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心直口快的说:“唉,怕是要出下一个周熙呢。”
状元郎眉头一皱,说道:“你们切勿胡说八道,陛下英明圣武,岂会辨认不清,更何况虞大人为官清廉,从不结党营私,怎么会同周家人想比?”
周熙错就错在插手税收和官员调用,朝堂之上官官相护是最让皇帝忌惮的事情。
虞濯也不在意他们的小声讨论,这些窃窃私语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明日一大早的朝堂——他又得和一帮身体不太好的老头吵架了。
不过结局合乎他的意料,昨日御书房一顿痛骂,让那些手底下不干净的人偃旗息鼓了不少,反倒是那几个上了年纪的三朝元老,迂腐老头跟他辩驳,光是说话流畅的程度都不能跟他比。
御书房的早膳一如既往是虞濯爱吃的口味。
“看来陛下的的确恐吓了那帮人,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虞濯坐到御书房的椅子上,优哉游哉的说。
“但是这次出兵还是需要户部拨钱,若是政治不了那帮人,西南的事情恐怕危险更甚。” 这次西南战事的重点落在广西、云贵一带,夏侯瞻说罢有些埋怨地看着虞濯,谁让他非要主动请缨。
虞濯下意识地闪避他的目光,末了补充道:“他哪里有那个胆子敢动我的军饷。”
“不怕一万。”夏侯瞻不由得回想起前朝暴君当政之时,户部尚书贪墨西北的军饷,致使西北军吃同伴的尸体,虽然他没碰到过,但是一想到将士保家卫国,那帮蛀虫在京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他的心中便燃起愤怒。
没过多久,苏拾雪便传召进了御书房,夏侯瞻淡言:“今夜丑时动手,先斩后奏。”手边是南御行司搜集的一沓罪证,虞濯知道,这只是户部的。
“是。”
“若此次做得圆满,朕便将老师掉到苏州造船局。”
苏拾雪眼眶一下红了,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退下。
“恒清是否回觉得朕心狠手辣?”
虞濯摇头,说道:“臣有时会心软,但臣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便他是军师,两军对战,也知道这是你死我活的道理。
“那为何……”夏侯瞻不由得想起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随即将这个念头甩出脑袋,他那是这么做,必定也有他的道理。
把人揽到怀里,虞濯深吸一口气,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一别数月,道阻且艰,陛下可会想念臣?”
夏侯瞻不由得加大手上的力道,嗫嚅了两句:“当心流寇,当心夏侯启。”
“就这些?”虞濯还不觉得满足。
“千万仔细着身子,不妨多吃些辣子,多与朕写信。”夏侯瞻说着说着,开始懊恼起自己怎么就被美□□惑,答应让他带兵,“户部的事交给朕。”
“啧。”虞濯把人抱入房间,“空口无凭,陛下总得拿点实际的东西犒赏臣。”
入夜后,虞濯去见了一个人——虞洁。记忆一事并非无迹可寻,反而牵一发而动全身。
把一把锈蚀的剑放在虞洁面前,虞濯见后者并没有任何反应,但眼中怨恨之情不减。他只好让南御行司的人先退退。
在僵持之下,终于是虞洁先开了口,声音破碎喑哑:“虞大人何必这么折磨小女子,小女子知道的就这么多。”
“你不是虞洁。”
“虞大人,我不是虞洁,还能是谁。”
“我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虞洁这个人。”虞濯努力把那把剑□□,虽然剑柄和剑鞘处锈迹斑斑,然而剑身却仍是寒光凛冽,“你们装也装得像一点,若不是这两日肖太医常常给我吃药,我还真的被你们糊弄过去了。”
白莲社——涟儿,当初他怎么没想到呢?
“你与涟儿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妹妹。”虞洁黯然一笑,“孪生姐妹,可惜虞大人贵人多忘事,分明我们见过的,却连有没有我这个人都不记得了。”
凌云台上每一年都会从各地找来无父无母的孤儿教养,通常跟收养的那位长辈为姓,再取个带“水”的单名,或许她俩是从来没一同出现过,他才错认一人。
“你找我做什么?”
“我和姐姐是一个人,两个人已经无所谓了。”虞洁惨然一笑,“她去年便得了痨病走了,我替她来执行最后的约定。”
约定?虞濯仔细想了想,他的记忆对如今没有丝毫作用,记不记得起有什么关系?
“既然我忘了,她过逝了,便当作不存在便好。”虞濯淡淡的语气让虞洁很是狂躁,竟然直接挣脱了手脚上的枷锁,虞濯连连后退,这才发现这个女人隐藏了实力。
听到动静,蕲若第一个跑进来看。他现在也是个大忙人,天南地北地当差,这不一打仗,马上便要前往西南。
拿起桌上纸笔,虞洁迅速撕下一张符箓大小的纸,一笔化就。
一看那纸张飞速袭来,虞濯堪堪侧身躲过,不料这普普通通一张纸瞬间爆作一团火焰,热浪扑人。
虞濯感觉脑海中隐隐发疼,然而却从未有过得清醒了——对了,他从不学过曾装神弄鬼,只是忘了从先学过的某一部分。当即折扇一挥,封闭的大牢抗风肆虐,纸张乱飞,虞濯提剑斩下那女子脑袋。
可随即一阵浓雾,虞洁便消失不见了。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部全都面面相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半晌,虞濯揉着眉心,冷声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许透露出给陛下。”
蕲若露出为难的神色。
“我知道你们效忠陛下,所以无法隐瞒不上报。”虞濯捡起一张纸,继续说道,“但是我出征在即,若是陛下因为担心我,临时换帅,岂不是军心浮动?”
“可是……”
“放心,肖太医会同我一道前往西南,待我出征之后,你们想怎么添油加醋地说都行。”
虞濯说得不在意,蕲若快疯了,他那里不知道虞濯跟皇帝什么关系,要是虞濯真的出了事,还是因为他隐瞒不报,恐怕皇帝会把自己活剐了。
不料,虞濯晃了晃手中的宝剑,露出恳求的神色,蕲若看了看自己的属下们,铁青着脸,喊道:“行行行!”
出征那日艳阳高照,仿佛能驱散冬日的寒意。
骑在马上,虞濯回头看了一眼城墙的夏侯瞻,后者面色仍是属于君王的淡漠,但是掩在旒珠后的面色却有着浓郁的担忧。
虞濯知道,自己终究是拔剑了。而这个白莲社——真的是低估了它。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jjwxc阅读更多好作品
第53章 一剑光寒十四州 贰
十万大军开拨。
一路上,虞濯都跟蕲若探讨了白莲社这般能蛊惑人心的原因。这个教派恐怕是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若是随便做几件,便能利用此蛊惑人心。
蕲若挤在虞濯军帐中,看他不停地调一些奇怪的草药,便问:“老虞,那日御行司牢里头的事,你给我透个底呗。”
“想知道?”
“老虞,你这样就不厚道了。”蕲若起身扇了扇鼻子前的草药味,“这味道还真是难闻,整啥呢。”
虞濯把草药分装在小布袋里头,丢了一个给蕲若,说道:“驱虫用的,明日便到广西地界了,山路曲折,林木茂盛,你仔细着些。”
“我的人在前面探路呢,放心。”蕲若不死心地问,“老虞,你真的不打算透露点,好歹有些心理准备嘛。”
“雕虫小技而已。”虞濯本想扯回衣袖,不了蕲若拽着它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神色。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恶寒,虞濯问他:“你做什么?”
放开虞濯的衣袖,蕲若转而来扯虞濯的脸,用得揉面团的劲道,拉得他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才松手。见到蕲若还想把手伸到脖子上,虞濯大喊:“够了。”
蕲若露出一个不死心的眼神。
见他不依不饶的模样,虞濯从药箱取出一瓶药水拍到脸上,说道:“看见了吧,是人脸,别折腾了。”
悻悻地收回手,蕲若一气之下离开了营帐。
时值隆冬,然而林中的树木依旧还是很茂盛。虞濯出了营帐转一圈,月色绰约,本该是极静的,然而偶有巡逻士兵惹得枯叶脆响,溪边流水淙淙和时断时续的打鼾声在林中荡漾开去。
虞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刹那间寒光一凛,虞濯转身精准地抓住身后人的手腕向下一折,便听到清脆的骨裂声,那贼人竟然未喊出一声,另一只手快速去接脱手的白刃。
虞濯哪能让此人如愿,快速夺过匕首,插入他的齿缝中,松开他的手腕,转而去捏其后颈。拖起这人虞濯直接走向季长的营帐。
恰好一个影子正在蹑手蹑脚地钻入帐中。
“站住!”虞濯出声喝住那人,显然此人的心性比不及被虞濯制服的人,飞快逃离,原地只见什么东西飞到空中,爆炸出一片绚丽的烟花。
蕲若是最先出来的,一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去挖他嘴里的□□。
“又是见血封喉。”蕲若丢掉药丸,“这白莲社什么来头?”
季长匆匆跑出来,忙问:“虞大人,这是哪里的信号?”军中所用的信号烟花绝对没有这么花里胡哨的。
相似小说推荐
-
夫君,为夫给你治病 (墨染千山) 晋江2018-12-25完结傲娇腹黑受×温柔忠犬攻伪虐恋,真甜文。相守一生。叶沫以为回国走个过场,顺便管理一...
-
皇恩浩荡 (白芥子) CP2018.12.27 完结骄纵跋扈作天作地的皇太子一朝沦为阶下囚,还怀上了情敌的孩子……那就只能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