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现在不是说昨日之事的时候。”贺怀翎冷淡打断他。
“将军,真有细作……进了城中来吗?”
张柳壬问得犹犹豫豫,愁眉不展,他管辖的这边境城池,一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有细作也不稀奇,只要没闹出大乱子,他惜命为上都懒得管,如今贺怀翎这么大张旗鼓地全城搜人,谁知道混进来的是什么重要人物,真要是出了事,别说升官发财,他怕是小命都要不保。
那曾耀祖犹在叫嚣:“有细作与我曾家何干!我又不认识什么细作!”
贺怀翎抬了抬手,立刻有人上去将曾耀祖一干人等拿了下来,那些三脚猫功夫的护院在官兵面前更是不值一提,三两下就被按到了地上,贺怀翎冷声道:“曾耀祖阻拦官兵办差,有窝藏细作之嫌,先将人押下再审。”
“你们谁敢!”那曾耀祖还要喊,刚开口便被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贺怀翎带兵进了曾宅里头去搜找,张柳壬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小心翼翼地问祝云璟:“夫人,您和将军到底在找什么人啊?”
祝云璟黑沉沉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曾家大门,冷淡道:“你若是知晓陈博与曾家以及扈阳商会之间的勾勾搭搭,最好从实招来,侯爷或许还能保住你,否则,这些人出了事,你……呵。”
张柳壬心中一惊,脑子里瞬间涌出无数猜测,更是慌了神。
祝云璟没再理他,贺怀翎将曾家翻了个底朝天,亦是一无所获,孩子不在这里,这曾家也十足谨慎,家中后院的大片仓库里不该有的东西一样没有,竟是一点把柄都未留下。
夜色渐深,城中的官兵不断增多,人心惶惶。贺怀翎与祝云璟滴水未进,不知疲惫地挨家搜找着人,却始终未有结果。
亥时时,张柳壬再次过来见他们,还带了几个商人过来,这几人都是扈阳商会里头的,却是排不上号的小商户,贺怀翎没空接见他们,出面的依旧是祝云璟。
张柳壬与祝云璟介绍,说这些个人虽也加入了商会,却不得曾近南等人的器重,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并不敢跟着曾近南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但商会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扈阳城的商人能有几个老实本分的,这话里也不知有几分真,祝云璟懒得揭穿他们。不过这些人既然来了,想必是之前贺怀翎将曾耀祖扔下狱的举动吓到了他们,这才准备投诚了,祝云璟不动声色道:“说吧,关于陈博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多少。”
几人七嘴八舌说起了他们知道的事情,这陈博确实与曾家以及商会几个大的商户早就勾搭上了,每次他们几家的货从关口过,无论运什么都能很顺利地过去不会有人查,他们会选择特定的时候送货出关,都是事先就与陈博打好了招呼安排好了的。
“再有就是那些东西应当都是从南边运来的,具体哪里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他们每回去南边提货,回来的时候都会在离扈阳城不远的那下阳县待个两日,我估摸着那些东西就藏在那里,然后分批运出关去。”
祝云璟眸色微沉,之前贺怀翎说过这扈阳商会卖给夷人的铁器都是从江南的齐王妻家林家那购买来的,至于林家的铁矿到底在哪里却一直未有查到,若是能将曾家人人赃并获,揪出他们背后的林家便不是难事了。
只是现在元宝还未找到,他并没有什么心思想这些事情。
“关于陈博的事情你们还知道什么?除了杏花街那里养着的那个外室,他在这扈阳城里还有别的去处吗?”
张柳壬犹豫着问祝云璟:“那杏花街里的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祝云璟冷冷瞥向他:“那个女人是你献给陈博的吧?现在她失踪了,你觉得她可能去哪里?”
张柳壬叫苦不迭,以为祝云璟是说那虞香儿也是细作,赶紧解释道:“我本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歌妓,陈副总喜欢我便送给了她,我是真的不知道她会去了哪里啊……”
祝云璟闭了闭眼睛,忍耐着怒气:“你不知道?”
那其中一个商人忽然道:“我记起来了,两个月前有一回我跟张老板喝酒,他是曾会长的儿女亲家,跟着曾家一起做事的,他当时喝醉了提过一句曾会长送了个庄子给陈副总,在……在,就在城北的半山上!”
扈阳城北面的半山本是一座荒山,扈阳城建起来之后城中商人附庸风雅便在这山上种花种草种树,盖起了一座座的私庄。祝云璟和贺怀翎带着人过来时一辆小小的马车刚从山中一座不起眼的庄子里出来,正欲下山,漫山遍野的火把亮起来后赶车的人立即调转了车头,进了一旁的林子里去。
他们迅速带人追上去,车子越跑越快,最后竟是停在了悬崖边,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从车上下了来,正是那虞香儿,手里还抱着个睡着了的孩子,就是元宝。
祝云璟用力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元宝,那女人满脸冷静,面朝着他们一步一步往后退,直至退到了悬崖最边上。
祝云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停住!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再往后退了!”
虞香儿冷笑一声:“还说什么?我还有活路吗?”
“你不想死自然不会让你死!”祝云璟急道,“你把他还我!我保你和你腹中孩子平安无事!”
虞香儿低头看了一眼元宝,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我不信你们,你们不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的……”
贺怀翎小声吩咐身后的姜演:“立刻回去城中,找夫人铺中的掌柜问他要一个叫虞馥儿的女孩,以最快速度将人送来。”
姜演领命而去,两刻钟便把人送了过来,虞香儿依旧站在崖边,痴痴傻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断重复着没有活路的话,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却又不敢贸然接近她以免刺激了她。
虞馥儿被姜演从马上抱下来,见到虞香儿眼泪立时就流了下来,哭喊着“阿姐”扑了上去,跪倒在她面前,哭求道:“阿姐,你把那孩子还给他们吧!我求求你了!是他们救了我他们给我赎了身,还让我跟着那些绣娘学手艺,没有他们我就没有今天,我求求你了!看在我的份上别伤害那个孩子!”
虞香儿愣住,看向自己的妹妹,又看向祝云璟他们,这几个月虞馥儿其实一直有与她联系,她知道虞馥儿被好人家救了还赎了身,却不知道给她妹妹赎身的人就是祝云璟他们。
好半晌,虞香儿呐呐道:“你们给我妹妹赎身,本就是为了通过她接近我想要对付陈郎,你们根本没安好心。”
祝云璟拔高了声音:“无论我们安的什么心,你妹妹确实是我们救的,否则她现在还在那百花楼里接客,我也不求你们知恩图报,只希望你别恩将仇报,把孩子还我。”
虞香儿低下头,用力咬住了唇,指尖掐进手心微微颤抖着,昭示着她的犹豫和挣扎。她手中的元宝在僵持中慢慢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祝云璟,竟是咯咯笑了起来。
小娃娃的笑干净又纯粹,虞香儿再次愣住,半晌过后脱力一般松开了手,贺怀翎一个箭步冲上去,纵身一跃,将元宝牢牢接回了手中。
第50章 边境危机
将人救下后扈阳城的搜捕行动并没有中止,贺怀翎留下了姜演带兵继续以查找细作为由头挨户进去搜,但凡有心虚不从或是家中囤积有违禁货物的一律押下狱,他自己则先将祝云璟和儿子送回了府。
元宝被这么一通折腾竟也没哭,奶嬷嬷不在身边他们就只喂了些水给他喝,小傻子喝饱了便又在祝云璟怀里安生睡了过去,祝云璟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时不时地低头亲了一下他柔软的脸蛋,又庆幸又后怕。
“从前怀着他的时候我总想着以后给他口饭吃,让他做个东宫庶子就已是天大的恩宠,生出来才知道自个肚子里出来的根本舍不得亏待他。”祝云璟低声喃喃,这一整日大起大落到现在他还有些缓不过劲来,幸好儿子已经平安回来了。
贺怀翎握了握他的手:“已经没事了,别想太多,你对元宝比谁都好,他能感觉得到的。”
“……现在人人都知道了元宝的存在,会有麻烦吗?”
贺怀翎不在意道:“那倒无妨,未婚有子虽不光彩,但也无伤大雅,没事的。”
祝云璟点了点头,他给不了儿子至高无上的尊荣,还总是让他处于危险之中,是他这个当爹的不是,以后,只能再从别的方面慢慢补给儿子了。
回到总兵府已快天亮,祝云璟身心疲惫,抱着儿子在路上就睡着了,贺怀翎刚安顿了他们,便有下头人来报那陈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从丁副总眼皮子底下逃出了关,丁副总发现后立刻带兵去追了,这会儿还未有消息。
贺怀翎的双眉狠狠一拧:“出关?他出关了?”
“是。”
这陈博往哪里逃不好,竟跑出了关去,他去关外能做什么?
贺怀翎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那虞香儿听闻陈博撇下她们母子独自逃走后当即嚎啕痛哭,说要求见贺怀翎,贺怀翎叫人将之带了来,弱柳扶风的瘦弱女子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地上也着实可怜,贺怀翎却同情不起来,冷淡道:“你知道什么,都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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