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透着疏远的口气,廖明司急忙堆笑道:“打到了一头鹿,专门挑了一块好的腿肉,等你回来围炉烤肉,烧火饮酒。”
“哦,是么?”江童恹恹地转过身,也不管廖明司的殷勤:“今日公务忙碌一天,又累又乏,只想快点歇息了。”
“那就让翠翘烧了水,洗个澡解解乏。”廖明司跟在后面道:“我就在你的澡桶旁边,煨了炉子烤肉如何?”
“不,我想一个人待着。”江童倔强地说,突然站住脚步,转过身盯着廖明司道;“不若哥哥去书房睡如何?”
廖明司知道他在恼白天看到的事情,也不敢发作,只陪着笑脸道:“那里好久没进去,整日里没有炭炉煨着,冰窖一样。”
“那为何不在玉华宫多留一刻呢。”江童走进房间,翠翘过来给更衣,看着两人的脸色,急忙瞅瞅跟在后面的兴安。
兴安手里捧着一块鹿肉,尴尬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江童一反平日里的温和,甩掉朝服,也不等翠翘递过来衣服,自己拿起襕袍披在身上,一脸不悦地坐在窗户边的卧榻上,不吭声,也不看廖明司。
廖明司见状,对兴安使个眼色。兴安赶忙将翠翘拉着一起出去。
见屋里没了别人,廖明司也不动,立在原地看着江童道:“你是真心的么?”
“我是什么心有什么重要。”江童伸手拿过茶壶茶杯,磕在桌上咚咚作响:“光天化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密到那个地步,又为何要回来呢。若是留在那边,自然有火盆煨着,也不会冷……”
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晃,身子突然被拉起来,一个晃神,已经被廖明司压在衣柜门上。
近在咫尺,两处鼻息都相互感受的清楚。江童面色涨红起来,心中跳的仿佛小鹿乱窜。想挣扎一下,手臂却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江童急道:“你就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
一双唇猛地上来堵住了江童的嘴巴,柔软温暖的触感一下子融化了江童心中所有的怨气。心中还想着要挣扎一下,双唇却已经诚实的迎合上去,逢迎着廖明司有力却又温柔的不断索取。
须臾,一双唇轻轻分开,江童平复着呼吸,明眸似水看着廖明司:“想蒙混过去么?”
“不想,只是让你能听我说话而已。”廖明司低着头,认真地看着江童:“你不会真的以为白天看到的,是真的吧?”
江童垂下眼帘,轻轻地摇摇头道:“知道不是真的,却还是会心里不舒服。所以知道了平日里惹哥哥吃醋,你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那……是后悔了么?”廖明司的微笑从唇边溢开:“是觉得平日里那样对我,心痛了?”
江童的面色红到耳根,猛力地推开廖明司道:“不烤肉煮酒了么?”
“当然要。”廖明司哪里肯放开,又一把将他揽进怀里,轻声道:“白天很想将你抱在怀里,却只能看着你走开,想这个拥抱,想了一整天。”
江童轻叹一声,将头靠在廖明司的肩上,紧紧揽住他健壮的腰身。
第31章 使计
“躲着,莫作声,别出来……”娘亲的双目在身后火焰的衬托下熠熠发光。江童瘦小的身体蜷缩在马车的车板下面,想哭,却被奶嬷嬷紧紧捂住嘴巴。
娘亲转身往外跑,疯狂地喊叫着,几把钢刀的寒光闪过。娘亲身体被血雾笼罩,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
雨后的地面全是坑坑洼洼的泥水,江童看着娘亲趴在水坑里,面上渐渐失去了生气。
娘亲临死前,一直喊的都是:冤枉……
黑色的官靴沾满了泥水和血水,踏着满地的尸体向江童走来。钢刀上的血凝成珠子,滚落下来,滴进水坑里。
奶嬷嬷吓得哆嗦着,趴在地上的胳膊麻木起来,拉不住江童了。
江童挣脱开来,他的害怕和惊恐突然就在一瞬间消失。娘亲真真切切地死在面前,似乎让他一下子变得无比勇敢。
江童从车子下面钻出来,满身满脸都是泥水。唯独一双水葡萄般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紧紧盯着那些蒙着面的黑衣人。
那些人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孩子,居然有这么毫不畏惧,决绝的眼神,都顿住了脚步。
“对不住了小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领头的瓮声瓮气地道。
江童没有说话,只走到娘亲身边,伸出小手,想给娘亲擦掉脸上的血迹,却越擦越多——娘亲的左额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
江童躺下来,枕在娘亲的臂弯里,小手紧紧搂住了娘亲的脖子,闭上眼睛。
钢刀带着寒光滑过黑夜,江童的脊背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寒冷的杀气。不过,那钢刀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只听到几声闷哼,接着厮杀的声音响了片刻,居然慢慢安静。
脚步声从身后靠近,一只大手抚上江童的面颊。江童打了个哆嗦,猛地转身,看见一个英武的面孔。
那人脸上沾着点点的血迹,却并不让人害怕。他目光温柔,冲江童笑笑:“我叫廖山,你父亲的挚友,跟我回家吧。”
………………
宋元昊合上那份厚厚的密档,佟连起贪污弊案,这份密档上被画了红圈的名字足足有一百零三个。
一百零三个……都不足以斩草除根,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宋元昊目光中的寒光闪闪,沉声对太监刘昌道:“当年佟连起那个养在外面的宠妾,还没查清么?”
刘昌回话道:“回殿下,佟连起的宠妾一直不住在京城。佟连起被斩首那夜,她带着儿子连夜兼程赶回来想见佟连起最后一面,半路上被密卫截杀。”
“虽然情报确凿无误,但却不知为何,密卫一去杳无音信。等接到当地官员密报,才知道连同密卫在内,共二十二人,居然全部被杀死在半路上。”
“二十二人?!”宋元昊皱着眉头:“可是……密档上说的,那宠妾车队中连同家仆、丫环、车夫,共有十三人。密卫彼时有高手十人,这样算下来,却竟然莫名地少了一个人。”
刘昌道:“奴才已经找寻当年相关人等问过,他们说当时也觉得奇怪,但是那个妾室和孩子的尸体都已经发现,便想着许是哪个仆人贪生怕死,趁乱逃了也未可知。”
“妾室和孩子的尸体找到时是怎样的?”
“所有二十二具尸体都已经被一把火焚烧干净,且杂乱混在一处。收殓的人好不容易从中找到一具七八岁孩子的尸骸,并另一具尸骸上佟家祖传玉镯,判断出母子二人的身份。”
宋元昊眼中疑惑更甚,嗫嚅道:“如此说来,便不能证明那两具尸体一定是密卫要找的人。毕竟——所有见过他们的密卫也都死了。”
刘昌看出宋元昊的疑惑,低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那个妾室和孩子没死?那若是他们还活着……”刘昌面上流露出一丝惊恐复杂的神色:“先皇惦记的那封密诏岂不是还有可能在他们手里?”
宋元昊面上也略过一丝惶恐,旋即又冰冷下来,道:“若佟连起的儿子真的幸存,那密诏便只可能在他手里。”
刘昌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年遍寻不见,还以为一起烧了。”
这时候,外面通报道,骠骑卫都尉赵群求见。
宋元昊给刘昌使了个眼色,刘昌急忙将桌案上的密档收起来。
赵群兴冲冲地走进来,一副带着好消息的模样,行礼道:“启禀殿下,臣打听到了跟司马大人相关的旧事。”
宋元昊一听,立刻道:“快讲!”
赵群有些激动地道:“启禀殿下,臣的妾室赵氏,曾经在京中阁老府上做过歌姬。她说彼时有个技艺超群的舞姬被京中一位大人看中,阁老便送了人情。昨日又说起此事,她竟突然想起,那得了舞姬的大人是个尚书,在兵部行走。”
宋元昊听了吃惊道:“你那妾室可记得真切?”
“本来不真切,但有个昔日同在阁老府上的姐妹曾经提过,那姐妹记性甚好。她一说,贱妾便想起来了。”
赵群又道:“说起那个跟了兵部尚书的妾室,贱妾还十分羡慕。说是跟正室的待遇一样,因为身子娇弱,怀了身孕便好生伺候着送回南方老家一直将养着。”
“南方老家?!”宋元昊看看手上的密档,那里清楚记载着佟连起妾——江氏自南方芙蕖县来往京城时遭遇抢匪。
宋元昊紧紧皱起眉头,一双眼睛鹰一样盯着赵群:“你妾室的那个姐妹是谁?现在哪里?”
“说起来殿下可能都不信。”赵群见宋元昊十分感兴趣,得意起来道:“贱妾的姐妹正是廖将军府上的妾室——朱姨娘。”
宋元昊愣了一刻,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如此说来,那朱姨娘十年前见到江童的时候,便曾提起过那个跟了兵部尚书的舞姬?”
“正是。”赵群说完又急忙假意顿足道:“都怪家里的贱妾见识少,当日若是说了……”
“无论当日还是今日,都没证据,也不能诬陷命官不是。”宋元昊一反常态地温和道:“所以还得劳烦赵大人,再多尽些心。”
赵群急忙点头称是。
这时候,刘昌在旁边提醒道:“殿下,这朱姨娘便是廖明礼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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