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带上我。”
蕲若从榻上跳起来,说:“我看你的预感是假的,去那里会出事才是真的。”
虞濯懒得理会,吩咐了一个小将后,带着蓑衣就走了。蕲若皱起眉头,虞濯从来都是天塌下来都能当作被子盖的人,这么着急,肯定有鬼。
“外面下着雨呢”
死了几天的尸体堆放在一起,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气味,蛆虫和苍蝇挤占最有利的地方。乌鸦盘旋。
大雨倾盆,浇灭人心。
夏侯瞻的目光停留在一具尸体身上,抽出他腰间的一把折扇。
依稀可见:江南烟柳寒,塞北碧血烫。
或许是一刻钟,或许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穹顶昏暗,不见天日。夏侯瞻将尸体背到一边的空地,试图擦干净他面上的血肉泥沙。
然而五官已经深度腐烂,甚至看不出人样。
“恒清——恒清,是不是你?”
“我说,这么大雨,能不能跑慢点?”蕲若大叫,然而虞濯完全没有听到耳朵里。
是自己眼花了吗?虞濯在瓢泼大雨之中看到一个瑟缩在树下的声影,面前还是一具尸体,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你……”
夏侯瞻猛地抬头,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撞入眼中,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感,扑上前,大喊:“恒清——你没事——恒清!”
再看地上那句尸体,虞濯哪里还猜不出前因后果。
之前为了迷惑白莲社的视线,找了个身高接近的尸体,换上他把自己的衣服和物件,这不,吓得连夜赶来西南的夏侯瞻魂不附体。
“陛下,没事了,雨大,我们赶紧去避雨的地方。”
夏侯瞻一动不动,虞濯只好抱起人,顺着来路回到木屋,蕲若看了之后,眼神立即变得极为怪异,恨不得把身上所有挡雨的东西全部送过去。
雨不停歇地下了两天,这期间虞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着夏侯瞻,后者淋了冷雨,又伤心过度,连夜发了高烧。
后来实在没办法,雨停后,虞濯和蕲若将人送到桂州府的苏晴住所,请了好几个郎中来看,这才有起色。因为易容,暂时没有打草惊蛇。
“陛下,您醒了。”虞濯叹了口气。
“对…对不起。”夏侯瞻看着墙面,气若游丝地说道,“我不该来的。”
虞濯只觉得心疼,哪里还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些,但还是不得不做出严肃的神情说:“三日后,三日后我就来接你,若是好不过来,在同臣说这些。”
“好。”
拿了两个枕头,虞濯垫在夏侯瞻身下,把手上的药喂入他口中,夏侯瞻非常配合地把药喝了,其他事情绝口不提。
吻住夏侯瞻略显苍白的唇,虞濯只觉得苦涩的味道也弥漫在他的口中,直到面前人憋得满脸通红,他才分开。
夏侯瞻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却是把贴身的衣裳也给脱下。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一双手臂勾住虞濯的脖子,夏侯瞻嗫嚅:“发……发汗。”
虞濯赶忙用被子将两人裹起来,沉下声说:“切莫再冻着,臣再陪陛下睡一晚,陛下不要多想。”
可惜夏侯瞻就是打算“多想”。
“里面……热,很舒服的。”夏侯瞻的声音在虞濯耳边打转。
“睡觉!”
夏侯瞻不死心地说:“恒清,朕好怕自己在做梦,梦醒了,还在林子里,面前是你的尸体,恒清……”
再忍下去,虞濯觉得自己要疯。
作者有话要说:
求瞄一眼新文《山河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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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 陆
“嘭——”水囊被砸在地上,一群将军、副帅将季长和孟副将团团围住,似乎就打定了兵变的主意。
季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宋将军,难道你就不能相信虞大人吗,昔年他随高祖南征北战,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行了,你看见了还是我看见了,别扯这些文绉绉的,赶紧把兵符交出来,下山剿匪,鸣金收兵。”宋将军指挥手下制住季长,“季大人得罪了。”
事已至此,季长也无话可说,将虎符放到桌面上。
“早知道,季将军何必拖到这时候呢?”宋将军说完便将手伸向虎符。
“慢着,季将军同意了,我可不同意。”虞濯掀开帘子,身后是几个慌慌张张冲进来的士兵,被后者喝退。
宋将军瞪大眼睛,忙问:“你……是人是鬼?”
迅速拿起虎符,虞濯冷笑,质问:“你说呢?”
不知哪个士兵在外头高喊一句,粮草到了,虞濯大步跨出营帐,丝毫不想解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粮草到了,他们可以打仗了。
天一黑,在虞洁的教唆之下,三万流寇、私兵攻上平顶峰,守在此地的士兵且战且退,跟是让他们恨不得倾巢而动。
结果可想而知。
宋将军本以为虞濯会待在帐中指挥,然而他披甲挂帅,提一把长剑走到战场。
“宋将军……咱们。”季长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暗示他也应该上战场了。宋将军瞪了他一眼,接过□□,说:“打仗可不是表演,拿一把剑上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黑透之前战争已经落下帷幕,三万流寇只剩不到千人逃走。
虞濯脱下盔甲,一身白衣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剑光完全被鲜血覆盖住。宋将军刚想走上去,没先到虞濯一挥剑,看看从他眼前划过。
鲜血溅了他一脸。
“承让。”
奉贞二年,十一月,广西战乱平,十二月初,再定云、贵二地,至此白莲社偃旗息鼓,近年间不敢有异动。
马车内,夏侯瞻无论怎么躲藏,都会被虞濯揪住,按在怀里,如此姿势,简直不堪忍受,继而怒声说:“是你先瞒着朕的。”
“臣是为了江山社稷,陛下您呢?”虞濯伸手去捏夏侯瞻的下颌。
夏侯瞻偏过头,嗫嚅道:“为了你。”
“什么?”虞濯勾起嘴角,凑在夏侯瞻耳朵边上问,“陛下,您刚刚说了什么,臣耳朵不好使,可否大声告知?”
夏侯瞻恼羞成怒,吼道:“”
“撤臣的官职?”虞濯一副奸臣的语气,压着嗓子嘚瑟地说,“臣倒要看看,陛下要什么理由撤臣的官职。”
“欺君罔上,这条罪还不够重吗?”夏侯瞻问。
“怎么个欺君法?”虞濯趁机把手放进夏侯瞻的衣襟内抚摸,“还是这么欺君——”说罢直接吻住他的唇。
胡闹了好一会,车夫蕲若的声音从外头幽幽地传来:“虞大人,隔墙有耳。”
另一边,宋将军继续抱怨:“季大人,咱们这虞大人还是金贵啊,别人骑着马,就他一人乘着马车。”
季长想到同虞濯一起走进马车的身影,顿时不敢接话。
“我说你们这些文人,平日里屁都不放一个,一道关键时候就磨磨唧唧地讲一堆废话,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裹紧身上的外袍,季长说:“比不得将军骁勇。”
“没劲。”宋将军赶紧跟上前面的几个副将。
季长也慢慢地走到蕲若旁边的,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可还没靠近,及听到里面一声吼叫:“再胡来,朕撤了你的官职,关到承露殿!”
承露殿——他真的没有听错吗?
回京之后不少官员都在观望皇帝的态度。
首先,虞濯凯旋而归那日,皇帝并没有站在城墙上迎接。其次是上交虎符这一块,皇帝没提,虞濯竟然也没有主动上交。再者,虞濯回朝,夏侯瞻也没有特地让大臣们上朝。
最后是庆功宴。
夏侯瞻的脸色不好看,因为这些天他理屈词穷,被虞濯翻来覆去地折腾,连早朝都上不了。好在翰林院都把奏折送到他眼前,而他不上朝已经习惯。
庆功宴上,夏侯瞻看了龙椅上几个软垫,依旧没有坐下的欲望,狠狠瞪了一眼虞濯之后,说道:“各位大臣随意即可。”
说罢,拿起酒杯。
“慢着。”虞濯上前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陛下既然不想喝,那就别喝了。”
夏侯瞻放下酒杯,甩袖离去。
顿时,众大臣噤若寒蝉,心想这对曾经患难与共的君臣,终于是离了心。甚至有人已经想好弹劾虞濯的文章该怎么写。
先来一个不交兵符,再来一个功高震主,最后不敬陛下。
虞濯既然给了这些大臣这么一个假象,自然只能演下去,倒了一杯茶,淡言:“恭喜苏大人重回京城。”
苏晴点头,说:“同喜,下官还是要提一提西南的流放之人。”
自从苏晴回了京城后,夏侯瞻直接让他进了吏部,其他人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而今看着两人说不上友好,也说不上坏。
“无妨,跳梁小丑罢了。”虞濯还真没把夏侯启放在眼里。
但是这句话在其他人耳中就是: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没本事跟我斗。
夏侯瞻依旧趴在榻上,艰难地看着奏折,虞濯把挂在腰间显摆几天的虎符放到夏侯瞻桌面的柜子上,说:“舒服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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