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直走到皇宫西角门,廖明司战功卓著,皇上特赐他骑马进宫。廖明司带着亲卫队几人和随从兴安,策马走进宫门。
一个身着王爷服侍,身材略瘦,趾高气扬的人从偏殿走出来,远远望着这一切,冷声问道:“那就是廖明司么?”
他身边的人立刻答道:“回昭王的话,那位骑在马上的就是廖将军。他在边城六战六胜,今日凯旋,皇上特赏赐他骑马进宫。”
昭王宋元昊冷冷地收回目光,转而问道:“那个新晋的少年进士,为何推脱了今晚的琼酩夜宴?”
“这个……”手下看了宋元昊一眼,吞吞吐吐地道:“那进士说要去拜谒一位故旧,所以……”
“哼!什么故旧,这是皇上特地为殿试高中的贡生所设盛宴,岂是他说推脱就推脱的,不准!”
“是,殿下。”
昭王薄薄的嘴唇边上浮起一丝奸邪笑容:“哼!司马江童,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第12章 再会
廖明司走进紫宸殿,皇帝宋元熙从宝座站起,相向迎接。这位天子刚刚继位三年,比廖明司大一岁而已。却跟胞弟宋元昊长得并不十分相像。比之宋元昊的消瘦阴鸷之气,宋元熙显得更为壮硕沉稳。
廖明司见宋元熙竟下位迎接,急忙跪拜道:“臣见过陛下,怎敢劳陛下迎接。”
宋元熙微笑着伸手将廖明司扶起道:“那胡番屡次骚扰我边城,三次将边城夺走,以威胁朕和朝廷。你此去六战六胜,还拿下了战神之称的胡番六王爷首级,大振本朝雄风,朕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再说了,朕和你自幼在一处校场学习武艺,演习练兵。名为君臣,实为友故,不用如此在乎君臣礼节。”
“皇上礼贤下士,臣却不能不遵守君臣之礼。”廖明司恭敬地道:“况且此番取胜,也是因那胡番早就不顺应天意。而陛下自登基以来,施仁政,厚天下。边城免征赋税五年,人心归一,众志成城。一个小小的胡番,自然不在话下。”
宋元熙呵呵笑着,携了廖明司的手,大太监李都进早就有眼色地将一张锦椅放在宋元熙宝座旁,二人携手坐下。
聊了些军国天下的大事,宋元熙便将话题引开,问道:“明司,若朕没记错,你已是弱冠之年,可曾看上哪家名门闺秀?趁此机会,朕倒是可以成全你。”
廖明司笑笑道:“多谢陛下惦记,不过臣无有心仪女子。”
“哦?”宋元熙试探地看着廖明司:“可是元贞却一直惦记着你,莫非是长公主一厢情愿了?”
“长公主?怎么会。”廖明司没在意地道:“在臣心中,她一直是公主,臣不过是个臣子。”
“那就怪了。”宋元熙微蹙眉头道:“前几日听说了你大胜凯旋的消息,元贞就已经去求过太后,说要朕赐婚。朕也是拿不准,是以才先问问你的想法。”
说罢轻咳一声,似乎有些放心地道:“既然不过是落花有意,朕便安抚她忘了此事吧。”
廖明司谢道:“陛下费心了。”
宋元熙摆摆手,似有意似无意地说:“朕其实想过,也许你并不喜欢女子呢。有个流言,早就听说。便是你少年时,家中曾有过一个远房表弟,你们来往甚密,关系很不一般。不知道是不是……”
“既然陛下都说是流言,那便是不实的事情。”廖明司若无其事地笑笑:“臣府上有些人,是喜欢传些流言,倒让陛下见笑了。”
宋元熙听了,神情却并未释怀,只双目看着廖明司,神情复杂。须臾才道:“今晚在琼酩宫,朕设宴款待本次殿试高中的贡生。这种例行的宴会,朕想想都觉得无聊,不若你陪朕一起去吧,也让这些才子们看看你这新晋的忠武将军。”
“陛下有命,臣自当陪同前往。只是怕臣一介武夫,在那些进士眼里太过粗莽,不得入目。”
“你过谦了。”宋元熙拍拍廖明司的肩膀道:“谁人不知你廖家男儿的美名,朕还怕才子们只顾着倾慕你,忽视了朕呢。”
“陛下说笑了。”
两厢笑起来,宋元熙便赐了廖明司后殿温汤洗浴更衣,一起去琼酩宫赴宴。
廖明司更衣完毕,刚走出后殿,便听见一个娇俏的声音道:“明司,既已回来,见过皇兄,怎不去玉华宫见我呢?”
廖明司转身过来,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款款而立,粉面含羞,朱唇带笑,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凤眼撩拨地看着廖明司。
廖明司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不过征战一载,便如此见外。”长公主宋元贞往前走两步,白了廖明司一眼道:“当年跟皇兄去大将军的校场学习演兵,你可是象训练小卒一般对待我呢。”
“呵呵,那时年少不懂事,还望公主大人大量,不再计较。”
“谁又计较过。”宋元贞娇嗔道:“想来若不是你那么认真,本公主又哪儿能精于骑射,随意驰骋在猎场呢。”
宋元贞说着向身边的宫女挥挥手,那宫女立刻捧上一个托盘。宋元贞掀开蒙在上面的红色绸布道:“这是我在皇家猎场狩猎得来的雪兔,挑了上好的腹中一条皮毛,让京城最好的工匠精作而成。算是送你的凯旋礼物吧。”
廖明司一看,只见托盘中是一条淡雪青色蜀锦披风。整条披风都用银色丝线沿着蜀锦经纬满绣了万字纹饰,披风领子是雪兔皮毛。手法极其细腻,根本看不出来是拼接成的。
廖明司赞叹道:“如此贵重礼物,臣愧不敢当。”
“不敢当什么,本就是专门给你做的,若不收,便是抗命。”宋元贞说着走过来跟廖明司并肩道:“听李都进说,皇兄要带你去琼酩夜宴,我也要一起去。”
“你去作甚!”这时候,宋元熙也更衣完毕走过来:“那里都是贡生和大臣,一个公主去做什么。”
“我就是想去看看今年高中的进士们,有何不可。”宋元贞娇声道:“闻听本次进士之中有一个年方十七的少年,长相堪比……”说着转头看看廖明司道:“堪比京城第一的廖家男儿呢,如此人中龙凤,岂可错过。”
宋元熙听了笑道:“若是为他,你更不必去了,他已经请命,要探望故旧,说是曾有过救命之恩的。朕已经准了。”
廖明司听了心中一动,急忙问道:“这少年进士,姓甚名谁?”
“姓名么……好像叫司马什么的吧。”宋元贞不在意地道。
“可是来自滨州?”廖明司追问道。
宋元熙狐疑地看看廖明司道:“这位少年进士,来自于潭州,是辅成王司马衷的幼子。怎么?明司你认得此人?”
廖明司心一沉,面现失落之色,摇头道:“不,并不认识。”
琼酩宫中,灯火通明,欢歌乐舞。廖明司现身宴席,众大臣自是都蜂拥敬酒,连同新晋的进士们,也都一一敬过。
廖明司本是有些酒量的,却也经不住一杯杯的喝,等人们都散了,便觉得有些上头。微醺之时,转头去看那些个新晋的进士们,恍恍惚惚到处都是心中想的那个面孔。
“哥哥,你等我十年,等我长大,我回来找你……”
廖明司捏着酒杯,有些凄惨地笑笑,自语道:“我一直在等你,可你是否还记得十年之约……”心中的郁闷更甚,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宴会厅中的人声在廖明司微醉的耳中听着愈发烦躁,便起身编了个理由,走去外面吹风。
夜风有些寒凉,廖明司本能地拽拽身上的披风,才惊觉自己竟然将宋元贞送的披风穿了出来。
原本知道她想赐婚的事情,廖明司笃定了主意找个适当的时机将这披风送还。但喝多了酒,稀里糊涂的,竟将搁在一边的披风穿上了。
此时心中的烦闷令廖明司也顾不得这些,只沿着宫外的小路徜徉,不一刻便走进一处别院。
别院迎面是一汪湖水,水面不大,四周有些茂密的竹林。一条石桥穿过湖面,通往对岸的一处房子。
琼酩宫实则在皇宫外围,每次来此,只是为了赴宴,其他地方廖明司从未去过。
偶然发现了这一处所在,廖明司兴致顿起,便迈步想上桥看看。却不料突然冒出来两个太监,挡在桥边道:“廖将军,昭王在此处宴客,外人不便打扰,请回。”
廖明司有些纳闷,宋元昊不应该在琼酩宫宴会上么?为何又跑到此处宴客?
但廖明司跟宋元昊本就属于朝中两派对立势力,平素从不来往。此时也懒得多想,转身欲离开。
哪知就在此时,那对面原本烛光摇曳的屋子突然一阵响动,接着“砰”一声,似乎是花瓶之类的摔在地上。
廖明司不由地停住脚步,往对面看去。却只见对面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借着黯淡的竹林灯光,廖明司看着是个少年,有些距离,看不清面容,却也觉得眉清目秀。
少年似乎喝醉了,走路东倒西歪的。晃晃悠悠迈上了石桥,却连扶手也抓不稳。
这边两个太监一见,也顾不上廖明司,慌忙向那少年跑去。
此时,一个瘦瘦的人影从门里追出来,手捂在头上,大喝道:“都是死人么!给本王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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