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由缓变急,伴着鼓声出场的,是一席盛装的若琳。就见她一张小脸严峻端庄,每一步姿态沉稳。若琳从若裕手中接过火炬,缓步上前,在众人的期待中点亮篝火。明亮的火焰顷刻将她仍显稚嫩的脸庞照得通红,篝火晚会开始了。
江誉想,纵然还欠些火候,但这个小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随着篝火点亮,场面瞬间欢腾起来,大多少年少女跃入中间空地,围着篝火又唱又跳,也有不少胆大好奇的少女围到江誉身边,想要邀他共舞。
没心思应付这些莺莺燕燕,江誉歉笑着绕过众人,追随若裕悄声退离人圈的步伐而去。
冲天的篝火,即使身处腾其族外东面的山脉上,也能看得真切。见火光亮起,思奈知道,篝火晚会开始了。这下,全村的人都会聚集在篝火旁,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缺席。
思奈转过头,继续摸黑沿着山路往里走。
来到一处洞穴口,思奈警惕地回头,在确认没人尾随后才进入洞穴。这个洞穴并不深,几步便到了尽头。她用打火石点亮火把,右手对着洞壁某处一按,伴随着轰鸣声,洞壁缓缓移动,竟又显出一条幽暗的长廊来。思奈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坦然地进入长廊。随着她的进入,洞壁缓缓闭合,一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沿着长廊一直走,到了一处宽敞的石洞,这里更像是人为凿出来的,四壁光滑规整。石洞中弥漫着一股阴湿腥臭的味道,石洞的一侧还连着一个耳室,被铁栅栏门锁着。
思奈从怀中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轻而易举打开了厚重的铁门。
“出来。”对着门后黑黝黝的房间,思奈取下门外挂着的鞭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哐当哐当’。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长毛野人缓缓走出来。他的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亦步亦趋地走出耳室,一直不敢抬头,似乎对思奈很是忌惮。他双手的镣铐是连在一起的,脚上镣铐极长,另一端却没入幽深的耳室之中。
“动作快点!”
忍受不了野人的迟缓动作,思奈提高了嗓门催促起来,扬手一竹鞭抽在野人背上。竹子韧性十足,抽人也是实打实的疼。野人身子明显一抖,加快速度走到石桌前,抓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开始捣腾。
思奈举着火把走上前,低声威胁道:“这次,你最好在我这次离开苗疆前正确地配出香火。不然有你好受的。”说着,又是一鞭。
野人被抽的疼了,又不敢躲闪,怕思奈再多抽他几鞭,只能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求饶。可惜思奈根本听不懂,加之最近事事不顺心,思奈便发狠了的抽打起来,以泄心头之恨。
“没用的东西,若不是你一直记不起香火的配方,我会到现在还只能按兵不动?”
发泄之后,思奈觉得心头舒爽些了,心想着,还是再待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先通知云黎不要动手。她把竹鞭挂回原位,又一次警告了一遍,这才举着火把离开。
直到火光消失在尽头,野人这才伸出自己粗糙皲裂的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后背上辣疼辣疼的伤口。他没有像思奈命令的那样配置香火,而是机械地蹲下身拽拉起困着他的脚链。
一点一点的拉动着,最后用力一拽,直到脚链的尽头被拖拽出来。
原来,经年腐蚀,这生锈的铁链早已不再牢固,脚链的尽头已经锈迹斑斑,只需几次拉扯就能彻底断裂。野人似乎很高兴,他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响,拖着铁链笨拙地往长廊跑去,殊不知长链因他的动作甩至石桌之上,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扫落在地,尽数摔了稀碎。
逃出囚禁他许久的石洞,野人恍然间没了方向,遥见远处火光冲天,野人毫不犹豫地向那处奔去。
*
“若裕,站住。”
江誉一路追赶,无奈全村的人都聚集在篝火周围,就算他想快,也需先跨越人山人海。还不容易在远离人群的街道处赶上若裕的步伐。
若裕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此时,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他们两个。
江誉看着若裕,问:“我们聊聊。”
“改日吧。”若裕看了眼光亮的方向,转身想要离开,他今天太累了,想早些休息。
谁知他的手被人拽住,若裕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用了蛮劲。
“江誉,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若裕紧张地东张西望,想要脱离江誉的控制,却被他一路拽进了村子外东边山脚下的小树林。
“现在没人了,你不用担心被人看见。”江誉面沉如墨,冰冷的气息昭示着他此时内心逐渐升腾的怒意。
他早就意识到了,若裕很忌讳旁人瞧见他俩单独在一起。每到两人独处时,都会紧张得神经紧绷。
若裕甩开江誉的手,背过身,并不想直面江誉的怒火:“你想聊什么。”
“对你来说,我们两个在一起,让你很困扰?”
“是。”若裕低着头,毫不犹豫地答道。
漫长的寂静充斥在二人之间。
许久之后,江誉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为什么事情到了腾其族就不一样了。告诉我,今天我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们……”若裕刚起了话头,林子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悉索声。若裕警惕地往黑暗深处看去。
江誉急切地想知道结果,并没有留心林中的声音,见若裕只说一半,追问道:“你想说什么?”
又一阵悉索声响起,似乎距离二人更近了。
这一次,江誉也听见了。
他恨得牙直痒痒。
为什么每次他想找若裕问清楚的时候,总是有人跑出来捣乱?!
两人等了片刻,声音又消失了。就在二人以为不过是风声时,一个身影从林中蹦了出来,一跃出现在二人面前。
江誉一惊,拉起若裕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却忘了自己也只会逃跑。
“!”
一个四肢着地的古怪动物出现在二人眼前。
若裕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被江誉拦下。若裕面色不渝:“这里是苗疆,我有办法保护自己。”
江誉盯着若裕执着的双眼,知道自己拗不过,只能握着他的手,一同走近那奇怪的动物。
两人走近才发现,这分明是个人,一个常年活在深山里的野人。
见他四肢着地,手脚上都带着镣铐,江誉猜测这野人大概是被人关在附近,此时逃了出来。野人对于二人的靠近显得有些紧张,倒退了两步,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让江誉怀疑,这人不会说话,或是说,不能说话。
若裕正想再靠近些,哪知江誉身上的金蛇突然蹿出,盘在江誉的手上对野人吐起了蛇信子。野人一惊,猛地后退两步,随后消失在树林之中。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两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云黎接到了来自思奈的讯息。
“哼,好一个按兵不动。”烧毁信纸,云黎气得笑出了声,“这个腾其思奈,除了按兵不动,她还会写什么。”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云弘那个死脑筋,守着一棵不开花的铁树当宝贝,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这边思奈又是个没勇气的孬种,狠话放得勤快,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云黎身边一个黑衣红袍的男子凑近低声道:“堂主,腾其思奈迟迟不肯前往中原,我们是不是该再催一催?毕竟,云弘少爷的命还得靠她。”
这建议倒是深得她心。云黎眯着眼,点了点头。
“那就推她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推?往火坑推?
注:
啊啊啊,居然被投雷了!今天才发现QAQ以为小识已经被大家放弃了。暴风雨感谢 要考研的咸鱼 的地雷,抱住么么哒~考研加油鸭~送条锦鲤给你~
第40章 起风了
江誉是盯着一双熊猫眼醒来的。
昨日祭典明明累得半死,他居然还会失眠。
他知道原因。
昨夜,若裕明明白白地说了,江誉于他,是个困扰。
大清早晃到饭堂,还是像昨天一样的烧饼豆浆,江誉只觉味同嚼蜡。经过昨夜的狂欢,如今大多数人都还在补眠中。街上只有零星几位年纪稍大的长辈,昨日没有熬夜,已经起床开始一天的忙活。
他本想去若琳的小楼,开始教授金蛇蛊。但是一想到昨日两兄妹都很是辛苦,也就打消了大清早去吵人的念头。更何况,他暂时不想见若裕。
晃晃悠悠走着,不知哪儿来的叶子突然出现,斜插在他脚前土壤中。江誉抬起头,一眼就瞅见了同样面带愁容的薛裕丰。原来他晃着晃着,跑到薛裕丰暂住的小楼来了。
“砰。”
小河边,两个男人坐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酒盅之间,时不时的碰个杯。莫名的低气压围绕着两个让女人为止迷醉的男人。
“你怎么回事,你们家小木头不是很听你的话吗?”江誉揣着小酒盅,无精打采地询问起薛裕丰的情况。
“唉,别说了。十二好像不喜欢我碰他。”薛裕丰有些无奈。
“这怎么说?”
“昨夜篝火晚会,我俩喝了点五毒清。那酒味道清淡,但后劲十足,十二醉了。于是,我们就……可是今日早晨,他有些闷闷不乐的,还有些抵触我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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