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刚从北国回来?”
唐瀚才笑起来,从怀里套出他放在琉璃瓶中的茶叶往青白色的茶瓷中到了进去,端起来倒到小小的瓷杯上,绕圆浇了上去,名为洗茶。
齐硫看着他的动作,这些日子以来一模一样的顺序,一样的茶叶,为何今日他会这般?唐瀚才也喝了,为何没事?他到底是不是背后的人?为何他要这么做?若不是的话,为何给自己下药?
“四处奔波啊,这种日子不好过,硫弟吃东西了吗?”唐瀚才叹口气,将泡好的清茶递给齐硫。
“没,胃口不好,吃不下”他皱眉。
唐瀚才掏出一个小小的锦袋,“把这个放在枕边会好一些”他说着将齐硫面前还未动的茶杯拿开,“空腹喝茶不好”
齐硫一顿,他知道了,只有今日他喝这种茶的时候没有先吃早食,晨上看见唐瀚才准备出去,就想着先去打个招呼,他给了自己一杯茶。
不过,同样的东西真的会在饱腹和空腹的时候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他又为何现在不。
想越头越疼,齐硫疼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唐瀚才连忙走过去扶起他,“哎,硫弟”
“老板,他怎么了?”正是夜里,茶楼正忙,虽然只是家茶楼,但这里温润清和,让许多文人墨客,达官贵人来着附庸风雅。
小勺连忙跑过来要扶住齐硫,“你去忙吧,我把硫弟扶回屋”
“这。。。不太好,唐老板,还是我来吧”
唐瀚才扶着齐硫道,“没事,你去忙吧,我是他大哥,还会害他吗”
小勺迟疑的点点头,与他一起将齐硫送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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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的月光照在案桌前洁白的宣纸之上,隐约的清风徐徐吹动。
季落手里拿着半只手掌大小的木头在细细雕刻。
“还好吗?”有声音突然传进来。
他回头,看见沈楚熙靠在门口抱胸抬头赏月。
“王爷怎么有空来?”
沈楚熙笑一下,“有事找你呀”
季落面无表情道,“王爷每次来都定有事相求”
“哎,别这么说嘛,本王也是来看看你的”
“何事?”季落淡淡的打断他的话。
沈楚熙一动不动,半晌后才开口,“给我做几个小玩意儿,防身用的,要藏在身上看不出来的那种”
季落的手一顿,“他怎么了?”
沈楚熙耸耸肩膀,却咬牙切齿的道,“跑出去玩了,不让人放心,整几个暗器放他身上本王省的给他操心”
季落想起来那个明明已经满二十却仍旧孩子气十足的沈楚秦,“他很聪明,王爷不必如此担心。”
“谁说我担心他了!本王又不是先皇,不是他爹!”
季落淡淡的说,“若王爷不担心,便不会深夜来此地。也不会放着王妃和小王爷不管,深夜独自出来”
沈楚熙撇撇嘴,“假装一下还不行嘛。”他深吸一口气,“王侯之子冷漠的很,即便是兄弟也不会在意这些的。”
他抬头呆呆的望着月光,轻声呢喃,“我欠他一辈子的自由。”
清冷的月光仿佛穿越流逝的岁月,回到还各自年少的时候。
他承认他害怕被拘束,害怕被束缚,他记得兄长给他说过,万人之上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
他说,楚熙,秦儿和你的性格很像。
这皇位,究竟验的是人心还是一生。上天是公平的,你得到什么,就要舍去什么。
楚熙,他替你守卫这偌大的王宫,你答应我照顾好他。
清风吹散暑气,蝉鸣不歇,喧闹与荣华,在夜幕之下都被涂上暗色,毫无区别。
最后,也只能叹一句。
宫帷暗事,不可多言。
第十一章 隐伤
有见过一副水墨画吗,极致的婉约,却又极致的豪爽与洒脱。
笔锋在弯处委婉,题写笔捺,极细之处如高山流水般长流浅致,清澈见底。
却有时又像冷峻的山峰,从天劈开,在锋利无比的落角傲然绝世。
有的人,如同婉清雅的墨梅,委婉之处带着几分清冷,卓绝。
有的人,像随处点落的墨痕,细微的存在,圆滑,或者世故。
有人是狼毫紫笔落锋,凝练,刚毅,从不曲折。
有人,以狐毫做笔,清白身后带着折笔自如的处事。
墨图讲究意境,不同的人,即便是一模一样的画法,却是,在不同的落笔之处,尽显真假虚态。
有的人模仿不来,有的人,替代不了。
悬挂在王宫前堂,高悬明镜之处,简易的千年墨图散着温和而又奇异的光芒。
珮阳城外,夏末嫣然,高大的马车疾驰在荒芜的小道上。
沈楚秦估量了一下,大约有十三四个孩子,有五个看守,其中三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像是雇来的,不像是这类人也能查到的官府漏洞。
官府漏洞?!沈楚秦突然睁大眼睛。
“小溪?”一边的墩子推推他。他们正五六个被塞在密闭的马车中,不知要带去什么地方,摇摇晃晃的车子,几个人都猫腰着蹲着。
说话的很少,大多都呆滞迷茫的接受现实,很少人向他们这边交谈。
墩子挺喜欢这个白天看清容貌白白净净的小孩,张了张可爱的娃娃脸,十分精致,不过一看就能分辨出男孩的英俊。
木语小心的碰碰沈楚秦。
沈楚秦回头看他。
“小溪,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墩子一脸实诚。
沈楚秦缓缓勾起唇角,及浅的笑意挂在嘴边,带着不可察觉的冷意。
“你想回家吗?”
墩子沉重的点点头,“爹娘对我很好,就算他人说什么,过的好就好了。小溪,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事了”他凑近沈楚秦,爬在他耳边说,“他们会把我们带走后给自家爹娘银两,买孩子的钱,就算爹娘不同意,带罪之人报官府也是没用的。”
沈楚秦疑惑的看着他,墩子继续说,“其实也好。爹娘有钱了回过的好,其他孩子都看不起我,因为爹爹他。。。不过爹爹对我和娘还有街坊真的很好!就算,就算看不起”
沈楚秦拍拍小孩的后背示意安慰。
木语无声的看着逐渐散发着冷意的皇帝,不由得有些害怕,但却同时为他体恤民情又觉得安慰,大楚幸得此皇。
“我们走了多久了?”墩子顿问道。
沈楚秦闲闲的靠着马车的车厢,曲起一条退,手里玩弄着一枚小小的竹片圆环,听见墩子问道,他看向木语,木语道,“有一晌了。”
“走了多远了?”
木语想了想大概说出了个位置,沈楚秦点点头。
“你们。。。”咳咳咳咳咳。。。
同他们同被关在马车中的一个小孩受不住般咳嗽了起来,好像很难受,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像是忍了好久。
他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穿着破烂的衣裳,扶着马车墙壁咳嗽。
木语挡在沈楚秦面前,墩子上前给小孩拍了拍后背。
“他病了?”
墩子点点头,“他应该是最先被抓来的,从我来就病的很厉害,小溪,你小心一点,别生病了”
沈楚秦点头,从粗布衣衫中掏出个普通的小瓶子让木语给小孩,“里面是封闭的药汁,让他吃了会好一些。”
小孩还刚接住就被另一个胖一些的给抢走抓在手里躲在马车的角落瞪着他们。
“给他,”墩子说道,皱着眉,眼离带着浓浓的不喜欢。
胖小孩摇了摇头,“他快死了,用不到。”明显正在变声中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嘶哑,吐露出来的却是自私与害怕。
马车跑的飞快,里面晃晃荡荡,磕磕碰碰。马车压上了一块石子,整个车厢往左侧倒了一下,关在里面的孩子不由自主朝一侧翻去。
“啊。。。。!好疼”就在大家都坐直身子的时候,胖小孩痛叫了一声,从明显脏了的袖子上冒出鲜血。
他恶狠狠的瞪着瘦弱的少年,眼里是掩不住的惊恐,而他手里的瓶子也早已不知去向。
沈楚秦看着默默坐在一侧的瘦弱少年,他低着头,瘦弱的身体抱成一团拼命的忍着咳嗽声。沈楚秦微微挑眉,没有错过那人紧握的手中隐约透出的锋利的石子在手里一闪而过。
墩子还弯腰低头要找药瓶,沈楚秦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不用了。”
“饿不饿?”他笑着问。
马车里三个小孩同时抬头看他。
沈楚秦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说道,“木语,我们该走了”撇撇嘴,有些不高兴,“饿肚子的时候耐心会变的很差。”
木语点头。
马车赶的路比沈楚秦他们估计的更远一些,路上已经没有多少来往的人了。四辆灰色掩盖着的马车前后飞快的奔跑在路上。
闷热早已退下,才刚过午时,天边却隐约暗了下来,沉沉闷闷。
“碰!轰!!!”一声巨响从其中的一辆马车中炸开。
木语护着沈楚秦和几个小孩站在裸露的马车上,飞驰的马儿的缰绳被直接割断。
“想要逃跑!都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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