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给你吹吹。”
俞应栊微微一笑,“不用。”他转过身,在房子里走了两步,偷偷用袖子擦泪。
金士宇卧在床沿,静静看着他。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将军,”
一听,传话的是金府的老管家,“什么事”
“大小姐派人捎话来了,说,小少爷生下了,让将军无论如何都要抽个时间过去看看。”老管家把无论如何四个字说得很重。
“好,我知道了。”
老管家听了这话,想说些什么又停住了。
金士宇这些年并非未有耳闻,她那被父亲赶出金家的姐姐在夫家过得并不好。只是,金家的大小姐在金士宇极小的时候就被赶了出去,所以他与这个姐姐倒不是很亲。前年,父亲亡故,那个姐姐回来探望了一次,此后不知是不是看父亲不在了,倒主动与金士宇亲近起来。
“你打算过去吗?”俞应栊自小和金士宇一起长大,自也知道他与他那姐姐不亲近。
“看情况吧,要是大赛顺利,结束后我就去看看她。”
“嗯。”
金士宇和俞应栊带着丁湘湘的画像去俞府给樊擎看,樊擎一看果真是当初那个丁家庄的小女子,虽说是妆容精致了,但五官模样未变。
确认了丁湘湘后,樊擎在徐泽庆的授意下写了两封书信交与了俞应栊,一封以作试探,二封才告知计划。
第8章
不知道是否是从前在洞里待的太久的缘故,如今到中原来,樊擎倒觉得气温有些冷。
白天和金士宇他们周旋,深感复国之路不易行。夜的深把空气逼出了凉意,樊擎向上拉了被角,两只手枕在脖颈下方。他的脑子在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在思量,徐泽庆是如何与金士宇打交道的。徐泽庆、俞应栊乃至金士宇,每个人的谈吐都有不一样的味道和智慧,而这些东西如今在他身上并未体现出来,他还并不能在这个混乱的世界立足自己的位置。毕竟,他从前有十年的时间都是深居在一个洞里,极少与旁人接触。他又想起,当时他初次踏入中原之时所受的屈辱,那些都是他的经历,起码现在,他会对这个世界警惕很多。以前,他被钟离木川呵护,现在,又受徐泽庆的羽翼遮蔽,他知道自己还很弱,但他暗自决心,有一天一定要靠自己立足。
为防旁人怀疑,樊擎和徐泽庆几人决定先行去往都留城,而不是跟着金士宇的大部队。两边人约定在都留城的凤天阁再会,金士宇的生辰宴会就是定在凤天阁举办。
樊擎再次来到都留城时居然有种不舒服甚至是犯恶的熟悉感,当他和徐泽庆他们逛了两条街道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这都留城就是当初他被拐骗的地方。
几人对这都留城皆不熟悉,眼见夜色渐黑,夜市上人山人海热闹起来。
“主公,不如我们先找个客店住下,明日再打听凤天阁的下落。”徐泽庆眼看人多混乱起来。
樊擎转身,“也好。”
徐泽庆一行人纷纷转身去,准备往回找刚路过的客店。
樊擎正准备跟上去,忽地被人按住肩膀,往回拉。他诧异地转过头,未及惊叫,却发现这人是他认识的,也算半个恩人。
“季奴!我没认错吧,你怎地在这儿出现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难见你了。”说话之人面化浓妆,腰身修长绰约,眼角尤其魅惑,边说话边在那甩着红紫的长袖。
樊擎顿了会儿,“是我,我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当日之恩,日后必报。”樊擎拱起手来。
那人袖子遮住嘴笑道,“当日,我也不过是一时糊涂发的善心,不过,日后若有用的上你的地方,我自然也不会客气的。”
“嗯。”
“那你这会儿怎么又回来了,当初可是拼了自己半条命才逃出去呢。不会是,外面不好谋生,又想回去了!”来人说话透着点魅惑的阴气。
“不是,我是听说这几日都留城有一年一度的派别大赛,过来凑个热闹。”
“凑个热闹”那人被人群挤撞着身子朝前跌了一下。“我记着你从前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啊。”
“那是从前,我哪有心思凑热闹。”
“也是,”那人又被撞了一下,愠怒道,“怎么这些人偏是撞我。”
“你可知都留城的凤天阁在哪”
“凤天阁啊,得往前过了那个十字巷,再过了伊奈桥才能看到。”
“多谢了。只是我与同伴一同前来,还得去找他们,不能再多叨扰了。”
“也是,我也还有旁的安排呢。你去吧。”那人挥了挥袖子,“有什么需要就来极香楼来找我。”
原来当初他待的楼是极香楼。
“那你怎么称呼”
“香楼里人家都叫我梭爷,你要是去找我,就报我梭爷的名儿。”梭爷一笑挥着袖子扭头走了。
夜里的街市到处挂着亮眼的彩灯,人群熙熙攘攘但看不到任何人的去处,除了梭爷的背影——他去的地方正是当初樊擎极力逃离的地方。
香粉的味道在人群的拥挤中散去,樊擎折回身,一路走一路寻,隐约听见有人声在吵闹的沸市上方传来,“公子——”
樊擎循声望去,“李今!”
两人穿过人群,见了面,“公子,你怎么不见了,害得我们好找。”
“徐军师和毅沉呢?”
“徐军师在如来客栈,毅沉他”
“公子!”李今半扭着头话未说完就听到了杨毅沉的声音。
“到齐了,我们这就去如来客栈吧。”
如来客栈就在这闹市里,客栈门前是一条极宽的大道。樊擎看到如来客栈所在的这条街道,有点恍惚,仿佛看到自己当初连夜从如来客栈前面这条街道逃窜的样子。
“公子,到了。”
樊擎跟着进了客店,见到了徐泽庆。
“回来了。”
“嗯。”樊擎坐在圆桌前,徐泽庆跟着坐下,李今和杨毅沉站在两旁。
樊擎自己倒了杯茶饮下,“徐军师,我今天见到梭爷了。”
“梭爷”
“就是从前放我走的那个。”
“是他。”樊擎以前和他说起过在香楼的事,“他和你说什么了”
“随便聊了几句。不过我问出凤天阁在哪了。”
“那我们明早就去凤天阁。”
“嗯。”
徐泽庆看樊擎有点心不在焉,说道,“主公,有些事该撒手就得撒手,只有斩断了过去,我们才能真正地拥有一个新的无限可能的明天。沉浸于昨日的漩涡是毫无意义的,你明白吗?”
“嗯。”樊擎早就放下了过去,或者自以为放下了,可过去却对他阴魂不散。
第二日,樊擎带着徐泽庆他们早早地过去凤天阁。他们走过一架流水之上的小桥,小桥坑坑洼洼,像是多年未修了,桥的那头树木繁茂,只有一座凤天阁仿佛被藏在树林里似的。
“怪不得这凤天阁如此难找,原来是被藏起来了。”李今说道。
“但是,你看这凤天阁几乎与树齐高,真是有我们钟山塔的感觉。”杨毅沉跟着说道。
“你这一说,我还真感觉像塔了。”俩人在后面聊上了。
“钟山寺如何”樊擎问道。
“就是一个好字,日后可带主公去。”李今跟上来。
“好。”樊擎浅浅一笑。
几人到了凤天阁,凤天阁高高挂着牌匾,牌匾上雕着一只金色的欲飞的凤凰。
进了凤天阁的门,左侧摆着一个小柜台,正对着门的是通往上层的楼梯。柜台前站着店小二,小二锦衣相穿,捯饬地有模有样。
“这位小二,我们想住店可以吗”徐天泽上前问道。
店小二站着摆弄算盘,听人说话才抬眼,“客官想必是外来的这几天三派大赛,加上金将军要过寿,这凤天阁已经被他包下了,你们要是住店,去那边街上吧。”
“小二,您看这么多房间,通融一间又能怎样呢?。”徐泽庆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柜台上,银子碰到桌台弄出哗哗地响声。
店小二撇嘴一笑,“您是觉着金将军给的钱不够多是吗?哎呦,不是我不通融,这是官家的事,出了半点差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您还是请回吧。”
徐泽庆见这般情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收起银子,几人扫兴地出了凤天阁。
“看来只能在如来客栈等俞应栊的消息了。”
“嗯。”
樊擎一行人回去如来客栈等待,时刻关注着凤天阁的动静。第二日午后,凤天阁旁的伊奈桥上便乌压压地都是人,严格来说都是兵士。桥头还有一排接近十个兵士手扶立矛笔直地站着。
樊擎几人在伊奈桥斜对面的茶楼里坐着,边喝着茶边看着这人群的盛况。
樊擎看着身穿盔甲的队列踏出整齐的步伐声,内心颇有感触,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何时我才能有这样强大的队伍呢?”
“公子,你看,骑马过桥的正是俞应栊和金士宇二人。”
看向伊奈桥的桥头,果然一匹棕马跟在队列后正缓缓地过桥。
可令樊擎和徐泽庆他们感到有些诧异的是,俞应栊和金士宇居然同骑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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