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挤到袁骁面前去,笑嘻嘻地把自己从房顶上摘下来的刀刃递给她:“摸摸你们自己的刀罢,不要摸我们家的。”
哈哈儿走下来,笑了两声,他这笑是干笑,只发出两声干巴巴的哈哈声,嘴角却连上扬一下都没有,更显得这张脸诡异可怖:“稚子天真,少侠不要同她计较。”
“是啊,稚子天真,八岁女童自然天真。”唐渊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站起来牵起袁骁的手,“八十岁就未必了。”
“哈哈,少侠您这是什么意思?”哈哈儿的嘴角拉下来,跟他脸上油彩画得嘴完全相反,显出一股诡谲气息来。
袁骁扯了扯本来挑了挑眉想再说话的唐渊,把青钢剑放在那女孩面前,重新注入内力,方才渐渐沉寂下来的青钢剑又逐渐剥离了朴实的表象,整个客栈剑光大盛。他说:“这当然要问八十年岁八岁颜的桐花婆婆了。”
第29章 奇异客栈零号房
(二十九)
桐花快步退开,一道剑光从青钢剑上弹开,划过她的脸,一道血痕立刻在她的脸上划开。
桐花婆婆的脸可不是千面的易容术能比的,所谓八十年岁八岁颜正是说的她这一张逆天的脸。八十年岁未必是真,自从唐渊入江湖以来桐花婆婆便顶着这样一个名声了,到现在桐花婆婆八十了怎么也有七八年了吧,但她的八岁颜却是实打实的真。
听说为了这张脸可是每年都要一个八岁女童的命呢。这个女童也不能是随便找一个,需得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全阴体,若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女效果就更好了。这一年这个女童都不能见日光,每月由专人取一份血,混上极品药材之后加温水吞服,一月都不能断,这才能养出一张不老的脸来。
但是这个法子极损阴德,唐渊一眼看过去桐花身上都是冲天血光和怨气,就算她长着一张稚嫩的脸,眼神里的算计也要冒出来了。
桐花婆婆侧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看着自己手指上那抹血色,欢快地笑了起来:“这位侠士怎么胡乱动手?”
“奇异客栈多奇异,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我要进你奇异客栈还要过一层九宫八卦阵,在座诸多侠士我们就在他们身旁说话却无人听到。哈哈儿和桐花婆婆江湖盛名,名不虚传。”
哈哈儿又笑了起来。他仿佛不笑两声就不会说话一样,只要说话一定要笑两声。“哈哈哈误会,误会。少侠现在依旧在幻境之中,您所看到的在座的各位都在单间里,自然听不到我们在大厅中说什么。”
唐渊扫了一眼厅堂中的客人,发现他们确实如同与自己隔了一层似的,而且从他们桌上放着的武器也可以辨认出其中不乏江湖名士。奇异客栈也算是江湖上知名的一景了,虽然开店的是两大恶人,但也不至于在店内就对客人下手:“那也让我们进单间看看吧。——您两位既然开店做生意,想必是不会把客人往外赶的吧?”
“这是自然。”哈哈儿欠身鞠了一躬,桐花借着这个机会跳上他的背,拍了拍他的头,哈哈儿伸出手从身边筷笼里抽出一根筷子来,唐渊看到木质的筷子上用仿佛是用银丝写着些什么,“二位,七号房。”哈哈儿把筷子转过来,把上面的字给袁骁二人看。
唐渊看着这根筷子,又向筷笼里望了一眼,没想到这里的房间居然是按抽签分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唐渊说了句:“好啊,那我们就去七号房。”说罢就朝袁骁使了个眼色,先一步往楼上走。
哈哈儿却伸手拦住了他,桐花婆婆在他背上呵呵地笑:“少侠,我们的七号房可不是往楼上走的。”
“哦?难不成在楼下?”唐渊抬起来的脚步停下了,看着他们两个说。
哈哈儿伸手一转筷笼,他们身后的墙壁便“轰隆隆”一声向后退去,露出一块仅供一人往下走的地道来。
“少侠,请吧。”哈哈儿走到地道门口冲他们道。
唐渊初入地下,开始光很弱,并且越往下走越弱,走到地道拐角处甚至已经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袁骁的脸了。
他下意识地去寻找袁骁,手在黑暗里握紧了袁骁的手。
袁骁好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情一眼,走到他背后,伸出手来捂住他的眼睛,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耳边:“别多想,就当是我们小时候玩游戏。”
袁骁的手十分宽厚又温暖,像是深夜里的一盏灯,驱散了他的寒冷与恐惧:“没事,我就是有点不适应。”
从黑暗里逃出来好多年了,对儿时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噩梦居然还有点不适应。
绕过这处转弯,光线开始渐渐亮起,地道两旁逐渐出现了放置在墙内凹槽里的夜明珠。出了地道后更是豁然开朗,大厅内灯火通明,三面墙上每一面上都有两个门,正对着他们的是“伍”和“陆”,左手边是“柒”和“捌”,右手边是“玖”和“零”,他们的“柒”号房正与“零”号房相对。
从他们身后,哈哈儿拿着一支火把钻了进来,哈哈两声:“对不起啊两位少侠,你看我还忘了把火把给你们两个了。”
看桐花趴在哈哈儿背后笑得奸诈的样子,唐渊就知道这句道歉明显不是真心实意,真的觉得抱歉就不能快点追上来给他们照一下路吗,如果不是故意作弄就是另有目的。
“少侠不会怪罪于小人吧?”
“怎么会?大厅里这么亮,怎么,还要燃着火把吗?”唐渊看着他的笑脸,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风波不显。
“客官,七号房请。”哈哈儿把七号房打开,送进来一只油灯,“祝二位好梦。”说完就退出去了。
“多谢。”唐渊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进黑暗的地道,才转身关上门,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瓶子来,倒出两粒药丸,分给袁骁一粒,“方才他拿的火把有问题,先把解药吃了。”
“有毒?”
“十有八、九。应该是他们用惯了的,毒下在火油里,他们自己用得多了不会有大事,我们这种初一接触的起码沉睡一夜。”
服下解药,唐渊这才腾出注意力来看这个所谓的“七号房”,是个小套间,跟外头处处冒着诡异气息的大厅不一样,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客栈一样。外间是一张方桌并四条长板凳,墙壁上空空如也,就像是他们在外头看见的其他人坐的桌子一样。里间是一张床,床有点大,睡下两三个人不成问题。
袁骁也打开自己的包裹,扔给唐渊一张人·皮·面具说道:“戴上,若是外头的幻象是真的,那我们的脸也会暴露,戴上面具方便些。”
“哟,想得挺周全嘛?哪弄来的衣服啊?”唐渊手里拎着那张人·皮·面具调侃他。
袁骁微微一笑:“千面那里拿的。”
“他没要你的钱吧?”
“没有,他不敢。”
唐渊把行礼甩到桌上,走进里屋往床上一歪,拽着袁骁的腰带抽出他的剑来问:“你说桐花婆婆为什么非要碰一下你的剑呢?”
收了内力的青钢剑就是个青钢的棍子,袁骁也放心地交给他,不怕他划伤:“我怎么知道?或许是要装成小孩子装得好奇些吧。”
“我觉得她是看上你了。你觉得呢?”唐渊看了两眼又把剑塞到他手里,“你看看你长得一表人才,一剑之威见天光,有多少少女都仰慕你啊,收服一个八十的年岁八岁容颜十八心思的美人不是简单得很吗?”
袁骁坐到床边上,捏了一把他的脸,笑道:“对啊,多少少女都喜欢袁家二公子呢。”
“小人得志的样儿!”唐渊撇撇嘴,挪挪身子侧过身面向墙壁,气呼呼地噘着嘴。
袁骁追着他躺下来,捏着他腰上的一小块肉轻声说道:“可是袁骁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
唐渊的耳朵瞬间红了起来,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却被“哗啦”一声土石碎落的声音惊了一跳。
在内厅的地面上,地面露出了一个大洞,片刻之后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儿钻了出来,冲着床上相拥的两个人小声道:“是谢三川谢阁主吗?”
这孩子不但头上脸上都是土,而且身上也都落满了土,抖掉了泥土之后,漏出泥土之下的一身破旧衣服来,补丁摞补丁,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唯一一块没补丁的地方是斜挎着的一块布包,是一整块灰布缝的,现在也装满了泥土。他的手撑在地上,手指缝里就更都是挖出来的泥了。
袁骁先看到他,问:“你是什么人?”
那小孩手舞足蹈,手卷成喇叭筒的形状,小声说:“我是丐帮四袋弟子,来救谢三川阁主了。”
唐渊听到谢三川三个字“骨碌”一声从床上翻身而起,把那孩子拎出来:“你仔细说说,谢三川怎么了?你又为什么来这里救谢三川?”
小孩警惕性很高,只说:“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唐渊把出城时小石头送他的路引拿出来:“这是无为阁的路引,你应该认识吧,我是谢阁主的朋友。”
“我不认识,不过,你既然是谢阁主的朋友,那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孩子掸掸自己身上的泥土,把头扬得高高的,“但,我小泥巴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你们有什么能给我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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