拇指晃了晃,“拉钩,怕你言而无信。”
隋简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表情一言难尽的伸出右手小拇指和他拉了钩。
祝麟这才道:“我听他们说,要把你这个勾结魔教的逆徒逐出门派,就不怕武林盟过来找茬了。”
隋简脸色一白,身体晃了晃险些就这么倒下。祝麟拉了他一把接着道:“还没说完啊,你师父不同意,跟他们吵了一架就走了。”
隋简的心情瞬息间大起大落,表情一片空白的看着祝麟道:“真的?师父没同意?”
祝麟被他的样子吓到,靠过去撑着他的上半身,一手轻拍他的后背哄道:“真的真的,你还是无妄宗的隋少侠,啧,多大个人了,怎么总这么脆弱啊。”
这种动作放在平时祝麟是断断不会做的,也许是祠堂过于安静黑暗,也许隋简苍白受惊的脸太无辜,他尚没细想就凑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手像被烫了一下似的顿在半空中,神色复杂的看着隋简的头顶。
隋简可没心思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师父果然没有放弃我”,内心的温暖甚至驱散了黑夜中的寒凉。
二人心思迥异的在祠堂里靠在一起依偎取暖,在阴冷的祠堂中,只有一副长青老人的画像悄然注视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二人身上悄悄改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黑暗让人放飞自我。
第24章 往事
祝麟陪隋简在祠堂待了一会就走了,他说还有别的事要做。
隋简一直跪到正午太阳高高挂在头顶才听到祠堂大门被推开发出的沉闷响声。
关玉箫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有些飘忽,他说:“师兄,师父叫你。”
隋简一夜没睡,精神有些萎靡的回应道:“就来。”
他缓了一会才能站直身体,当他再次置身于温暖的阳光下,明明只过了一夜,却恍若隔世。
二人沉默的走向清风居,过了一会,关玉箫突兀道:“师兄,师父说那魔教之人是自己逃跑的,可从荆昌回来之时我就再没见过他。”
隋简平静道:“是我放他走的,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关玉箫停下脚步,“怎么跟他没关系,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差点被逐出师门,师父更不会为了你差点与掌门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隋简直视关玉箫的双眼,“你说清楚。”
关玉箫眸光下移,板着脸,“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事实就是师父为了你,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你妇人之仁放走了那个魔教妖人。”
“玉箫,”隋简听他说话觉得刺耳,皱眉道,“不要一口一个魔教妖人,此次事件中他也是受害者,你搞清楚,真正有问题的是白玉山庄和武林盟。”
“我搞清楚?哈,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只有你,师兄真是好大的气派,你是想因为一个魔教妖人与武林盟为敌吗?”
关玉箫嘲讽道,“师兄一向如此,仗着师父的宠爱恣意妄为可以对什么都不管不顾,就算这次你捅了这么大的娄子师父照样把你护得严严实实。你可知执教长老派人找了你一宿,可谁能料到师父他会把你藏在祠堂呢,只有这里,旁人不得随意打扰师祖清净是不敢随便进的。”
关玉箫深吸一口气,颓然道:“师兄,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
隋简听完他一席几乎算得上嘲讽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原来一直以来他在关玉箫心目中只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被师父宠坏了的徒弟,他做了再多,做的再好,有些人不是看不到,而是压根不在乎。
亏他还一直想为他的师弟树立一个好榜样。
这么多年他扪心自问没有依仗无妄宗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做过半件有辱师门之事,在外面历练时也常常路见不平,以除暴安良为己任。
他把师训刻在骨子里,每日自省,虽不至于战战兢兢,但也足够谨小慎微。
他以为自己时刻都在克制,原来在别人眼中全是他自作多情。
二人一路沉默的回到清风居,碰巧看见庞师叔走了出来。他们对庞叶行了弟子礼,庞叶脸色不自然的和他们打过招呼就走了。
进到院中,谢寒子正坐在石凳上,心情似乎还不错,对他们招手道:“过来。”自然的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们还能随意的在清风居里习武,烹茶,下棋,聊天。
二人走过去,谢寒子拿出两样东西分别递给他们,感慨道:“你们都长大了,这是为师送你们的礼物。”
隋简觉得这个理由很是莫名其妙,像师父随口胡诌的。
他打开自己那份礼物,是一个长条状的东西,被一块深蓝色的布包裹住。他有些紧张的掀开一角,似乎有些熟悉,不再犹豫,直接扯开那块随意的包裹,露出礼物的全身。
“这是……鲲鹏?”
“是袭凤!”
谢寒子含笑注视着他们或惊讶或惊喜的脸,他所谓的礼物正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两把佩剑,鲲鹏剑和袭凤剑。
隋简不知他是何意,心里愈发不安,只道:“师父把佩剑给了我们自己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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